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老婆子自从谋划把刘家大院隔成二道门坎,“划院而治”成功以来,就觉着现在可以“主宰”大院里的事情了。她每每看着前院的几户大人小孩要到后院来方便,小心翼翼的走路,没声没气的进茅子里,仿佛到了别人家似的,也不乱拉,胡乱丢脏东西了。要是谁正碰巧看见柳老婆子在打扫茅子,顿时觉着不好意思,亏欠什么似的忙帮着一起干。
她心里明白,大家这是被自己的“威”镇住了,虽然每每进后院要不得已迈过那道门槛,脸上和嘴里没说什么,心里肯定老大不高兴的。
又是一个秋天了,后院的那棵枣树虽然枝叶不再茂盛,已经有些发黄的叶片却被满满枝头的累累红彤彤的枣儿映衬着变成了金黄色。
枣树挂满枝头的灵枣,又大又甜,相互拥挤着,好像在等着人们欣赏含在嘴里的享受的甜美样子。
柳老婆子看着就在自己屋前这棵枣树,突发奇想,拍着自己的一双老茧手,嘴里叫好。何不借这棵枣树上的枣儿做做文章?显示自己的大度和宽容,借此缓和一下这院里几家的关系。尤其她心里最为重要的,有些担心的,已经不能再“拖”下去了的事是,这几年,看着蔡仁渐渐长大了,也不出去找院里那些孩子玩,总是怯怯的郁闷的闷在屋里,整天望着窗外那棵枣树不知在想什么。对,就这个礼拜天,叫儿子把全院的孩子找来,顺便也叫上他们的娘,说打枣了。
柳老婆子满心期待着蔡仁这次能和大伙儿一起玩起来,改变一下他的心情。到了礼拜天早上,看着儿子还在睡懒觉,柳老婆子就推醒了蔡仁,满脸微笑还带些许的神秘的样子。
“儿啊,”柳老婆子慈祥的叫着蔡仁,“娘今个高兴,你不是老吵着打枣,给谁谁吃吗?快去把院里的所有孩子都叫上,枣熟了,打枣吃!要是他们娘愿意来,都有份!”
蔡仁此时正看着枣树上挂满枝头的红红的枣儿,心里还想着快要吃上了,又能让自己的嘴享受到甜滋滋的味道了。这在解放前让他熟视无睹的东西,没想到现在竟是一种奢望了!当听到娘要打枣了,今年竟然还要和院里的孩子们一起干,让他听了很是高兴。这要在以往几年,柳老婆子只是把枣打下来,象征性的给几家一捧不是熟透的发青的枣,算是很大方了。现在没想到娘会舍得让其他孩子吃这棵枣树上的枣儿。
这些年蔡仁和柳老婆子住在一起,从生分到无奈的接受,再到让他叫娘,被养着护着,多少有些亲近了,可还是不敢造次,心里没把柳老婆子当亲娘。他心情一直压抑着,认为自己就是个坏人的孩子,说是解放了,只不过活着苟且罢了。
蔡仁心里明白,在这院里他被这个叫娘的柳老婆子“雪藏”起来,生怕被人欺负,被人瞧不起,自己就不再敢想解放前的事儿了,偶尔还在潜意识里回忆起几个哥哥把他放在溢香园的情景,那时他还是个乳臭未干的毛孩,不知男女羞耻之事。
蔡仁现在也情窦初开,看到院里有好看的女孩走动,心里痒痒地想接近人家,却生怕被拒绝,好尴尬。平日里,让他最渴望的是能和院里的哥哥姐姐弟弟妹妹玩了,尤其钱家有三姐妹, 一个比一个长的好看,那个三妮叫钱妍的,和他一般大,平时对他有说有笑,从没把他当坏人的孩子。
蔡仁有时晚上做春梦了,好像是和院里的这个钱妍亲热来的,醒来,自己的下面湿了一片。到了白天,在院里碰见了钱妍,脸红红的叫声姐姐,钱妍高兴地打个招呼走了,他却怯怯的生怕人家再跑回来打自己。
蔡仁听见娘要他喊院里的孩子打枣吃,也是没想到,就赶紧跑到前院,先到钱家,掀开门帘,进门就大声地说:“姐姐,我娘叫我喊你们打枣吃了,这儿的枣儿可甜可脆的!”
