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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度灵修GHF2024-07-21 11:504,006

   进入冬季了,满地的落叶,村边的柿子树贼高的枝头上还残存着一个两个已经被太阳晒干瘪的柿子。而天气一天比一天凉了,人们就是加了衣服还是觉着凉凉的。

   从秋末以来,蔡仁风雨无阻,严寒冰雪,蔡仁简直就把三里店黄半仙那里当成了他的圣殿,虔诚地做着朝拜,拼命地学习着一切可以记住的这个行当的学问。

   他会背下来大段的命理口诀:庙前贫,庙后富,庙左庙右出鳏孤。大门对阳台,破败不聚财。住宅凹凸不方正,此屋人丁有病症。西南缺角损母亲,西北缺角损严父,东北缺角损小口。明堂如播米,子孙穷到底。大门对大门,吉凶不用问;我好他不好,他好我愁闷。厅堂若太小,赚钱多不了。厨房与厕所同宫,家中必有一凶。住宅阴气重,鬼魅来捉弄;在外犯小人,在家暗病种。屋内门对冲,口舌生家中;夫妻常争吵,品位各不同。门前见方塘,做事多荒唐。屋宅入门步步高,须知日后出富豪。若是门口对窗口,无异钱财入漏斗。房屋无门槛,钱财往外流;起早又摸黑,还得向人求。世上三才天地人,家中三才门主灶。围墙装上铁丝网,官灾缠身没法挡。门前路反弓,希望总落空。门前路有情,入住享安宁。屋背若无靠,福气总不够。房子望见坟墓,儿孙应寻活路。住宅门主灶相克,不损丁也破财。

   入门观来意,出言莫踌躇;天来问追欲追贵,追来问天为天忧,“天”是指父亲,“追”是指儿子;八问七,喜者欲凭七贵,怨者实为七愁,“八”是指妻子,“七”是指丈夫,七问八,非八有事,必然子息艰难;士子问前途,生孙为近古,“生孙”,是指商贾,有钱人,“近古”,近,是指活着,古,是指死了;叠叠问此事,定然此事缺,频频问原因,其中定有因;僧道从清高,不忘利欲;庙廊达士,志在山林。

   一时间,在东郡县城周边,人们都知道黄半仙收了个聪明的瞎子徒弟,组团算命更准更仙,而且人们乐施善意的传播他们的“本事”,添油加醋的夸大着他们的神功。每每出现与他人占卜算命的场景,必是黄半仙在前边,一只手用一个木棍拉着蔡仁在他的后头,慢悠悠的溜达着。到了人家那里,师父黄半仙呱哒着嘴,云山雾罩,直说的人家口服心服,在一旁默默无语的蔡仁此时就会补上一句:“信则有!应验在于心诚则灵!”

   他们师徒俩走村串巷累了,坐在村外一处打场的麦秸垛前,悠闲的晒着太阳,享受着少有的无拘无束。

   “孩子,你跟着师父我,有一天学成了,你娘,还有你媳妇还不知道吗?”黄半仙扭过头看着蔡仁问到。

   蔡仁正在感受到阳光照到身上的温暖的时候,心里还在想,看不到太阳,不刺眼却能享受它的恩赐,也是瞎子的好处啊,猛不丁听师父来一句,对师父的问话他没反应过来。

   “所谓算命先生,生辰八字,天干地支,奇门遁甲,周易等等,与人测算人生命运,逢凶化吉,遇难呈祥,乃是这门学问的特殊之处,学的人少才显它的神秘。既然我们万不得已做了这个先生,就得对得起自己才行。举头三尺有神明,神明都在看着,所以我们不耍奸行骗,区别于江湖上的招摇撞骗。对得起自己的良心,才可以面对自己的家人。我之所以问你怎么面对家人,是担心你心里过不了这一关,当你娘或媳妇与人议论不成,贬损你的时候,你就会打退堂鼓,半途而废。”黄半仙郑重地对蔡仁说,看着他脸上的表情变化。

