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瑶今天的心情大起大落,她想寻个清静地方,摒除杂念想下一步该怎么走,第一时间就想到温润如玉的苏陌翎。
他虽然被禁足,该知道的消息一字不落,先是摄政王头七灵柩归来,后是稻草人,又整了一出死而复生。
外面精彩纷呈好戏不断上演,他没有隔岸观火看笑话的意思,倒是心疼起来置身纷扰中的长公主。
他被软禁在焦芦馆,只能干着急无能为力,唯一能做的是让素玉时不时的去打听事情的进展,好在她今晚来看他,见她安好他也就放心了。
“我总觉得我身边有一张我摸不到的网,正一点点向我靠拢。”金玉瑶犹疑的说出口,有许多问题她没有弄明白。
还有昭儿见到虎符伸出的那双手,似带着抢夺的意味,可老夫人掀棺椁盖子的功夫,昭儿又和以前的样子如出一辙,快到眨眼的一瞬间,或许是她的错觉。
苏陌翎见她费心费力的模样,轻声的安慰出声,“事情有多面性,你知道的可能只有标准直观的一面,而剩下的另几面,知与不知也没有那么重要。”
金玉瑶直到苏陌翎在劝她,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了,一件接着一件,她要是全搞清楚想明白,得废了多少精力在上面。
事情最直观的一面已经展现在她的面前,可能也是她精神高度紧张的缘故,思虑越多生疑越多,不如心静下来将最直观的事情给处理好。
金玉瑶在苏陌翎这寻到了久违的宁静,焦芦馆的上空响起宛如仙乐的筝声,而今夜的筝声带了欢喜的情感进去。
她今夜就歇在了这里,第二日的早朝也没有去,想着南宫昱正是炙手可热的时候,她懒得去看他耍风头。
长公主下旨解了谦润公子的禁足,将之前的宫人调回来伺候,前几日长公主发怒还在眼前,转眼就放了人,想来谦玉公子正得宠,长公主罚了几日不忍心,就轻轻带过了。
在焦芦馆用完早膳,她懒得挪地方,搁这继续窝着,看着宫人进进出出忙里忙外的洒扫庭除,归置流水般赏下来的物件。
苏陌翎换了一身劲衣,拿着花剪支着竹梯子,在修剪桂花树的枝衩,没有让别人来做,他自己动手,待到秋日来临的时候,桂花纷纷能铺满整个花圃。
金玉瑶在一旁的阴凉处,支了一个躺椅惬意的半倚着,手捧一本诗书慢慢品会,偶尔捏起一块茶糕入腹,她想在这偷懒两日,静心调整再出去应付外面的事。
显然未能如金玉瑶所愿,明鸢匆匆的寻来,跟在身后的宫人们每个人手里捧着奏折,见着长公主回道:“摄政王在今日早朝的时候,将批阅奏折的事彻底放权给长公主了。”
金玉瑶捏着茶糕的手一抖,茶糕落了地滚了两圈,沾满了灰尘,立刻有宫人清扫走,她坐起身微微有些不确定的问,“彻底放权?以后也如此么。”
“是的,有许多摄政王党的大臣们下了朝后,家门不归全围在了摄政王府外头,想问询摄政王的做法为何,全被他以受伤需要静养的由头挡在了府门外。”
也就是说,南宫昱将批阅奏折的全部决定权交给了她,事先是没有与人商议过的,要不然就不会有那么多大臣们围堵摄政王府了。
她杀他,他不想法子打压她,反而将批阅奏折的事全权交给了她,她手握这项权利,代表了他虽为摄政王,以后再不能随心处置朝政的事,以后行事都得经过她的首肯。
她一时揣摩不明白他的心思,不由怀疑今儿的太阳是不是打西边出来了,他自己削减了手中的权利,抬高了长公主的地位,显然是一个大馅饼,砸在她头上有些懵。
苏陌翎听闻也从竹梯上下来,收起手中的花剪交给一旁的宫人,摄政王的行为越发揣摩不透了。
“左相与几位大臣们在勤政殿候着,说要见长公主。”勤政殿的宫人,小碎步的跑到焦芦馆,见到长公主回禀道。
金玉瑶还处于发懵的状态,别人就算来问她什么情况,她自己都不清楚怎么回答,她越发觉得自己跟不上南宫昱的千变万化,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叫卫然进宫来见我。”金玉瑶将身子靠回躺椅上,转头询问苏陌翎的意见,“他来焦芦馆可以么?”
苏陌翎温和的点点头答应了,卫然也算旧友,自他卫家离开长安,他就没有见过卫然,明鸢领了命先退下。
卫然火急火燎的入宫,赶到焦芦馆的时候,眼前静谧的景象差点让他惊讶的掉了下巴,阳阳公主和苏陌翎一起论茶弹筝,相比他的匆忙,这两人不骄不躁,一副闲适的样子。
卫然毫不客气的跨进两人中间,把案几上的茶水一饮而尽,嚷嚷着出声,“我说南宫昱是不是脑子被你派去的刺客吓傻了,不大灵光了。”
昨日他位列百官中,亲眼看见南宫昱‘诈尸’,他心里为阳阳公主紧紧揪着忐忑不安,早朝的时候她也没来。
他这个心啊七上八下的没个着落,一直脑补是不是南宫昱欺负了她,结果猝不及防的消息炸开,他脑子反应能力直接抽空。
金玉瑶微微抽了抽嘴角,“我要是清楚的话,就不特意把你唤来问问情况了,今日早朝都发生了些什么?”
卫然将早朝的过程,一五一十的重复了一遍,几乎和之前早朝没有太大变动,唯一不同的就是还政于长公主。
“你不知道,南宫昱说完整个朝堂炸开了锅,别说占摄政王帮的人了,就咱的人还吐沫横飞的讨论呢。”
金玉瑶头疼的扶额,她实在揣摩不出南宫昱的意思,自古就没几个摄政王,无非只有两个结局,要么谋朝篡位成功,要么化作枯骨,向他这样做一半想卸位的似乎是头一例。
摄政王这个称号顾名思义,就是干涉朝政干预皇帝的决断,如今他不干涉了,这不就离退位差一道圣旨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