“哎呦,蔡仁啊,可不要喊她们姐姐了,”钱家媳妇正好在家给几个女儿打扮,要回娘家了,自己站在凳子上找柜子里的衣服,穿着一件短袖汗衫,扭头见王蔡仁突兀的进来了,忙纠正着。
王蔡仁正好进屋就站在了钱家媳妇的站着凳子的旁边,抬头看见钱家媳妇说话,还愣了一下,再抬眼一看,钱家媳妇人高高大大的,尤其胸前的两座“大山”开始颤抖着,正好就看见了汗衫里面的白白大大的一对奶子,把他眼珠子都看直了。
钱家媳妇感觉到了眼前这个男孩的异样,忙从凳子上下来,赶紧掩饰着什么,指着仨女儿解释着:“这院里,她们没你辈儿大,该叫你叔叔才对。”
钱家媳妇这样一说,倒把个蔡仁闹了个大红脸,“我?我没姐姐大呢,喊您叫嫂子?显得我多不懂事啊!”
“哪个院里没有个先来后到?辈分不能乱来的。”钱家媳妇也是红着脸认真的说。
蔡仁一时无语,好像自己沾了这几个小姑娘的光,不好意思了。
“打枣啊?你娘叫你喊的?”钱家媳妇随后转移着话题,半信半疑的,不信有这样的好事。
“是啊!”蔡仁差点忘了正事,“娘还说让几家的大人拿个盛枣的东西一起到里面院里去呢!”
“是吗?哎呦,感情柳大娘今年好大方,往年都是打枣了,几家给几个尝尝,谁也没说啥,还以为这院里的这棵枣树就成你家独占了!好好好,孩子们,今个不去你姥姥家了,打枣吃!”钱家媳妇嘴里说着言不由衷的话,示意着几个女儿都快出去。
蔡仁一看钱家媳妇高兴地答应了,也是兴奋的跳起来,他也不知哪来的勇气,一把手就拉住那个钱妍的手,“姐姐,和我一起喊那几家的人吧。”说着,他就拉着钱妍就跑出去了。
钱家另两个女儿也跟着跑出屋,跟着在院里嚷嚷着,“打枣了,打枣了。”
“这孩子,傻啊,还叫姐姐,改不过来嘴了!”钱家媳妇逗趣的说着,忙在屋里找能盛枣的家什。
不一会儿,几家大人孩子都出来了,孩子们可是高兴极了,像过年似的快乐,拿着碗的,拿着小兜的,拿着升斗的,都陆续来到了里院那棵枣树下。
董老师也被叫出屋来,他看到这院里难得的喜气洋洋,快乐祥和的景象,心里想,人有时候并没有多大的欲望,只是要一个和谐的关系和恰当的气氛就够了。
柳老婆子没想到会有全院的人响应她的邀请,尤其那几个前院的,拌过嘴的,算有过过节的人也不计前嫌的说说笑笑的来到后院这棵枣树下。
“哎呦, 蔡仁,你真有面子啊,大伙都吃你家的甜枣了,高兴不?”柳老婆子高兴的故意说着话,全然没顾及大家的感受。
柳老婆子有意无意说出的话,院里的人还是敏感的,几家大人都听出来,好像你柳老婆子故意没意识到现在已经解放了。“胜利果实”嘛,本来这刘家大院里所有的东西应该是大家共享的了,干嘛唯独这棵枣树就成了你家的独享?
院里的人也许猜想她柳老婆子就是故意这样说给大家听得,人家来的早,这个院还是她娘儿俩说了算的。
董老师最先听懂了,生怕其他几位大人挑刺,忙故意指挥着孩子们准备开始打枣。
“谁敢上树上,小伙子们?摘枣最好,可以先吃,还可以保证摘的枣皮完好。”他还没忘记恭维柳老婆子几句,“吴嫂,这棵枣树今年结的枣真多! 比往年旺盛!”
柳老婆子站在里院家门口的台阶上,歪着个脑袋,微笑着,也不接董老师的话,就是看着。说话间,几个胆儿大的男孩子早蹭蹭的爬上去了,唐家和蔡仁一般大的老三唐民还在树上叫板:“蔡仁,你敢上吗?”
