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小叔叔贵为摄政王殿下，权倾朝野威震四方，和我见个面生怕人瞧见，我倒是觉得这个摄政王啊，没什么好当的。”
橘白想到这忍不住吐槽了一句，他毫无顾忌快言快语的说着，什么都能随时间改变，唯独他这个真性情，小叔叔也说过就喜欢他的直肠子，不弯弯绕绕的。
他今儿个入宫也见了当年差点成为他嫂子的昭阳公主，不，现在应该叫长公主了，那叫一个赛天的美啊。
小叔叔放着好端端的美娇娘不娶，非要搞个摄政王当当，哪有在床榻上抱着心爱的女人睡觉，来的舒坦。
就连他们现在碰面喝个酒，都得偷偷摸摸的，打了好几个弯找了一堆由头才行。
南宫昱也不恼，把玩着酒杯避开了这个直戳心骨子的问题，转而问他，“你去趟皇宫可有什么收获，讲给我听听。”
橘白一拍脑袋，见到小叔叔光顾着高兴了，这时才想起还有一件十分重要的事给遗忘了，他这个脑子啊，越来越不顶用了。
“你猜怎么着。”橘白神秘兮兮的凑到小叔叔耳朵跟前，压低了声音，挤眉弄眼悄摸声的说道：“那个皇帝明明没病，居然在装傻，你说奇不奇怪。”
南宫昱饮了一口酒，眉毛都没动一下，只应了一声，橘白对于小叔叔的反应感到很不可思议，不应该比他还激动么，不应该抓着他问细节么，问他怎么知道的。
“小叔叔你听没听我说话，怎么一点反应没有。”橘白确定了他耳朵没聋是能听见的，把身体往后靠，无语的扯了一下玉佩穗子。
“我一早就知道了还用你说，而且他一直是正常人，从头到尾都在装傻，不过这事你不许和任何人提及。”
南宫昱垂下眸子，掩住眼底的一片黯然，还不忘叮嘱他一句，他知道这个秘密，怀璧其罪迟早被人盯上。
橘白目瞪口呆的看着小叔叔，他现在怀疑自己耳朵有问题了，他没有听错吧，脑子一度混乱到停机的状态，完全崩掉。
他见小叔叔一杯接着一杯的喝酒，完全把酒当水喝，连忙给按住了手，制止道：“你怎么也和昭阳公主一样，那么能喝酒呢。”
说完他只想咬掉自己的舌头，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他还是没能改过来，一直习惯叫昭阳公主。
可这世上还有哪门子昭阳公主，哪门子的厉侯，全随着宫变那晚一起死了，活下来的只有摄政王殿下，和摄政长公主。
“我与她的酒量全是这三年练出来的，她活在痛苦里不能自拔，谁能知道我亦如此，在她亲手酿的毒酒里越陷越深。”
南宫昱握着酒杯眼前只觉得模糊一片，眨眨眼一滴眼泪掉落在桌子上，他憋屈的都好要疯掉了。
橘白越着急越理不清脑子里的一团浆糊，他见小叔叔又要抓酒壶，急的抢过酒壶来往江里一扔，这会子见不着酒就喝不成了。
南宫昱单手撑着下巴，打了一个浓浓的酒嗝，指着他说道：“你这个败家玩意，那是上好的白玉做的你赔。”
橘白有想跳下去捞酒壶的心都有了，欲哭无泪的看着江面心痛到直滴血，醉仙楼是长安城里最贵的酒楼，没想到这的物件也这么值钱。
他认真的在研究能不能捡上来，这么大一块玉他得赔多少银子，等等银子……，他突然想起来长公主赐给他的百金。
瞬间像是被打通了任督八脉似的，脑子也变灵光了，他脱口而出，“那你明明知道皇上不是傻子，你也不是傻子，能傻到去跟一个正常人争帝位啊。”
南宫昱走了过去倚着栏杆，幽幽的叹了一口气，说道：“橘白，有些事情并非只能看表面，等来日方长你会知道的。”
橘白听小叔叔讲大道理，听的一愣一愣的，可他回过味来才反应明白，“你不想告诉我是怎么回事？”
南宫昱苦笑的摇了摇头，“连我自己都没有弄明白，事情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冰冷的江风打他在脸上吹散了酒意，当年他在这里招待着刚刚回厉家的橘白，名利和爱情双双在握，是何等的意气风发。
他也是在这里喝了践行酒送走了橘白，从意气风发变成行尸走肉，这三年他就每一刻真正清醒过。
谁能想到昔日里一个最不起眼的皇子，却能把许多人的命运都改写了，他隐藏之深手段之龌龊，另他叹尘莫及。
“哎呀，我也替你狠狠报复了他一顿。”橘白眼眸中露出狡黠的光，坏坏的一笑，“我把脉的时候就看出来他没病，故意给他针灸，用粗针往痛穴那扎，那痛感强就在扎哪。”
他要是一早知道这个皇上如此多的坏心眼，那他当时再多扎两针就好了，扎出个小病小灾来解解恨也行。
“他装也装的不像，那疼的傻子都能哇哇乱叫，他还真以为我在给他治病呢，硬生生咬牙忍着。”
橘白当时憋笑都快憋不住了，要笑场了，但是为了这条小命着想，还是故作严肃专业的完成了长达一个时辰的针灸术，其实他也很累的好吧。
南宫昱听了抿唇一笑，这个小子就属他鬼点子多，能在老虎面前拔须，还能装的有模有样，也就属他头一个了。
橘白想了想，打算实话与小叔叔说，虽然小叔叔都不愿意告诉他过多的消息，但是他大人有大量不和他一般计较。
“其实这次师父让我来长安，是让我找寻一位故人，给了我一幅画像，当时我不明所以，以为凭一画像在偌大的长安里怎能寻到，可我却真给找到了。”
橘白从衣袖中拿出一个盒子来，打开里面一张薄薄的纸，画着一副女子的画像，南宫昱眯起眼睛去看，发现画像中的人神似金玉瑶。
“师父一直聪慧，竟步步算到了我会来皇宫，见到画像中的人，只是不知他已余十多年没来过长安，更没见过长公主，又算是什么故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