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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度灵修GHF2024-07-12 10:084,373

   深秋的季节,天气已经很凉了,小北风吹的人瑟瑟抖动,东郡府里的人们感觉身上单薄的衣服还没来得及添加夹袄,就有些经受不住季节变化的速度之快带来的不适。

   不知是黄半仙的一语成譏,还是刘光耀一家命该如此,他没想到绝命来的是那么的突然,他的一世梦想和念想都统统随着一声枪响而决绝的消失在秋末的飘零里。

   刘光耀还在墨守成规地幻想着这次也像以前一样,逢凶化吉,遇难成祥,钱财开路,破财消灾。他对黄半仙的歪理学说半信半疑,心里不服气,说小儿子“八字纯阴”,谁告诉他们的生辰八字?不会是他亲娘阴玉茹找人算命给人留下把柄,那也太不合常理了,瞒着当爹的?刘光耀想来出了一身虚汗,细思极恐。

   三里店的黄半仙也是个算命大师,也算是和他这个外室的家庭成员有缘分,这么重要的信息不会瞒着不说,要么就是他也知道,忌讳什么不敢直说出来,想必柳掌柜也许私底下和黄半仙议论过,竟也背叛他,隐瞒不报。

   难道我小儿子从出生就是个肉团团,隐喻着他生来就与众不同,必是命运多桀?并不像黄半仙宽慰自己说的冠冕堂皇的吉祥话。刘光耀心里想着,更是郁闷至极。

   不过,刘光耀哪里相信这种虚无缥缈的命理的对他十分不利的“歪理学说”,又哪里舍得家财万贯的大乡绅身份会一夜“灰飞烟灭”,他得给儿子们提神打气,对不知结果的未来有个希望,在精神上有个支撑。

   东郡府完全解放了,改成了东郡县,县城艳阳高照,街上的人们兴高采烈的,尤其那些受够了穷苦的贫雇农,真盼着这座古城不再有战事,让那些胆战心惊的日子一去不复返。

   没过多久,东郡县的人在各个街道,乡镇上看到政府公安的布告,那上面有几个判处死刑的人名字被大大的红色叉特别标注着,使看到的人预判到了即将要行刑的到来。想想那血血的枪毙人的场景,使得人站在空旷的地方更加是寒意袭来。

   临刑那天,轰动了东郡县城全城,东大街的广场里人头攒动,都在观看着舞台上的宣判大会。刘光耀父子仨都在舞台上一排被判刑的人里面,统统被五花大绑,弯腰低头对着广场上的人群。

   广场院里的人群里,柳老婆子拉着刘仁正扬着脑袋往舞台上看着呢。刘仁个子低,看不见前面,也许小小年纪知道了世态炎凉,想踮踮脚能看见前面都发生了什么,可又怕人注意到了,时不时的还把自己头上匝着的毛巾往下拉拉。

   “喂,我看不见,把我放到你的脖子上,快点啊!”刘仁在柳老婆子的身边有些着急的对她说,口气里还是把柳掌柜的老婆当成了他们家的下人。

   “孩子啊,看啥看的?带你来也是俺不忍心就这样让你们...从此阴阳两隔,再也见不到了!”柳老婆子说着就哽咽起来,可怜的看着刘仁。

   “你说的是啥?我听不懂!今天不是要枪毙人嘛!看个热闹罢了!”刘仁说着还有些装着大人的样子。

   柳老婆子听了,心里的悲哀更是浓烈的让她受不了!眼前的这个小少爷,可怜的孩子还不知道即将被枪毙的会是他的亲爹和两个哥哥。

   这些日子,柳掌柜也被政府抄了家,被收监关押着,柳老婆子胆战心惊,一直是对刘仁几乎封闭了外界的一切有关刘家的消息,生怕政府会“斩草除根”,连无辜的小孩子也不放过。直到那一天,政府街道委来人正式通知,柳掌柜被判刑,让她从原来羊市街搬家,带着刘仁到了黄粱大烟馆,现在的刘家大院居住,才使她一颗悬着的心稍稍放下来。刚开始,柳老婆子不识字,看不懂布告上说的什么,不知道这次审判会会有刘光耀,还有他的俩儿子已经被判死刑了,只当是陪绑的上台接受审判,顺便让刘仁看看台上的亲人。可她拉着刘仁从家里出来到东街大院一路上,从人们的议论里听出来了,今天人们看热闹的重头戏竟是看刘光耀他们爷儿仨被枪毙!柳老婆子半路上就要回去,不敢带刘仁去了,可这个小主子已经好久没出来透透空气了,难得的自由怎会轻易放弃,嚷嚷着必须去看热闹!