蔡仁看着几个男孩子很轻松的“蹭蹭”几下就爬到树上了,又仰着头看着骑在树杈上的唐民,听着明显是在叫板!他走到枣树下,伸手摸着树身,树皮很粗糙,那两只嫩嫩的小手试了试,没成功,自己细胳膊细腿,一点儿也使不上劲儿。这时,树上的几个小男孩哈哈大笑,肆无忌惮的出着怪相,连树荫下几个小姑娘也止不住的抿嘴偷笑着。
柳老婆子刚要说什么,就看见钱妍走过去,来到树下,不避嫌的用双手托着蔡仁的屁股,还好心的帮他往上推了推,可蔡仁的胳膊实在是无力往上攀爬,试了几次,还是无奈的掉了下来。
蔡仁站在枣树下,尴尬的连回头看看钱妍的勇气都没有了,只觉着脸上火辣辣的,好没面子啊,再抬头偷看一眼树上正撒欢的几个男孩子,懊恼的恨自己无能。
枣树下面的大人孩子看着树尖上的红枣还多着那,几个孩子摘了枣放裤兜里上上下下运了几次也快没劲了。
有人提议该打枣了,或者在树上晃动树枝,枣也会掉下来。为了怕掉下来的枣摔坏,还找来床单,几个人各拉住一个角在树下,掉下来的枣就摔不坏了。
整个上午,这院里好不热闹,大人小孩嘴里嚼着又甜又脆的灵枣,收拾着掉在地上的坏枣,打扫着掉落的树叶。
没想到这棵枣树今年是个大丰收,归拢在一起,足足有两大箩筐,那种用柳条藤编织的,用来盛粮食的大物件,里面的枣约摸着有四五十斤。看着这么多的枣,那些来时拿个小布兜之类的几个大人面面相觑,连一捧枣也盛不下啊。
柳老婆子看着这两大箩筐枣,也是高兴,难得有这么好的邻里气氛,就慢慢的走到这两大箩筐前,看着大伙笑盈盈的就说话了。
“难得大伙儿出来辛苦了,今年枣结的也多!”柳老婆子说着,指着其中一个箩筐说,“俺把这一大箩筐枣儿按家平分了,大家都尝尝鲜!”随后又指着另一个箩筐,“这些呢,俺留着,晒晒,等晒干了,更好吃!再叫大伙吃。”
柳老婆子说完,低着头专注的看着那两大箩筐枣儿,也没看大伙儿的反应,好像她就这样办了,让你们高兴去吧。院里的几个大人听了,都是一愣,也确实没想到柳老婆子今年会这样分配。说她大方吧,是比以往,说不公平吧,又觉着没多少理由给她叫板。不就是一个枣罢了,能比以往多吃点儿,何必较真呢,大伙儿都忙着回家拿大家什来盛枣了。
蔡仁见钱妍等在枣树下,走过去,从自己的裤兜里掏出几个大个的红滴溜溜的枣儿,小声的说:“娴娴,给,我在簸箕里捡的最好的,准甜!”
“一会儿俺家就分了,你留着吃吧。”钱妍忙客气的推让着。
“我悄悄的告诉你啊,是我叫我娘喊大家打枣的,为的就是你!他们都沾你的光呢。快点,装你兜里。”蔡仁说着,伸手就往钱妍的裤兜里放,生怕人看见了。
钱妍听了,脸有些红了,不好意思的点点头,又突然感到蔡仁的手在自己的裤兜里,已经接触到大腿了,痒痒地敏感,忙把蔡仁手拉出来,接过枣儿,再自己装进自己的裤兜了。她相信蔡仁说的是真话,因为,过去的确想吃这棵枣树上的枣,柳奶奶给的可怜巴巴的几个蔫了吧唧的枣儿,还不够打牙祭的。不过,因为越是少,越是觉着好吃,早就想了。现在刚摘得新鲜枣儿,吃在嘴里嘎蹦脆,现在又听见蔡仁说看了自己的面子,自是甜到了钱妍的心里。
大伙儿在一起高高兴兴的等着柳老婆子分枣,有几个小孩“耍聪明”,不住手的从箩筐里拿着枣往嘴里吃,分枣的柳大娘也不生气,逗趣的说:“多着呢,小心吃多了,屙不下来!”大家都笑话起来,那家的大人骂着自己的孩子,“看你没出息的样子,长大还是个要饭的!”
