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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度灵修GHF2024-07-20 16:034,261

   刘家大院里要说有谁是有学问的人,那当然是董老师莫属,尽管他是过去干过翻译官,大家都尊敬他,尤其孩子们。蔡仁是在这院里最最信任董老师。隔天,蔡仁到前院的董老师家说给儿子想个名字,他还心里沾沾自喜,想必董老师会起个不错的现代名字,然而,他没想到董老师却拒绝了。

   “蔡仁啊,不是老师不给你儿子起名字,我离婚了,现在是一个人过,按迷信说法,鳏夫不能随便给人起名字的,会影响那个孩子的前途和生命。不过我给你两本书吧,讲阴阳五行八卦的《麻衣神相》和《周易》,这可是老师从解放前书摊上淘宝得来的,它也许可以帮你孩子起个好名。”董老师不失热情的说着,随后顺手就递给了蔡仁两本书。

   “董老师,您又不是不知道我眼睛瞎了,怎么可以看书啊?”蔡仁有些丧气的哀叹。

   “老师知道的,不过你不是个文盲,是后天眼睛有病看不见的。即便不为孩子起名字,为了你自己着想,你也该学门手艺了,起码可以养活自己,再养活孩子老婆。老师给你这些书,就是想让人读给你听,学会了,可以替人看相算命啊,也不失为一个活命的门路!”董老师语重心长的说,他很同情蔡仁的遭遇。

   蔡仁有些失落,从董老师家拿着两本书出来,半信半疑的琢磨着老师的话。等他摸索着回到了后院,刚到了自己的屋前,就听见白雪从屋里叫着他:“蔡仁,你快到娘的屋里,咱娘给找了个算命的先生,正帮着给孩子起名呢!”

   蔡仁听见媳妇在屋里有些高兴地喊他,让他去娘的屋,没想到娘还是很关心孩子的,要专门请个算命先生来家里。他转身就到了娘的屋里。

   柳老婆子请来的算命先生正在听她说着孩子的生辰八字,等蔡仁进来,那个算命先生不由得抬起一只眼睛看了他一眼,马上就感到有些诧异,努力把他的独眼珠子睁大些。

   “老人家,这是您的儿子?”算命先生吃惊地问柳老婆子,还特别来回看了他们娘儿俩几眼。

   “是啊,是俺儿子。他叫蔡仁,他媳妇叫白雪,您说该给俺孙子起个什么好名字?”柳老婆子说着,“对了,俺儿子和媳妇都来听听您说什么好不好?省得俺给你们说不清!”柳老婆子没容算命先生说话,见蔡仁也进屋了就说着。

   蔡仁听娘说的话,明里暗里都好像是在让他听明白了,给这个孩子起名字,她这个当奶奶的全当家了,你们当爹娘的听着就是!白雪之前在那屋里听见婆婆在叫自己过去,知道肯定是有事儿,就赶紧把在炕上睡着的儿子用两个枕头左右放好了,免得孩子从炕上掉下去。她拢拢自己凌乱的头发,随手扥了扥自己的衣服,就紧迈几步到了婆婆的屋子里,看见蔡仁也回来了就进了屋。她刚进了婆婆的屋子,就借着她掀开门帘的那一瞬间透进屋里的光线,被那个算命先生看到了。她发现算命先生忽然浑身不自在的打了个冷颤,他那一只眼睛,死死的盯着自己,好像要透视到她这个女人的心里去。

   待蔡仁一家人都坐定了,那个算命先生此时用有些神秘的口气说到:“你们这院里有些不对劲儿啊,从我一进来,感到有一股子晦气,混杂着阴柔的倔强和动物的骚气。而且,明明是个大宅,怎么隔了两个院儿?那个二道门槛从我进来的时候,差点儿把我绊倒!阴阳不搭啊。”

   柳老婆子听来,心里一阵的发毛,感到后脊背凉凉的,头上有些冒汗。这刘家宅院本就是晦气连连,再加上自己自作主张改了二道门,听算命先生说的意思,没想到她动了院子的灵气和玄机?才在后来带来诸多的不吉利的事情,而且都和家人关联,是否触怒了神灵,迁怒于子孙?

