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穿会非常成功，结束的时候每个病友都感激地免费带走了试穿的内衣，有超过9成的病人订购，并且表示会向别的病人推荐。
龚博士留到了最后，她问杨敏敏：“接下来宣传，需要模特吗？”
杨敏敏前些天就和曹克轩讨论过这个问题，自然是需要的，但是难度很大，小规模的试穿分享，和面对所有人，是完全两回事。
“需要，但是模特会面对可能想象不到的各种压力。”
“我愿意，那种压力，我没问题，我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
杨敏敏感激得说不出话来，曲畅说：“我也可以，龚博士是双侧切除，我是单侧切除，两个模特刚好能说明这款内衣的适应性。”
杨敏敏看着曲畅，她的脸色红润兴奋，带着决绝的勇气：“真的可以？”
“恩，我也是死过一次的人了，还有什么能怕的。”
“忙完了我们聊聊。”
“行，我也有事和你商量。”
杨敏敏送龚博士和曲畅出门，外头还很热闹，媒体们正在采访病人，病人们都很配合地接受访问。
温若云也来了，她对杨敏敏点头致意，又拉住龚博士：“您愿意接受采访吗？”
“愿意。”
“声音和画面需要做处理吗？”
“不需要，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太好了。”温若云又转头问杨敏敏：“杨医生，一会儿可以给你也做个访问吗？”
“当然。”
杨敏敏帮着工作人员收拾会场，整理资料，等温若云叫她的时候，她坐在靠窗的椅子上说：“我们开始吧。”
“这边光太亮了，可能拍出来不太好看。”
“不要紧，我想从这束光开始讲讲这场试衣会。”
采访结束的时候，温若云的脸色变得柔和，她起身握住杨敏敏的手：“杨医生，你们做了一件了不起的事情，你放心，我会好好报道的。”
“谢谢你。”
杨敏敏一瞥，看到了温若云脖子上挂着一根红绳，温若云知道她看到了，拉着红绳把那块平安无事玉佩拽了出来：“挺好看的是不是？”
“恩。又白又润，很适合你。”
“杨医生，你真的很讨厌，你让我没办法讨厌你。我刚才还想呢，公私分明，工作上你的确让我佩服，私下我还是可以偷偷嫉恨你一下的，可是你太好了，换做是我，这时候一定忍不住要让你不痛快一下，你居然不说它的来历。”
杨敏敏略微有点吃惊：“原来你知道。”
“他都告诉我了。”
“你不介意？”
“每个人对感情的要求不一样，在我，他能告诉我实话，我就很满意了。”
温若云洒脱地走了，杨敏敏看着她跳跃的红发如同一颗跳跃的心，曲畅走过来问她：“想什么呢？”
“我在想，她和金万鸿未来会不会幸福还不好说，但至少，现在是挺合适的。”
“恩，她这种人，一定会争取到很好的婚前财产协议。”
试穿会的宣传效果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期。
参加了试穿会的病友很多都在个人微博号、朋友圈、小红书、抖音、快手上讲述了这次难忘的试穿经历，对无缺内衣赞不绝口。
媒体不吝赞美之词。温若云个人视频号做了一期“当帅哥内衣王子决定补心”，采访龚博士和杨敏敏的部分已经足够感人，她还把郑一鸣VCR的最后一段剪了上去，郑一鸣的帅气、专业和善良，龚博士的美丽、勇敢和肯定，都相当有传播性。
《浙州商人》上也发了专题，主打理性和前瞻性的行业分析，“无缺内衣采用全球独创的灵活结构方式，填补了国产乳腺癌术后内衣空白，体现了传统品牌今昔内衣的社会责任感和技术进取心，该司即将推出的唯一内衣，预计也将对国产内衣市场有开拓性的意义”，上价值上得恰到好处，这篇文章被不少主流媒体转载。
杨敏敏很快接到丁花园和一言的邀请，将这一波热度又延续了下来。
一周后的中层会议上，孟胜男眉开眼笑，表扬了设计部、生产部和宣传部的给力，实事求是地肯定了杨敏敏功不可没，会上大家一致认为，唯一内衣预热已经足够，只要订货会数据给力，公司准备了好久的上市将大有希望。
曹克轩松了口气，回到办公室志得意满看广告拍摄方案，才看了第一页就惊了，马上给曲畅打电话：“为什么要当模特？”
“为什么不能？做好事，能赚钱，还能帮你公司做宣传。”
“何必呢，我们家不缺这点小钱。”
“这不是钱不钱的问题，是我想为了这个好产品做点自己能做的事情，这事我已经决定了，合同都签了。”
曲畅挂了电话，曹克轩再打过去，她不接。
曹克轩急匆匆开车回了孟胜男别墅，曲畅正在地下室的健身房运动，看到他来了，冷冷一笑：“今天怎么不加班？”
“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不和我商量？”
“想说的，你回来太晚，老没找到机会说。”
“你穿内衣的照片会放大到多大，贴到多少地方，你想过吗？要露脸的，你走到哪里都可能被认出来。”
“又不是见不得人的事情，怎么就不行了？丢你脸了吗？”
曹克轩犹豫了一下，声音软下来：“我是你老公啊，我不想别的男人看到你穿内衣的样子，我会吃醋的，很难理解吗？”
“你还记得你是我老公吗？”
曹克轩不说话了，曲畅走到他面前，脱下运动背心，露出内衣：“无缺的刚做出来的运动款，我这状态还不错吧？”