   “小少...孩子啊,看不见咱别看了,天冷了,回家吧。”柳老婆子看着身边着急的想看到前面的刘仁,有意的要拉着他走。

   “我不!我二哥有枪!”刘仁说完自己也吓了一跳,看着周围的人没听出来什么,悟了悟嘴。

   这些日子,刘仁在三里店村的家里只知道爹被人拉走了,可不知道大哥二哥也被逮住了,还以为他们神通广大,脑子里一直幻想着大哥二哥在外面会想办法救出爹来的。他这样想着,看到柳老婆子一时的对自己没办法,放弃了对他的看管,一眨眼的功夫,他已经从人缝里钻到前面了。

   当审判大会结束,刘光耀和俩儿子被五花大绑着带上一辆汽车上时,站在人背后的刘仁终于看到后脖子上插着高高的带红叉的白色木板子的两个哥哥,还有爹摇晃着炸,他简直是吓傻傻的站在那里了。

   从东街广场万人宣判大会场出来,一辆嘎斯汽车上,刘光耀背靠着手低着头站在车厢中间,刘磬和刘鸿被五花大绑,脖子后头各插着牌子,名字被用红漆打了大大的×,背后都有警察押着。刘光耀一直闭着眼睛,死灰着脸面,走到十字街的时候,睁了睁眼,似乎还要硬撑着不倒下去,看着这熟悉的城里街道和建筑物,没想到大祸临头如此快。也是暮年了,死不足惜,只可惜了自己一生的“奋斗”终是一场空。

   刘磬早已吓得失禁,浑身像筛糠了一样。尽管这样,随着行刑车走上街道,他还偷偷的抬眼瞄了瞄人群里,还幻想着会有人来“劫法场”,振臂高呼:“刀下留人!”因为他在监狱的时候,曾悄悄给过一个狱警“承诺”,一旦能买通关系,他们父子还会遇难成祥,平安无事度过这一关!可越往前走越令他失望了,刑车已经走出来城西门,马上就要到刑场了,自己的人头落地,再怎么挣扎,多少财富也是白搭!他已经站不起来了,被两个公安架着胳膊,脸蜡黄,绝望的把眼皮子耷拉着,好像已经死过去了。

   刘鸿却是到死一副硬骨头的架势,仰着头,想要喊出什么话来,身后的警察察觉了,用力地把五花大绑的绳子拽的更紧了。他心里是一百个不服气的样子,还扭头看了旁边的爹和大哥,眼珠子瞪得要跑出来了。

   看着行刑的车辆开动了,广场上人群骚动着。鬼使神差,小小的刘仁竟然被人簇拥着上到了一辆破旧的马车的后尾巴上,跟着刑车走出了广场,在街道上开始“游街示众”。他紧紧的抓着马车后半截柳条筐子当成的围挡,颠簸着跟着前面那辆要行刑的汽车,一路到了东郡府城西门外。

   在行刑车通过主要街道游行示众的时候,街道两边站满了人,认识刘家父子的人很多,他们绝没想到他们父子在刑车,怀着疑惑的眼光都在看着不可一世的逸园刘家父子的下场。

   有人在悄悄的嘀咕:“刘家父子放高利贷,开大烟馆,妓院,罪不至于都枪毙啊?”

   “你没认真听宣判书啊,那上面列的罪状可是不轻,他们把大烟都贩卖到天津,北京,东三省了。最让人想不到的是,那个黄粱大烟馆里成老二竟然窝藏了一个大特务,说是他的技师,其实是个日本人和国民党的双料呢,你说可怕不可怕?是上头追查的大案要案!我的娘哎,咱这古城还藏着大毒枭呢!”

   “听说都是成老二造的孽!这不解放了,不然他成大事了,还指不定是个啥阎罗呢。”有人胆怯的说。

   “可惜了逸园那一大片地方了,都被政府没收了。刘光耀的两个太太都吓得不知跑哪儿了。”有个商店的掌柜模样的人摇着头惋惜着。

   “这真是树倒猕猴散!听说啊,大太太倒好,把家里值钱的卷吧卷吧偷偷跑到天津卫去了。可怜二太太,本地大户人家出来的,却是娘家唯恐牵连上,更不愿沾上晦气,硬是不让回家,生生丢在乡下远门亲戚那儿藏起来了,还糊弄她说等那个跑了的二儿子刘德在外面混成了,接她享福呢!这个傻娘就痴痴的在等好事快来了呢。”有人接过话头,知道刘家事儿内幕多些,绘声绘色的说的跟真的一样。