   “先生,您给说说这儿到底怎么了?是不是俺做的什么地方不对,动了这儿的灵气?”柳老婆子小心地问。

   “呵呵,按说您找我算命,我本不该说什么风水,可人的命与所住的地方风水紧紧相连在一起。”算命先生说着停顿了一下,“不知听没听说过宅院建筑时,‘宁叫青龙出头,不叫白虎张嘴’?或者农村里都叫‘宁叫青龙高万丈,不让白虎抬头望’,都是说民居庭院的格局禁忌,什么意思呢?就是说一个宅院西屋的房间一定要比东屋的多才好。可我一进这个院儿,就发现不仅东西两边不对称,这大宅子坐北朝南怎么还六排五间?你不青龙出头就算了,怎么?这不明摆着是白虎张嘴?还有,你们这院里,怎么都是房屋相连,不隔间啊?我说不吉利的话,这叫‘四六不通脊,通脊死闺女’!这可是在《黄帝宅经》里明说的,这宅子看来年头也不少了,建的时候怎么会不知道?”

   蔡仁听了,起初还以为是算命先生的呱嗒呱嗒,没当回事儿,可他听着听着,说到他刘家这个宅院,过去听二哥说过这儿可是他的杰作,怎么就有如此的犯忌?难道那时就没找风水先生看看?人啊,一旦被人点到了信服的东西,就认为所有的都是对的,就如“迷信”这个东西,因为入迷,才确信是对的。所以,当蔡仁听来算命先生的说辞,也是将信将疑的点头称是。

   蔡仁忽然问:“先生,您是不是三里店的黄半仙?我怎么听着您的声音耳熟?”他这样一说,不仅把那个算命先生吓了一跳,连柳老婆子和白雪都是一怔。自从他眼睛瞎了以后,可是多年不怎么出门了,他怎么知道算命先生是三里店的,还叫上人家的外号?

   “儿子,别瞎说,你又不认识先生!”柳老婆子赶紧制止了儿子的话,唯恐得罪了算命先生。

   “哦?这个小老弟,您怎么知道我?”算命先生那只看见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扭脸看着蔡仁,这一看,脸更扭曲了,把个站在蔡仁身后的白雪吓得身子有些发抖,用手紧紧地抓着蔡仁的衣服。

   “我小的时候,常听您的说书,这个声音就记住了。您是不是有一只眼睛看不见?”蔡仁还在求证着。

   “是啊!要不人为什么叫我半仙!过去说书净讲些鬼神,吓唬小孩,瞎了一只眼,叫我半仙是调侃我。我也乐得有这个称呼,算是人家认可吧!”算命先生此时没了刚才的那种神神道道的样子,反而是一幅谦谦君子的模样,好像见了亲人似的没了戒备,拉起来家常。

   “原来儿子认识先生啊,”柳老婆子听到他们的对话,一时脸上马上洋溢着高兴的神采,“好啊,没想到咱们还有这个缘分,先生可得给俺家孩子起个好听的名字啊!这个是他蔡仁的儿子哦。”

   黄半仙此时看着蔡仁感到很亲切,好像失散了多少年的亲人又见面了。

   “你叫什么名字?蔡仁?我怎么没有印象?在三里店说书的时候,除了大人,就那么几家的孩子爱听我说书,我都叫上名的。”黄半仙问到,他还在脑子里搜着以前的几个孩子的模样,再看看眼前的蔡仁。

   “我在三里店的时候叫阴童,我娘叫阴玉茹。”蔡仁脱口而出。他也是好多年没遇到小时候的认识的人了。他的记忆瞬间又被激活似的,小时候的一幕幕浮现在眼前,他有些激动。

   黄半仙一听,当即大吃一惊。他那只独眼睁大大的还要加一个嘴巴张的大大的,望着蔡仁,又瞧瞧柳老婆子和白雪,好像没想到眼前会出现一个大大的奇观。

   “我哩个鬼啊,阴玉茹?莫非你是她的儿子阴童?多年不见,竟然长成大小伙子了!还娶妻生子了?娘唉,没想到突然消失的阴玉茹的孩子会是这样,你知道你娘去哪儿了吗?”黄半仙半惊诧半意想不到的表情,惊叹的问到。他实在没想到过去的小阴童会突然变成一个大小伙子,嘴唇上还留着一溜浓密的小胡子,他当然认不出!