   蔡仁此时才知道师父的用意,他心里没什么波澜不惊,自然脸上也显现不出来,他说:“师父,这个心里的关我早过了,从我眼睛瞎了,董老师给我讲的道理,还有这些天跟着师父,对您的言传身教,即便我给人算命,我当以安身立命,与人行善为出发点,不忘初心。给人算命只是行善的积累,他人安好自己聚德,何乐而不为之?”。

   蔡仁说的有板有眼,气定神闲,倒把师父黄半仙给惊到了。他不得不对眼前这个“睁眼瞎子”另眼相待。他没想到收的弟子蔡仁入门不久,悟出的道理之深刻不是一般孩子所比的。他能把世人眼里的“呱嗒算命,江湖行骗”的人上升到行善积德的高度,说明他不仅是心智成熟的早,更是一个心有大志的君子。所谓“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君子泰而不骄,小人骄而不泰。”,黄半仙看着眼下这位如此年轻,心有定力的瞎子,想必今后终成大事啊。

   “好!师父没看错人。待学成后,今后你便可以独立行游天下了。”黄半仙有些得意的夸奖自己的弟子,其实也是为自己骄傲。

   “师父,与人行善积德自是本分,可我自己的命运谁来指点?我如何掌握?”蔡仁特认真的扭头找着师父问到。

   黄半仙听来哈哈笑出来,“这正是师父等你要问的第二个心理关。人说算命人一辈子为人指点迷津,转运策势,逢凶化吉,助人飞唐腾达,咋就自己不去转运一下,华丽转身,摇身一变成人上人?其实,世事难料,世人之所以对算命先生的又敬又贬,正是说‘这算命的算了别人的命,可曾算出自己的命?’是个误解的说法。人的命会随着自己的心而改变的,运势自然不同。算命,算命,算了过去算将来,人只有有事才会算命,同时人不可能立定不动不变不努力,实际上问命之人他自己的命运在自己的所作所为中,由于自己的心的变化而变化了,变好变坏由心所变。一啄一饮莫非前定,今天所得是前定,明日所得是今定。正如你所悟出的道理,从善出发,慈悲为怀,我用真诚的心对待一切,就如放生一般,所有生灵都有他存在的意义,放生了,冥冥之中自有感应自有定数。祖先把算命这个行当流传下来,是教我们避凶趋吉用,在逆境时教人如何避开,如何心放开心放善,‘心’才有感应,心要善得善感!”

   “哦,我似乎听出来答案了,不同时期不同心境的人的命运是不同的。相由心生,积善成德,自是得来好运。我把每一次的对人的算命都当成一次某种放生,天自然会眷顾善良之人,自是我命我决定。”蔡仁说完,犹如醍醐灌顶,他对师父举起来双手,昂起头来,又好像是对着天和太阳膜拜。

   “祖先赏我们这碗饭,自是有他的道理啊!”黄半仙说完,放下那个手中的木棍,也对着太阳举起了双手,他用一只眼睛凝望着太阳,那种光芒万丈带给人无穷的力量和智慧。

   也许此情此景,让蔡仁突然想起来这些年自己命运的变化和家庭的变故是多么的不可预测,难以想象。

   “师父,还记得我爹吗?逸园.....”蔡仁竟然要说出来他心目中难以释怀的,那个早已压在心底的谜团。

   “不要说出来了!”黄半仙马上就制止了蔡仁的话,“孩子,太多的东西过去了就让他过去吧。”

   “师父,您误会了。”蔡仁憨憨的一笑,看着师父一提过去那种心有余悸的样子也是可叹。他说着从解开上衣扣领处拿出来那块“无事玉牌”,摘下来递给师父。

   “这是我爹和娘留下来的唯一念想,无事牌!您说,我,这个‘心理关’让我怎么迈过去?”蔡仁有些难为情困的问。

   黄半仙没想到蔡仁突然会拿出那块“无事玉牌”来,他拿在手里,顿时觉着心里有一种沉重。

   “这不是当年你爹给你的?为什么说是你娘留下的?”黄半仙沉下脸来问。

   “当年我爹给我的时候,是说给娘的生日礼物,娘不知道的,留给了我,保佑我平安无事!这些年来,她哪里管用!”蔡仁说着一脸的嫌弃,万般的失望和落寞。

   “哦,原来如此。呵呵,你爹做得出来!”黄半仙看着这块无事玉牌,仿佛看到了逸园刘光耀那张曾经霸气而后沧桑无比的脸,在三里店那个小院里,让他占卜未来的无奈,更是看到了一个风韵卓绝的阴玉茹哀怨忧愁的眼神。