   “喂喂,俺倒是听个稀罕事儿啊,听说刘光耀收的那个干儿子,这次政府还真网开一面,不赶尽杀绝,因他岁数小,没了爹娘,让他跟了柳掌柜的老婆了。”有个妇女小声说。

   “那个柳掌柜这次也被政府判了十五年,他怎么也跟着这家坏蛋干缺德事了?还不得老死监狱了。”那个掌柜的说。

   “听说几个月前政府就把刘家的家产都给穷苦老百姓分‘胜利果实’了,那个黄粱大烟馆也改成民居大杂院了,还留出两间房让刘光耀的干儿子和柳老太婆住呢!”茶叶店的老板还有些叹息说。

   东郡县街道上这些人说的话,其实都是道听途说的,真真假假,看着刘光耀这个“大乡绅”一家悲惨的下场,叹息而已。这真是别来秋半梦成谶,道不尽嘘唏。

   在西城外一处空旷的岗子凹地,四周已经被清场,这些看热闹的人被公安人员远远地截住了,只允许他们站在离法场很远的一处高岗子上。刘仁站在西城外一处号称“乱葬岗”的深沟的上沿,躲在人群后面,不敢出声,只怕有人知道他是那个马上就要被枪毙的人的儿子,以为他要去“劫法场”。

   他看着从刑车上下来的爹一下变得苍老了,被公安人员拖着就到了一个低洼处,跪下,被人抽取了亡命牌,垂着头,又被揪着头发提溜直了。大哥已经是吓得怎么也直不住了,被两个公安架着,跪在那里,等着。二哥似乎一直是挺着脖子,还被公安人员踹了一脚,才狠命的跪在了那里。他不敢眨眼,直直的看着爹和两个哥哥脑袋上方的紧紧顶着的枪口。

   “砰--砰”,就见大哥二哥的脑袋“噗叽”一下子,一瞬间都如倒栽葱似的,身子倒下去,地上的尘土浮漂很低就散去了。

   刘仁努力支撑着早已失魂落魄的身子,还想看到爹会是怎样个“死”法,然而,这两声枪响,太震撼,太血腥,吓得他一下子失去了知觉,晕倒在高岗子的草阔子里,周围看热闹的几个大些的孩子还指着他嘲笑着。

   “瞧啊,这小子被吓死了,快看,他头上冒着一股青烟,灵魂出窍了,这是谁家的孩子?”几个人指着倒在草丛里的刘仁,奇怪地问着,都不敢上前扶起他。

   “我认识,俺店对过院的小孩。”有一个大人说着上前,战战兢兢的要唤醒已经晕过去的刘仁,“醒醒,醒醒!你娘正发疯了找你呢!”

  等他被人抬着送回刘家大院的家里时候,柳老婆子看到是对过临街的庆丰茶叶店的老板,吓得已经是不能说话了,喊着“我的儿啊!你这是跑哪儿了?吓死俺了!”抱着赶紧回了屋子里。

   没几天,东郡县城里开始有人在背地里议论,对刘家父子的命运下场感叹不已。

   “唉,最不可思议的是刘光耀爷儿仨的尸首,一大家子人竟没个出面来成殓的,哪怕运回老家东乡埋了也好。唉,还是柳老婆子胆儿大,帮着找人给埋到东郡府西关外乱葬岗子了,连个记号都没敢留,生怕政府还找她调查什么。”庆丰茶叶店里一个伙计悄悄的说。

   “枪毙人那天,俺在现场,明明听见两声枪响,刘光耀这个老家伙本来是陪绑,随后让他交代更多的东西,结果被吓死了!你说稀罕不稀罕?”有人也悄悄地说,不知道怎么回事,觉着稀奇。

   “你肯定是走的早,更奇妙的事儿让人不可相信。南街的那个下晕过去的小孩头上冒出的一股青烟,你们猜飘到哪儿了?”有个老头神秘地问,不等人回答,就带些荒诞不经的眼神看着大家,那意思听好了,他接下来会说出使你惊掉下巴的话,“我看的清清楚楚,前两声枪响后,小孩头上的那股青烟晃晃悠悠没往上飘,而是往下走!不一会儿就来到了跪在一边刘光耀的头上,也就在一瞬间,刘光耀倒下了,马上从地上冒出浓浓的带有尘土烟雾,裹挟着头上飘来的青烟,奋力的往上浮漂,像要挣脱什么束缚!”

   那个老头讲到这儿,戛然而止。他猛然觉得自己言多必失,不能再讲下去了,会惹出麻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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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语东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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