“别骂孩子这么难听的话,”董老师忙说着,“吃多了闹肚子的。这不,这不柳奶奶不是说了嘛,还有着一大簸箕呢,秋冬等晒干了还分给大家的,有的吃呢!”董老师还劝慰着挨骂小孩,对他挤了挤眉眼。
正在分枣的柳老婆子,还有少半箩筐就要分完了,她突然停了下来,抬头看了董老师一眼,脸马上阴了下来。她心想:“啊?感情俺让你们吃上枣儿,还惦记着没分的枣啊?怎么就显你董老师明理,提醒大家等下次啊!怪贪啊?俺就是让一下罢了!哼,俺不上你的当!”
“好了好了。这小袋枣儿是谁家的?给拿去!家家都有了吧?剩这点留给俺家蔡仁够吃了。”柳老婆子这样说完,停止了分枣儿,站起来,找来一个簸箕翻盖着放到了剩下的枣儿上。
柳老婆子这样一说,院里所有的大人小孩一时都没反应过来,楞在这里。几家大人们还以为这两大箩筐分均了,每家还要再添枣呢,毕竟今年结的枣多。
没成想高兴的场景停止的太突然!等听明白柳老婆子的话了,几家大人倒没说柳老婆子抠,她就是这样霸道的一个人,习惯了,今年还是够“大方”了,孩子们的乐趣被强制停下来,都大眼瞪小眼不知所措的看着。
此时大家反倒用埋怨的眼光一起看向董老师,都是怨气的眼神,空气中显出几个字儿:你看你这多嘴的驴!尤其是唐老婆子看着董老师,嘴里嘟嘟囔囔的,好像是说,你一个独人和大伙儿分的一样,俺几家可是好几张嘴啊,干嘛这个时候给柳老婆子点眼药水啊?
董老师实在是没想到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本是好心劝导,却落的里外不是人!
柳老婆子才不管你们在用什么眼神看着,她已在护住那半框枣,指着那整框枣儿说。
“儿子,来,你搬得动这半框枣儿吗?娘搬着这大框回屋了啊!”柳老婆子趾高气昂的对蔡仁说着,也不知她哪来的力气,足有二三十斤的箩筐,一个快六十的人了,搬起来就走到屋里了!蔡仁还没搞懂怎么回事,也听不懂都说的什么,本来正高兴的想继续和钱妍玩乐一会儿,听见娘叫一声,他就赶紧乖乖的弯腰搬起属于他家的那枣儿回屋了,半路上还回头给钱妍做了个小鬼脸。
钱妍心领神会的回了一个笑脸,努努嘴,那意思说,赶紧走吧,一会儿不知要听见什么不好听的话了。
唐老婆子见柳老婆子和儿子走了,扬扬手,做了个无可奈何的样子表情,就开始张口埋怨起董老师来。
“你这人咋没有眼力见儿啊?还当老师呢!柳大嫂今年高兴,想多给孩子分点枣吃,俺家四个孩子,都争着想拿给同学尝尝呢,这倒好,你一句砸锅的话,就给了这少点,还不够他们自己吃呢!”唐老婆子可是快嘴快言,才不管你是老师,马上就呛呛上了。
“唐婶儿,可不咋地,我这仨闺女早就想吃了,她们那个嘴馋的爹偷偷摘过几个枣,还生怕柳大娘发现呢。是少了点啊,爷儿四个争枣吃?笑掉牙哟!”钱妍妈说话酸不溜秋的,还用眼睛白了白。
董老师也是四十好几的男人了,尽管过去当翻译被看不起,遭人鄙视,早把自己的自尊让狗吃了。他望着眼前的大人小孩,想不到现在解放也好几年了,回归了老百姓的身份,哪里惹人讨厌,让几个娘们数落?