   黄半仙看着这块“无事牌”,想着刘光耀这家人,不由得长叹一声。处在动荡年月,兴衰无常,家破人亡,妻离子散,岂是一块小小无事牌蚍蜉撼树,转世灵通得了的啊!他不由得感叹世事无常,怜惜的看着这个从富家弟子到破落无家的蔡仁。

   “孩子,别把它看得重了,你爹把它当传家宝给你,不过就是个护身符罢了。但愿你记着爹娘的保佑,平安无事就好!”黄半仙安慰着蔡仁。

   蔡仁听了,感到师父也是在开导他的同时,给予他一个父辈般的关心和担忧,顿时觉着心里暖融融的。

   “师父,我想回家看看,虽然我娘和我媳妇还不知道我在干什么,可她们却没有阻拦我外出,想必也会知晓我的一二,只是不说罢了。也许她们在默默的惦记我学得怎样了呢,”蔡仁有些动情的说。

   “好,人为孝先,方可立足,给你娘问个好!”黄半仙赞许的答应了。说完他突然想起来什么,拉住蔡仁小声地说:“孩子啊,你已有了媳妇,师父还是给你提个醒,你媳妇未必欣赏你的本事,甚至于忌惮你的察言观色,好在你是个瞎子罢了。有些话,师父不便过多讲明,让她好自为之便是。”

   黄半仙说完,看着眼前蔡仁那茫然若失,却又单纯无邪,善良率真,他不忍再在孩子的伤口上撒盐,可他实在让那个如“魇魔”般折磨了十几年的“过阴”境况依然无解。尤其那次被柳老婆子请他算命,偶遇蔡仁一家,更是惊讶地看到了已经成了瞎子媳妇的“观音仙儿”。

  也就是一瞬间,就如他遇到过蔡仁亲娘阴玉茹时一番。那只白狐狸幻化成人的模样,怎么就是阴玉茹?抑或这个后来从蔡仁嘴里说出来的恰巧就叫白雪的女人?这两个女人是什么关系?难道她们是母女?亦或是一个白狐狸幻化成两个不同时代的女人?她们为什么要都和这个蔡仁联系在一起?他毕竟是干这行当的,知道“人不知理定有祸,事出反常必有妖,言不由衷定有鬼,邪乎到家必有诈”。从东郡府刚解放那阵子,到现在十年来,那个城内逸园里刘家发生的奇奇怪怪的事情,他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总感觉自己身不由己的和他们交集着,纠缠不清。

   “难道是阴玉茹离开时有什么心愿未了,就附体到这个白雪身上,替她完成?”黄半仙突然开悟般叫出声来,至于什么心愿还不知晓,有待在以后的岁月里静观其变。正是出于对这个新收的徒弟爱护,他有必要提醒,可又不愿看到不好的事情发生,说话含含糊糊。

   蔡仁听出来师父说自己媳妇话里有话,也不知从何问起,只当是告诫自己当心而已。这半年来,蔡仁出来学艺,他对媳妇要照顾一家老小还是心存感激的。让一个年轻女子抛头露面,挣个微薄的收入,支撑着全家不至于上街要饭,已经是功德无量了。何况,他家还背负着沉重的十字架。这一切该是自己这个男人来做来扛才对!他这样出来学艺,说好点儿是他躲出来讨个清闲,说重点儿,他这是逃避一个男人对家庭的责唐,起因是他的出身惹得祸,却要一家老小为他顶锅!

   他要回家看看,也是让家人知道他在外没有闲着,而是在努力学习一门讨生活的技艺,该承担起一个男人养家的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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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语东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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