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无准备,又是这套说辞。
“都火烧眉毛了,谢宰还全无准备吗?”萧令月直言问道。
无非是将准备说出来,显得自己别有居心。
听到萧令月的话,谢玄之只是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即便是萧令月已经认识了谢玄之三世,很多时候已经看不穿他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若是殿下担心自身安危,可以立马启程返回青城,但请殿下尊重陛下的决议。”
这是她和谢玄之的博弈,萧令月心中也在默默算计着。
“先前我便和陛下说过,我与陛下同生共死,至少我的人马在陈郡,即便谢宰你无计可施,我还能以极少的人掩护陛下突出重围。”
谢玄之无法拒绝她的话,谁让他装全无准备呢。
他只能笑了笑,“如此,殿下与某也算是勠力同心了。”
而后,众人一起回到了谢家。
陈郡落难,谢家也跑了不少人,但是比起不受重视的别苑,谢家老宅里的仆人丫鬟还是不少的。一切看起来依旧井然有序。
“家主,您总算回来了。”谢家老奴立马朝着谢仲彦疾步走来,“了之郎君回来发了好大的脾气,夫人怎么劝……”
谢仲彦一听到此事,怕谢了之惹出麻烦,马上叫停了老奴的禀告。
“不要说了,老金,他有什么好生气的?还有陛下圣驾到此,怎能先招呼我?一点规矩也不懂了!”
萧明祎离开别苑的时候,为了方便隐藏身份,穿着一身普通老百姓穿的衣服,这家的人平日里和他接触并不算多,自然也就没有能认出他来。
听到谢仲彦这么一说,老金才立马跪地叩拜。
“免礼。”萧明祎又端起了皇帝的架子,“谢仲彦,既然你家里还有家事,便去自己处理好吧,不必跟着了。”
如今在萧明祎的眼里,早知这谢仲彦是废物,他想要早点和谢玄之商量制敌之法,自然就要先把碍事的人排除开。
谢仲彦也感觉出来了这一点,心有不悦,可还是只能谢恩离开。
内院。
谢了之仍旧在发着脾气。
“爹就不应该去找那个谢玄之,让他就在那鬼地方自生自灭好了!现在倒好,结下了两人,人可是想要把咱们一家给灭了!”
“不行,我这就找人去弄死他,先下手为强!”
“反正现在这么乱,谁死了都不奇怪!”
谢了之的母亲叹着气,“你杀得了他吗?你以为你爹就没有试过?”
谢了之郁闷地捶了捶案几,“那咱们总不能坐以待毙吧,要是让谢玄之重新得势,他一定不会放过咱们的。”
听到这里,谢仲彦赶紧推开了房门。
“嘘,小声一点!你在胡说些什么!”
房中的母子见到他,都惊了一下。
“仲彦,这……”女人一副担心的模样,“没被人听到吧?”
“没有,就我听到,幸好也就我听到了。”谢仲彦无奈地摇着头,坐了下来。
谢了之赶紧跪在了他的身前。
“爹,咱们是必须为自己考虑了。原本您念着咱们是一家人,给谢玄之一个机会让他重新回谢家帮忙,他不领情就罢了,现在竟然还想要反客为主,哪儿有这样的道理。咱们得想想办法,要不把他弄死,要不让他死在战场上!”
“哪儿有你嘴上说的这么容易?”
谢仲彦伸手,他的妻子便沏茶递给了他。
他一边喝着茶水,一边道,“陈郡现在的军队,以前就一直是谢玄之的部下,咱们之所以会节节败退就是因为那群丘八不咱们的听话,只听谢玄之的话,如今他接了圣喻,重新拿回兵权,想要对付他就更难了。”
小声说完,他又朝着自己夫人使了个眼色,“你出去瞧着,别让任何人靠近了,丫鬟仆从都不行。”
“好,老爷。”
女人出了门,谢仲彦才盯着自己儿子道,“兴许咱们从一开始就惹错了人。”
“爹,你怎么能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呢!”谢了之皱紧了眉头,“他谢玄之又没有三头六臂,难道咱们一点办法都没有吗?”
“有什么办法?咱们能控制住那群丘八?咱们能控制住那个小皇帝吗?”他说完,又想起了些什么,“我看那位自立为王的公主似是和谢玄之不怎么合得来,若是借由她……”
“她和谢玄之再不对付也是睡一被窝的,她要是对谢玄之不满,恐怕对咱们一家子也都是不怎么待见的。”谢了之吐槽道。
谢仲彦抿了抿唇,又仔细思考起来。
“对谢玄之会有敌意,但是对咱们不一样会有敌意,又有办法克制住谢玄之的……是谁呢?”
两人对了一个眼神。
“扈太尉!”
几乎是同时出口。
但是说出这个答案时,两人心中都是一惊,然后便又是犹豫和恐慌。
要做这个决定,就一定不会再有回头路了。
“咱们即使投靠了扈太尉,对方难道就会真心接纳我们吗?”谢了之又不安地说道。
谢仲彦凝着眉,“就这样去肯定是不行了,除非……咱们能拿到让谢玄之大败的方法。”
另一边,萧令月,萧明祎和谢玄之去了谢玄之以前在谢家老宅住下的院子,谢玄之让人将前线的情况一一禀明,如今局势不容乐观,至多还有三日,便会大军压阵。
陈郡地势平坦开阔,不像是青城那般有险要之地,易守难攻,在绝对的人数优势下,在此开战很难有败局。
“陈郡兵将损失严重,如今不过余下一万军士,对方却来了十万大军,除非有情报或者地形优势,不然难于登天。”
萧令月回忆着自己在史书上看的那些以少胜多的战事,像如今他们这样的十倍差距,已是敌我差距相当悬殊的了。
忽然,她又想到了一种新的可能,“还有就是敌军有大批人马倒戈,就像牧野之战那样。你有在敌军里安插细作吗?”
谢玄之一边看着手中的地形图,一边摇头,“未有。”
“谢玄之,都到这个时候了,谢家那两父子都走了,你还有必要对我们藏着掖着吗?”萧令月怎么也不信真的什么准备都没做,面对谢玄之的三缄其口,有些急了,“你最好仔细想想,如果明日你还没有办法,说什么我后日也是要带陛下去避险的。”
萧明祎看着萧令月这么焦心,也凑了过来,软下声问,“姊兄,咱们都是一家子,一家人有什么不能说的,你要真有法子,也瞒不了多久呀,总不能等到最后一个再临时想办法吧。”
谢玄之抬头望了萧明祎一眼,又看向了萧令月,然后指了指手中的地图,“若是明日臣还未想出折来,殿下可以带陛下离开,走城北这条路,扈太尉的军队攻来应当是走城南这条官道,他们人多,走不了城北,城北都是农田,即便是遇上了,如今刚刚秋收完,许多麦秆谷草才积攒在田间地头,若是有危险,还可以躲一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