“都别说了好不?算我多嘴放屁,臭着你们了!我的这份也不要了,你们分了吧!”董老师说完红着脸,愤懑的走回自己的屋里了。
董老师这一走,院里的几个孩子不干了,相互看了一眼就明白了接下来的意思。尤其唐家老大正在上初中,董老师就是他的英语任课老师,自然就更不乐意看见老师不高兴。他们平时都挺尊重这个身边的老师的,除了爱听他讲故事,学习上有什么不懂的,也是在身边守着,就去找董老师解答。
“娘,看你把董老师说的,多难听!”说完,他也不管大人怎么看,提起董老师那一份,就向董老师屋走去,几个男孩女孩也都跟着他一起进去了。听说后来,董老师还是讲故事给这院里的孩子们,他把那些枣用来奖励听故事好的,能第二天重复自己讲出来的孩子。
而那剩下没分的一整箩筐的枣,柳老婆子还是自己食言了,根本就没有让让这个院里的大人小孩。到冬季了,枣晒是晒干了,她却没拿出来让大家吃的意思,而是偷偷拿到集市上买了,说是卖的钱够给蔡仁置办个书桌。她还把剩下一些枣儿,用一个小箩筐盛着吊在房梁上,本来是给儿子零吃的。哪想到蔡仁平日里总是偷拿了娘的这几个干枣,一直装在书包里,放学了回到院里,慢腾腾的走,等钱妍从家里出来了,就赶紧迎上前去,悄悄的掏出几个红枣给钱妍尝尝。
“钱研,我在娘的柜子里专门给你拿的枣儿,就你一个人吃啊,别让人知道是我给你的!”蔡仁特别小心而又温馨可信的交代着。
钱妍接过几个饱满的干枣儿,止不住要赶紧吃一个,还不住地点点头说:“知道了。蔡仁你真好!等俺家有好吃的俺也给你留着。”
蔡仁听了很是受用,点点头。因为他俩离着很近,他看着钱妍嘴里那个香香的吃着红枣,眼神里有一种享用和满足,还有那么一种迷离,前后瞧瞧院里竟然没人走动,他忽然有一种冲动,想着要抱住钱妍,对着那个好看的嘴唇亲一口。过去蔡仁被溢香园的姑娘抱着亲嘴的时候,只觉着潮湿润泽,身上没什么感觉,现在却是浑身发热,心里骚动的厉害。
就在他要伸手的时候,钱妍嘴里吐出一个枣核,伸出肉嘟嘟的粉红的双手接住,望着那颗枣核说:“蔡仁,这枣儿真甜!你说要是咱把这颗枣核在院子里找个地方埋了,会不会长出枣树来?”
蔡仁赶紧把要抱住钱妍的手缩回来,红着脸,很是尴尬地说:“啊,啊,不知道。钱研,干嘛种树啊?这满树上的枣儿还不够你吃啊?我会包管你吃的!”他的意思是想让钱妍知道,他要对她一辈子好!
“嘻嘻,你真会说话!俺要是也种棵枣树,就不用你偷偷给俺留着了,等结了枣儿,俺姐姐都能吃好多多的哩!”钱妍说着,还眯起来眼睛,似乎憧憬着未来的情景。
蔡仁听了,有些许的不可言状的失落感,对自己刚才的冲动也有些懈怠了。
“蔡仁,等俺打枣的时候,你就长高高的个子,变成男子汉了,帮俺上树摘枣行不?”钱妍睁开眼睛,看着蔡仁深情的问。
“呵呵,娴娴,你好可笑,你知道这棵枣树多少年了吗?”蔡仁指着那棵枣树说,“听我娘说,少说也有五六十年了才长这么高,这么粗!你这小小的枣核,要是长成熟了,等着接枣儿?猴年马...”
“怎么?你不信俺说的话?”钱妍瞪着眼睛望着蔡仁,没等说完,打断了他,“俺就是想等着有那天,你帮着俺的!你不愿意?俺去找别人去了!”还没等蔡仁反应过来,钱妍竟然像是生气的样子,把一个红枣放到嘴里,小脸腮鼓鼓的,径直走了。
蔡仁此时还不知道哪句话说错了,就不小心惹得钱妍生气了,他怔怔地凝视着离开的钱妍,看着她扭着小屁股,抬脚跨出了里院,走回自家的屋里去了。他多么希望钱妍会扭回头再看他一眼,即便是真生气了,也是对他哪句话的嗔怒,而不是对他这个人的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