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令月没再多言,反正她也管不着,那是谢玄之的娘亲,又不是她的娘亲。
再说了,谢老夫人离开了,她的日子也要好过一点。
“看来纵使今夜你去我那儿过夜,明早母亲也没机会来我屋里抓你了。明日可以晚点起床。”她刚说完,突然想到还有正事,又摇了摇头,“不行,明日还要去查粮仓,若是这些粮食能救济一些百姓也是好的,那些事假死咬着不肯给自耕农粮,到底也只能能救一些是一些了。”
今日谈话的结果,其实已经超出了萧令月的语气,尽管她想要救更多的人,但毕竟不是她出粮食,她也不会天真到觉得世家门阀都是慈善之人。
至于王循之究竟有没有在打土地兼并的主意,萧令月看不明白,只等明日直接问他。
“明日大抵是可以晚点起床的,粮仓查不成。”
“为何?”萧令月想了想,连忙又问道,“你不是都警告过他们了吗?难道他们还敢拿走水来掩着盖着?”
谢玄之轻笑一声,“公主当真以为某说什么,下面的人就听什么吗?他们只会听符合自己利益的话,今日是某,明日是扈太尉,后日兴许还会变成你那循之兄。”
这家伙怎么还在提王循之。
萧令月有些无奈,“吃飞醋也得有个限度,一会儿真把我惹生气了,可要你哄许久的。”
谢玄之顿下脚步,直勾勾地看着她,忽地弯下腰,将她整个人扛在了肩头。
“那便先让某看看公主所谓的取经是真是假,若是真的,某便不提了。若是假的,我便让李在忠采购些书来好好学,一招一式都都学明白了才能放过你。”
萧令月不情愿地努了努嘴,“谢玄之,你放我下来。你……你……坏死了!”
凝香居内,萧令月被反复折腾了好几回,倦得想要睡下时,天边冒出了火光,将纸窗都度上了一层亮色。
“他们真的动手了?”萧令月下意识地想要起身查探,却被谢玄之拥进了怀里。
“莫去看了,一半砂石一半粮,他们甚至不愿意用上秸秆,烧不了多久。信号周边没什么百姓居住,倒是附近几家商铺可能要倒霉。”
萧令月回过神,看着他疲倦地闭着眼,娓娓道来。
“你怎知晓得如此清楚?”
“朝廷社稷,不敢不知。”
谢玄之将她拥得更紧了一些。
“方才起身,肩膀都凉了,让某为公主暖暖。”
他低下头,吻过她冰凉的肩,呼吸中带着热气,扑在她的身上,痒嗖嗖的。
翌日,他们是被谢老夫人的吵嚷声惊醒的。
谢老夫人在凝香居外破口大骂,怪罪着谢玄之不孝,将她赶回陈郡,更怪罪着萧令月女色误人,教坏了她的宝贝儿子。
可她始终没能进凝香居一步,被李在忠带人拦着。
“老夫人,您就听相爷的吧。陈郡是谢家的地盘,如今相爷才是谢家的一家之主,到那边宗族不会亏待您的。”
“老身哪儿也不去!我活要活在梁京!死也要死在梁京当梁京的鬼!”
屋内的萧令月皱着眉头,垮起了小脸,低声抱怨道,“好吵。”
谢玄之用手捂住了她的耳朵,“那边不听,管事的会处理的,一会儿便消停了。”
萧令月睡眼惺忪地睁着眼,意外看见他竟是一副深沉的表情,远没有语气中的轻松,就像是在计算些什么一会儿。
果不其然,没一会儿,谢老夫人的声音便消停了。
“母亲大人不喜欢陈郡么?哪里不好?”萧令月打起了哈欠,好奇地问道。
“自然比不得梁京繁荣,但谢家在那里家大业大,不算一个坏去处,娘以后会体谅我的苦心的。”
萧令月不置可否,站在她的角度来说的确不愿意和婆母相处,可站在谢老夫人的角度却像是被儿子给撵走了,算什么苦心?
两人眠至日上三竿,谢玄之才被昨日那位大司农请走,谈储梁被烧的事。
萧令月悄悄地在偏厅旁听,听着对方一口咬定是昨日为了防止走水加强巡逻,结果卫兵的火把不小心掉到了马厩的草垛里才燃起来的火,说的言之凿凿,把萧令月都气笑了。
“看来是本相这张嘴有言灵,怎么昨日说怕走水就真走水了呢?不过粮仓被烧,难道就不能查账目了么?账目都在黄阁,总不能宫内也走水吧?”
大司农一脸菜色。
“谢宰,你又何必白费功夫呢?粮仓烧了就是烧了,无论怎么查也是拨不出来粮食的。”
谢玄之略微思忖了片刻,“今日又不是休沐日,大司农又何必专程来我这里走一趟呢?”
大司农拱了拱手,“下官只是办事途中正好路过,突然想起有事要请教谢宰。”
他的话里很隐晦,但却透露了,他不是扈太尉那边的人。
“粮仓虽然烧毁,但记录的账册还在,若是谢宰想查,也是天经地义的。下官这大司农也不好做,还望谢宰能体恤体恤。”
萧令月仔细一想,大司农做这决定也不奇怪。天道式微了,谢家可没有式微,万一明天风向就转变了呢,谢玄之也不是他能惹得起的。
先示好总没错。
“本相知晓了,既然大司农只是办事途中路过,便不打扰公务了。本相明日回黄阁,自会问大司农要账本,职责所在,难免语气不会好,到时候也请大司农见谅。”
“谢宰客气了,下官自当谨守本分。”
萧令月算是看明白了,这两人就是在提前沟通,明天要演一出戏。
待到大司农走后吗,萧令月才从偏厅走了出来。
“你身子恢复好了么?明日就去黄阁。”
谢玄之见她关心自己,唇边不由染上几分笑意,低头抿了一口茶,轻声问,“昨夜未让公主尽兴?”
提起这个,萧令月便不敢妄言了,下意识将衣衫裹紧了一些,硬气道,“昨日驸马伺候得不错,本公主尚且满意。”
说完,她又想到了些什么,走到了谢玄之身边去,换了一副讨好的模样。
“那夫君觉得妾昨夜表现得如何?”
谢玄之顺势将她搂进了怀里,轻轻吻着她略显冰凉的耳朵。
“似是当真学到了不少的。”
“这下你可算信了吧,我对夫君的真心那可是苍天可鉴,日月可昭的。”
她表完忠心,画风又突然一转,“看在妾表现不错的份上,下午可不可以让妾出趟门?”
“要出门做什么?某陪着公主。”
“不必了……”萧令月真假参半地说道,“我打算去见王循之,王家打算土地兼并的事我很在意,所以想去亲口问问他。我与他也算君子之交……”
谢玄之的脸立马冷了起来。
“公主这燕国地图有点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