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煜一介书生，未有建功立业之迹，灵啸兄如此信得过我，就不怕我真拿着你的钱去买酒喝了？”
萧令月摇了摇头，“阮煜兄或许不明白，我与两位相交，本就是在求一根救命稻草，阮煜兄虽未出仕，才华与心性却非常人能及，对大梁的忠心更是日月可昭。我信任阮煜兄，若是我信错了人，便也只能错信了。”
阮煜沉吟了片刻，点了点头，拱手道，“既然灵啸兄如此信我，我也只当不会让灵啸兄失望。”
尘埃落定，王循之才顺势道，“阮煜兄本就是有大才之人在，只是这世道不好，谢玄之独揽大权，让有识之士都有顾虑，不敢轻易出仕，恐成了谢玄之的帮凶。”
阮煜笑了笑，“循之兄谬赞了，既然灵啸兄想请我喝酒，我自然是却之不恭受之有愧。”
如此，萧令月心中的一块石头也落了地。
三人举起了酒杯，谈笑尽欢。
“先前谢玄之能把持朝堂那么久，是因为宗室衰颓，臣子们即便想要尽忠，也不敢妄自揣测上意。如今既然有宗室的人敢站出来，拨乱反正。为臣为士者，自当竭尽全力。”
大理想谈至半程，王循之才又说起了自己找萧令月过来的目的。
“灵啸兄，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我要同你讲。我这些日调查的闵将军一案，又有了新的线索。根据他家以前的仆人说，闵直道的书房可能有暗道，非常隐蔽。若是抄家的时候没有人发现，那里面可能还保存着一些见不得人的证据，或许能破解这个悬案。”
这是谢玄之给他的题目，可是他越查越觉得里面可能牵扯重大，并没有和谢玄之上报过一次调查结果。他准备等自己查清楚了再考虑是要坦白讲出来还是要隐瞒下去。
萧令月摸了摸下巴，她上回答应了王循之她会帮他想办法进守备森严的闵家。
她也想知道，这里面究竟藏着什么秘密。若是这个秘密有利于她，要怎么做才能将利益最大化。若是不利于她，又该怎么去掩埋。
像是如今这样大张旗鼓地守着一座旧宅子，实在是太蠢了！
“今夜我想办法帮你把守卫引开，你趁机进去查。”
“你准备怎么做？”
“我记得闵家宅子附近如今不少烟花柳巷之地，不若今夜阮煜兄陪我去喝喝花酒？”
阮煜瞪大了眼，不敢置信的看着萧令月。
若她是个男子，阮煜不会觉得有异，可如今阮煜已经知晓了她是个妇人。
“灵啸兄……这样……这样不妥吧？”
“有何不妥的？”王循之帮腔道。
他已经意识到了萧令月的选择，但阮煜还未意识到。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灵啸兄第一次去秦楼楚馆这种地方，若是未有个相熟识的人，那才危险。阮煜兄便陪着去吧。”
阮煜摊了摊手，几番纠结下还是只能同意了下来。
“好，我便陪灵啸兄去。到时候酒可要管够。”
三人在包间里待了一下午，夜深了，阮煜才带着萧令月去了离闵家最近那个青楼。
戴着大红色芍药花的鸨母热情朝着他们俩迎了过去。
“哟，两位郎君，看着都是生面孔呀。快进来坐。”
萧令月伪装镇定地走了进去，目之所及便是各色穿着单薄的人美，浓妆艳抹地陪在男人们身边。
已经入冬，天寒刺骨，青楼里生了好几处火炉子，萧令月走到大堂了便觉得暖和了起来，看着男男女女打情骂俏，却难免下意识地避讳。
“哎哟哟，这位小郎君怎么还害羞起来了，是头一回来这种地方吧。小郎君放宽心，我们这儿的姑娘呀都盘靓条顺会来事，一定会让小郎君满意的。”鸨母说着，便向几个有空闲的姑娘挤了挤眼睛。
瞬时，那些姑娘都朝着萧令月涌了过来。
“小郎君，坐呀。我们这儿第一回来，酒水都半价。”
“小郎君长得真俊，这模样看起来，就像是我的弟弟一样。”
酒还没怎么喝，姑娘们就已经对她动起了手来。阮煜怕她女人的身份被拆穿，马上殷勤地为她挡着姑娘们与她太亲密的接触。
“哎呀，我这位小兄弟还是个雏，你们这样会吓到他的。”
“真是的，美人们怎么都只看上了我这位小兄弟，都不瞧我一眼？”
“这样吧，既然有酒，咱们就来行酒令如何？输了的便自罚一杯。”
阮煜忽然有些庆幸，幸好这里是青楼，第一回来通常只是打个照面，不会真的办事，不然他可就再怎么努力也保不住萧令月了。
可是萧令月的计划，偏偏就是要暴露身份。
姑娘们都颇有文采，行酒令玩了几轮，不擅长喝酒的萧令月立马脸红了起来。
离她最近的姑娘伸手揉着她的脸蛋，“小郎君真是可爱，这脸蛋红扑扑的，让人见了，真是忍不住想要亲上一口。”
她说着，当真就朝着萧令月亲了过来。
一近身，她便感觉到了有异。
“小郎君这细皮嫩肉的，亲上去怎么和姑娘家家的一样。奴家可是忍不住，想要对小郎君验明正身了。”女人笑着倾身向萧令月，一把将她抱住。
胸口对着胸口。姑娘愣了愣。
“这……这不就是一个女儿身吗？”
她尖叫出了声。
女扮男装进青楼，这事格外敏感。鸨母一听到自家姑娘的叫声，便走了过来。
“女人？女人来我们万春楼做什么？找茬的还是抓奸的？我告诉你，我这里可是有人罩着的！谁也想在我的地盘上撒野！”
气氛已经起来，萧令月望着门外也已经全黑了。此时此刻，正好是她表演的时候。
阮煜却吓到了，他完全不知道萧令月的计划，只能赔礼道，“不好意思，我家小妹只是想来见识见识，没有想要找茬的意思……”
萧令月伸手将阮煜从自己身前拦开，走到了鸨母跟前。
“我只不过是来喝个酒，你们门口也没招牌说不许女人来喝酒吧？不若你说说罩着你的人是谁，我问问他有没有不准女人在青楼喝酒这条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