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他真没有什么,若是有私情的话,我会直截了当地告诉你我要去简单吗?若是夫君不信,大可派一个人跟着我们。”
“某只是不愿公主私下见他。若是真派个人去跟着你,反而显得你们好像有什么一样。如果公主非去不可,那便带某一起去。”
“你去了我还能问出真话吗?”
谢玄之轻笑,轻轻用脸蹭了蹭她的脖颈,“公主真觉得,以你们的交情,他就可以说真话?像王氏那种簪缨世族,世家利益才是第一位的,何况公主也说与他只是君子之交,他又如何能坦诚相告?”
萧令月:……
谢玄之巧舌如簧,昨日都能舌战群儒,今天对付她自然也是小事一桩。
“那你呢,若是谢家利益与我冲突,你会怎么选?”萧令月直白地问道。
“公主也是谢家的人,是谢家的主母,谢家的利益又怎会与公主起冲突?”谢玄之露出一副不解的表情。
萧令月敛下眼,“那夫君一起去吧。反正我也没有什么秘密是需要被背着夫君的,只是像是一场,我也想知道有没有白交这个朋友,若他见了夫君定不会以实情相告。如此这般,夫君能允去了么?”
谢玄之先前已经答应过带他去他便允她,此时自然不能食言,只好点了点头,“是去王家等他么?某让人送去拜帖。”
“不必了。”
萧令月已经和王循之有约,王循之自然不会直接回府。
“从宫中回王家只有一条路,到时候我去拦他便是,要是去了王家夫君就陪不了我了。”
谢玄之听出了萧令月是在揶揄他,倒也不介意,“公主说得有理。”
下午,算着王循之散值,萧令月和谢玄之去到了他们常去那家酒楼,谢玄之入了雅间,萧令月则选了一处挨着雅间的桌子,好让谢玄之放心。
她按自己和谢玄之说好的,去街上拦下了王循之的马车,趁着上楼小声告诉他,“谢玄之跟来了。”
王循之没有多问,跟着她的指引去到了萧令月安排的坐席。
“循之兄,请坐。”
“灵啸兄请。”
萧令月主动给王循之倒上了酒,边倒边说,“昨日匆匆两面,循之兄为人我是清楚的,但我仍怕我们之间有些误会。”
倒完酒水,她便用手蘸了些,在桌子上写起了字。
【闵家一案,如何?】
“有何误会,灵啸兄不妨直言。”
王循之也用手指写道:【萧明基】三字。
这是她三叔的嫡子的名字,看来那张手帕是萧明基留下的。
好奇怪,男子也会留手帕么?
“我是想要来问你,王家究竟有没有想要趁着灾情,兼并土地?”
王循之清了清嗓子,“灵啸兄也当清楚,如今王家并不是我在做主,我昨日说只能给佃农救济,无法给自耕农救济的时候并没有想到这一点,但若是后续家主有这个念头,循之也无法阻止。这便是我的坦诚相告。”
说时,他用手指在桌上又写下了几个字:【此事可要按下?】
萧令月肯定地点了点头,萧明基还活着的消息必须按下,不然说不定会有人欲图控制皇室血脉,然后除掉萧明祎,另立他主。
纵使这样的事前两世并没有发生。
或许前两世也是这样被按了下来?
“那若发生到这一步,你能阻止么?”萧令月继续问道。
王循之神情严肃起来。
“自古忠孝不两全,若是真有那一天,作为大梁臣子,循之定当竭力保全百姓。”
萧令月感觉他在做一个很艰难的决定,这话说得倒是铿锵有力。
雅间内的谢玄之独自饮着茶,他们声音不大,传到他这儿就只能听个大概了。
可听到王循之这话,他还是不由为之一哂。
王循之要阻止的话,还能有什么办法,无非就是,自己成为家主。
可旧的家主要是不死,新的家主又该如何上位?
若他只是假意说说便罢了,若是真的打算这么做……
谢玄之皱起眉头。
那一定是王家在萧令月身上,别有所求。
王循之和萧令月的谈话并没有持续太久,王循之先走,之后萧令月便推开了雅间的门,抱着他的手臂说要和他一同回家了。
路上谢玄之见着一些有趣的小玩意儿,珠宝,字画,鲁班锁便问萧令月要不要,萧令月似是根本没听进去,回了他天天的笑容,说着喜欢和想要。
她心里有心事。
萧令月此刻脑子里乱哄哄的,因为刚刚王循之还告诉了萧令月一件事——闵将军的案子,有扈太尉的手笔,是太尉与大司马夺兵权所致,可如今扈太尉所能掌握的不过是一些维护治安的寻常兵队,真正有作战实力的被谢玄之分权出去了,而那枚能够调动天下兵马大权的虎符,现在在她手里。
萧令月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次日,谢玄之去了黄阁当值,回来后萧令月便关心起了城门口流民的事,听说他们知晓城中粮仓被烧,发生了激烈的械斗,天师道的人借机怂恿他们攻进城中,均贫富,和守城的将士发生了激烈的冲突,这次拔刀斩头也没有把流民吓唬住,是直接闭城才解决了这件事。
但这样一来商道闭塞,外面的商人和粮草物资也进不来梁京,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城中百姓日益不满,觉得是城外的流民打扰了他们安居乐业。
“扈太尉又提了要让军队来镇压流民的事,某没有同意,但朝中不少人动摇了。”谢玄之叹了口气,“公主就不觉得奇怪么?原本这些流民跑不了这么远的,他们没有通行令,一到大些的城镇就应该被拦下来才对,或许会有一些漏网之鱼来到梁京,但这次的人数实在太多了,简直就像是有意而为。”
萧令月握紧了手心,想到了王循之对她说的,不由产生了一些有端联想。
“你是说这些人可能是有人故意放过来的?是……扈太尉么?他是想要调兵来梁京,所以才刻意让守关的人放松巡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