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然毫不留情的卸了赵一霏的面,他这个人就不喜欢别人在他面前装和出风头,恰好赵一霏两样都占了,他不出言呛一句,都对不起他傲娇的性格。
金玉瑶饶有趣味的笑了笑,这个人倒是会剑走偏锋,去引起她的注意力,现在的年轻人有想法啊。
“具体讲讲。”长公主说道。
“匪寇纵横遮天蔽日,残害千余名百姓,别说百姓了就连府衙也常常遭打劫,猖狂至此全仗着匪寇头头以前是个在战场上提刀杀过人的将军,当官的是没得法子了,才上书朝廷。”
赵一霏慷慨陈词的讲道,五阙山比奏折上说的情节严重多了,匪寇称霸一方显然成了一个土皇帝,当地官员生怕官途受牵连,一直压着不上报朝廷。
“那你说说他们为什么又想开了,找朝廷要兵了呢?”金玉瑶继续问道,心里琢磨着视情节轻重,该好好惩处这帮子官员,知情不报任凭匪寇残害百姓,又与同党有何区别。
“知府家的千金成婚当日被劫了喜轿,匪寇张口要了千金之数赎回,知府家的小姐虽然被接回来了,匪寇里滚了一遭,也成了残花败柳之身。”
赵一霏将事情讲完后,还很贴心的做了一句总结,“怎么说呢,只有伤到自己身上了,才知道疼想要报仇。”
他大胆犀辣的发言,语出震惊四座,就连一向面瘫的摄政王也偏头去看他,他的作风胤朝百年朝堂难出这么一个人物,公然讨论男女之事,这1这简直是伤风败俗。
“赵小将军这里是朝堂,应当谨言慎行。”丞相张勤老脸微微泛红,低低呵斥了一声,他父亲向来是个规矩人物,怎么教养的儿子如此肆意。
赵一霏无奈的耸了耸肩,他也是实话实说照实重复而已,他还挑了好听的话讲呢,跟老百姓们口中更粗野劲爆的比起来,他说的狠斯文了。
“臣原本也想把匪寇为首的几个带入长安,交给朝廷和皇上处置,谁知道他们几个当家的忒讲义气了,死也要往刀口上撞,说什么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死,一起在打仗中被砍了。”
赵一霏很生动形象的做了个一个砍首的手势,还带着杀的配音,几个胆小的文臣吓得缩了缩脖子,张勤无奈的捂脸,这个放飞自我的毛头小子。
“他们为祸百姓其罪当诛,万死不能谢罪,可是万人被杀,你不给个合理的理由,本宫就算想帮你开脱,也是有心无力啊。”
金玉瑶拨弄了一下指甲,嘴角荡起一抹笑意,这个人的性格倒十分对她的口味,初生牛犊不怕虎,比起死板的大臣们平添了几分与众不同。
“臣当时把战败投降的匪寇们关押在营内,有一天晚上百姓们像是自发组织好了似的蜂蛹进来,手里拿着菜刀棍棒锄头的,见匪寇就杀丝毫不手软,臣也懵了,难道还能用官兵武力镇压百姓们么?”
可想而知,没有官兵们的阻止,百姓们将满腔的仇恨彻底发泄了出来,匪寇们身体中不断喷出的血柱,让他们解了恨也杀红了眼。
天可怜见,五阙山一带百姓们经历了多少压迫,才能被逼成这样,百姓们的骚乱一直持续到匪寇没有一个活口才停下,又有组织似的陆续离开。
金玉瑶听到赵一霏的回禀,眼眸中闪过一丝惊讶坐直了身子,底下的大臣们讨论成一片,无不是对此事件不同的看法。
“臣万万没有想到,五阙山的匪寇竟然猖狂至此,官员们知情不报属实可恨,臣建议彻查罢职削官,还百姓们一个安宁。”
丞相张勤率先在一群嘈杂声中站出,他算是朝堂上头脑最冷静的人了,赵一霏已经先斩后奏将事情给解决了。
如今朝堂上大臣们再当事后诸葛亮,说别的也无事于补,现下是得重新恢复百姓们的安乐生活,才是最要紧的。
“当然是要彻查,不仅罢官削职,罪当重者杀头抄家流放。”长公主的语气中染上了怒色,大臣们纷纷噤了声。
长公主一向是采取怀柔政策,她摄政时下旨砍头的臣子屈指可数,显然这次是气的不轻,也难怪如此,一开始都以为是普通的流寇伤人,谁能想到扯出了一堆乱遭命案。
“长公主和丞相所言甚是,但赵小将军在外用兵就以为天高皇帝远了,先斩后奏任由百姓们杀投降的匪寇,胤朝子民互相残杀,赵小将军就能忍心所见?”
商陆从百官中出列,义愤填膺的诉说着自己的观点,他以前在外随殿下征战,谨遵一条爱民如子,断然不能出现子民相残的场面,传到别国耳朵里,岂不成一个天大笑话。
“商将军此言差矣,赵小将军解释过了,他不是先斩后奏乃是事发突然,难道要他保护恶贯满盈的匪寇,去伤无辜老百姓的身和心?”
卫然见商陆站出来,他不甘落后的紧跟着呛了一句,大臣们都习以为常了,他们这一对欢喜冤家,哪天要是不在朝堂上斗嘴,便是奇了怪了。
“好了。”金玉瑶被他们你一言我一句的,吵的有些头疼,她按了按眉角,说道:“张若玉为钦差大臣,奉旨去查五阙山一带官员们的底子,悉数列册不得有误。”
张若玉垂手接旨,丞相张勤欣慰的看了一眼他,这是长公主要给他一个历练的由头,等回来就又好升官了,他在丞相位置上再坐个一年半载,等他羽翼丰满,也就能安心退隐了。
“赵小将军并无害人之心,但年轻气盛处理问题不太妥当,先做御林军首领,在皇宫里守规矩先沉稳下性子。”
长公主给赵一霏安排了另所有人意想不到的职位,这御林军首领说实话,再怎么落也不应该落到他头上去。
“长公主请三思,他对御林军职责全然不知,一上来就任首领,怕是难当重任。”全程一直一言不发的摄政王,突然开口反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