曹克轩看了一眼，还是不说话。
曲畅把内衣也脱了，走近一步：“你看着我，你不是我老公吗？你连看着我都不敢了吗？”
曹克轩后退了一步：“曲畅，你不要这样。”
“不要怎么样？不要让你看到你不想看的是吧？你连看我一眼的勇气都没有了，难怪没勇气说离婚了。那我说吧，曹克轩，我想和你离婚。”
曲畅早已准备好了离婚协议书，两人共同共有的主要资产是那套别墅，别墅归男方所有，男方补偿女方现金800万元，其中300万一次性付清，500万分5年付清。
“我不想打官司，太麻烦了。房子现在估价2800万左右，我只要个零头，你签了我们明天去办手续，一个月之后就自由了，这段时间我回我爸妈家住。”
“为什么？”
“还要我明说吗？能不能给彼此留点体面？”
曹克轩犹豫了一下：“房子虽然写的是你我的名字，当年是我爸妈出的大头，我得和他们商量商量。”
曲畅冷笑： “舍不得钱了？800万很多吗？买我这些年的时间喂了狗，买我相信你丢了的工作，买我为了给你生孩子扎的几百针，买我离了婚不会多说一个字，不算很贵。今昔内衣现在行情很好，一年，最多两年就能上市了，做乳腺癌术后内衣的公司，高管因为外遇要抛弃得了乳腺癌的妻子，这事情捅出去，孟总第一个不饶你。你当然可以辞职，高管有3年的竞业协议，你耽误得起吗？”
曹克轩一屁股坐到地上，曲畅并不扶他：“夫妻一场，我够可以的了。300万，我知道你现在能拿得出来，500万，给你家5年时间，也不是太大问题，如果你不肯，那就打官司。我不介意耽误一两年时间，就怕耽误你再婚要孩子。”
曹克轩还在纠结，曲畅把笔递给他：“这是今天的条件，拖一天多10万，你自己考虑。”
“如果我改……”
“别废话，我不会信。但凡你还有一点良心，还知道对不起我，就干脆点签了。”
曹克轩颤抖着，签下了名字。
曹克轩刚签完字，曲畅赶他走：“我还要收拾收拾东西，和孟阿姨和吴姐告别，你在这里不方便，也该去报个喜不是？”
曹克轩失魂落魄走了，曲畅叉着腰深呼吸几轮，打电话给杨敏敏：“他签字了。”
“这么快？。”
“现在正是他最心虚最愧疚的时候，我能得到最好的结果。得亏你告诉我要上市的事情，我知道他不敢拖，估计外头的也催他呢，这笔生意他值得。”
“曲畅，我应该早点告诉你他的事情。”
“没事，我理解你为什么开始不告诉我，真的，换过来我也会这样的。你选了个最好的时机，那天试穿会上龚博士说完，其实我已经决定了。这条路是我自己选的。”
“要来我家住几天吗？”
“不用，准备回我爸妈家，前几天我给他们放了风声了，他们支持。”
晚上孟胜男加完班回家，进客厅就看到曲畅坐在沙发上，脚边是两个行李箱。
“孟阿姨，这些天麻烦你了。”
“吵架了？”
“要离婚了。”
孟胜男早有心理准备：“协议？”
“恩。”
曲畅把协议递给孟胜男，孟胜男看完摇摇头：“你要少了，听我的话，再忍一两年，能多拿点钱，顺带耗耗人家，别太轻易放过他们。”
曲畅摇头：“说难听点，我不知道自己还有多少时间，万一下次复查复发了呢？我想通了，时间要用在爱自己、爱值得爱的人身上。人生苦短，愿赌服输，见好就收，我不是放过他们，我是放过自己。”
曲畅递给孟胜男一个翡翠弥勒佛牌：“我给吴姐包了个红包，孟阿姨，这是给你的，这些天谢谢你的照顾。这个佛牌虽然不大，但水头很好，正宗缅料，雕工也精，是个弥勒佛。那天试穿会，我看到你笑得很开心，你笑起来很好看，以后一定要多笑笑。”
无缺内衣发布会将在十几天后举行。
筹备会上，曹克轩揣摩圣意想让郑一鸣作产品介绍，孟胜男否了：“不合适，要考虑场合和受众心理，他是我儿子，媒体容易过多解读，而且很多病友对男性是有些疙瘩的，发布会不比试穿会，可以直接接触到产品打消疑虑。”
曹克轩又建议由孟胜男亲自介绍，孟胜男还是摇头：“黄婆卖瓜按说是安全牌，但是我们明明有更好的牌可以打啊。”她建议由杨敏敏来做产品发布主讲人：“杨顾问的从业背景是最好的产品背书，何况刚刚在一言演讲上大出风头，年龄和形象又非常有亲和力。杨顾问，你愿意吗？”
杨敏敏上一次和孟胜男针锋相对掰头之后，只在工作上有沟通，完全没想到居然会cue到她，她很惊讶：“孟总，这么重要的任务，您相信我？”
孟胜男点头：“当然，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杨敏敏答应下来。
筹备会一结束，郑一鸣黑着脸追着孟胜男去了办公室，进门就问：“妈，为什么选敏敏？”
“理由我不都说了吗？她是最合适的人选，她自己也愿意，你还有什么意见？”
郑一鸣问：“你到底有什么后招？”
“什么意思？”
“别装糊涂了，大家都知道我和杨敏敏的关系，也都在观望你的态度，你今天做出这种决定，所有人都会解读成你是支持我们的，至少不反对。”
“哦，是啊，这有什么问题吗？”
郑一鸣一时语塞，涨红了说：“你肯定有阴谋。”
孟胜男乐了：“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不管你想做什么，我都会保护好她的。”
“收到。”孟胜男还是笑嘻嘻看着郑一鸣，郑一鸣无奈灰溜溜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