   蔡仁也是兴奋和惊喜,他正要说话,柳老婆子这时已经赶紧把话茬接了过来,“啊,黄先生,我是请你来给孩子起名的,你和我家儿子以前认识当然好,可没必要查家谱,翻旧事吧?”她的话里有话,有些揶揄责怪的意思。

   “啊,对不起,怪我多嘴了。”黄半仙赶忙制止住了自己的询问和要进一步探究的想法,犯忌,犯忌了。这么多年,发生多么大的变化,简直改天换地,人家又是怎么样的经历,没有观察和了解,还贸然给人算命,实在不应该!黄半仙心里暗暗叫苦,看来自己还没修行到家,难怪这么多年,半仙的名头总是摘不掉,他在心里使劲的嘲笑自己。

   柳老婆子早已后悔不已,从街上请来个算命先生给孙子起名字,没想到竟是三里店的黄半仙,而且对过去刘老爷家的事儿知道的一清二楚,连自己的男人柳掌柜都没斗过他。她唯恐把话题引到以前,那种黑历史谁还敢去回忆?她当然知道蔡仁的亲娘叫阴玉茹,自己男人柳掌柜那是代刘老爷一手处理这场“外室私奔”危机事件的前前后后。自从知道了刘老爷在三里店偷偷养了“外室”,每次柳掌柜悄悄给阴玉茹置办东西回到家来,就像做贼似的,既紧张又刺激,那种窥探到自己主子的秘密的心情,只有和自己的老婆分享一下小部分内容,生怕透露的多了,多嘴的婆娘不小心说出去,那是端掉大掌柜这个金饭碗,甚至于老爷发飙会做了家奴的脑袋的!伴君如伴虎!所以柳掌柜每次透露这桩主子的“艳史”,就一再嘱咐柳老婆子不得透露出去半点风声。这倒好,这些年来,柳老婆子把刘老爷的养外室的事情,甭管糟心还是精彩,心里翻来覆去的念叨,就是不敢说出去。到后来老头子受刘家牵连,被政府判了刑进了大狱,给自己丢下个孩子还成了瞎子,她觉着自己对那段历史都忘在脑后了,哦,不,是更不敢讲出来!毕竟解放了,当下的运动还在搞着,谁知什么时候就牵连上以前的案底,抑或成分?这“变天账”最好埋得深深的,不让人抓住什么把柄。

   这个算命的黄半仙可是云游四方的人,靠嘴吃饭的人最靠不住。当柳老婆子听到黄半仙在说儿子过去的事儿,自是要赶紧制止的,尽快打发走这个算命的,也算是保护自己的孩子不再受到更深层的伤害,或者不要再勾起遗忘的回忆。

   “敢问您是不是认识柳掌柜?”黄半仙心里多少已经猜到这个老妇人是柳掌柜的老婆,清楚她不是个善茬子,可总得知道这些年小阴童到底怎么了,经历了什么。

   “先生,你走吧。俺家孩子的名字先不起了,现在都兴等上学了让老师给起。给,这是你给俺家孩子的辟邪的物件,俺也不用了。这是你的犒劳钱。”柳老婆子说完,就要递给黄半仙,实际是打发他赶紧走。

   “不要,不要,我不收无功之钱。再说了,你儿子又是我的老相识,哪里有收钱的道理?至于那个物件,从他娘算起,我黄半仙也算孩子的亲娘老舅,就当给孩子的见面礼了。”黄半仙一边说着一边收拾着自己的所带的物件,其实也就是有个总搭在肩上的前后布达帘,里边放着些兜售的辟邪的物件,还有个马扎,一把纸扇子。他从布达帘里找出一个墨镜,戴上,就遮住了他的眼睛的缺陷,忙急急的走出来刘家大院。

   等黄半仙走了,蔡仁看不见,可听的清清楚楚,就站在那里开始埋怨起柳老婆子来,而且还捎带着说白雪。

   “娘,您这是何苦来?把人家请到家里,又不让人家起。我说认识吧,您又要赶人家走,我还没跟人家聊一会儿呢,您就打断了。您是不是怕我想起我娘来?馨儿也是,我看不见人家,你也不送送。说近点,这个黄半仙也是我小时候的老师,我知道的许多故事都是他说书讲的。”蔡仁讲着,也是真生气了。

   柳老婆子听儿子在埋怨自己,只是摇摇头,没说什么。她不用替自己解释什么,这种发自内心的保护孩子的母亲之心用不着说出来。  

   此时,蔡仁有些恍惚,这是怎么了?这边董老师给了讲阴阳八卦的书,那边就来了算命的先生,而且都认识,这是巧合还是机缘?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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