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卑职逾矩。”
温如霜想了想前世看过的那些电视剧台词一拍桌子道：“逾矩？你这叫犯上！按照律例当作何处罚你自己说。”
“三十，三十大板。”
温如霜目光一横语气坚决：“拖下去打！”
板子敲击在皮肉上的沉闷击打声传进屋子里。
温如霜敲了敲桌子，目光扫过春夏秋冬四人：“敢问四位小姐，现在都是在何处供职，又都效忠于何人？”
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啪的一下跪倒在地上：“奴婢誓死效忠公主殿下。”
“好，既然如此那我也不能待薄了你们，每人五十两黄金自去账房领赏吧。”
“谢殿下。”
待所有人退下后，温如霜这才捂着胸口在位子上喘气：“好家伙，比我管整个武馆都费劲。”
三十大板打完，左图南捂着屁股一瘸一拐地走进来跪在底下。
温如霜瞅她一眼开口道：“南啊，春夏秋冬四个姑娘武功高强是高强，这容貌不说倾国倾城，也算得上鬼见了都摇头，到时候陪我嫁进侯府，我这边压力很大呀。”
左图南先是诧异，随后是困惑，她，她这么可以在揍了自己之后，还像个没事人似的和她商量事情呢？
“嗯？”温如霜挑眉，左图南反应过来连忙说道：“是卑职考虑不周，不知公主您有何想法，卑职一定全力配合。”
温如霜撑着下巴想了想，看到左图南还跪在地上摆摆手道：“你怎么还跪着，以后要是没人了，你就别跪，我没这个习惯，要么坐着，要么自己找个地方站着吧。”
“谢公主。”
左图南刚从地上站起来，温如霜便开口道：“我想着得给这个什么小世子找个大美女，好让他一眼看不上我。图南，你知不知道黎国什么地方美女最多？”
左图南想了想道：“黎国美女最多的地方，当属倚翠阁。”
“哦~”温如霜声音拉得老长。
“你去过吗？”
左图南轻咳两声，脸上有红云浮现：“没有。”
温如霜神神秘秘地探过身道：“想去吗？”
左图南愣了，片刻后点点头道：“挺想的。不，不行，那个地方鱼龙混杂三教九流都在那混，公主您不能以身犯险。”
“那，把春夏秋冬带上不就行了。”
“不，不行，万一被我爹发现了。”
“那你自己说，你想不想去？”温如霜目光直逼左图南眼底。
“有点。”
“换衣服。快点。”
“哦，哦，好。”
一刻钟后。
左图南两眼发直地看着面前打扮得跟朵花似的温如霜。
“公，公主，您就穿成这样？”
“有什么不妥的吗？”温如霜美美地转了个圈，随后带点嫌弃地看了一眼已经换好男装的左图南。
“额 ……妥。”
“走吧。”
“等等。”
“又怎么了？”
“我去换把刀。”
“好端端的换什么刀 ，快去快去吧。”
“长刀打架比较利索，卑职马上回来。”
黎国夜市也算得上是热闹非凡，马车入城后拐了两道弯，便又是一番人声鼎沸扑面而来，空气中暗香浮动像是掉进了脂粉堆。
掀开车帘子但见层层红漆高楼上花灯炫彩，满楼彩袖招。
温如霜扑通一下跳下车，把过来当人凳的小厮都给整不会了。
一个满头珠钗披着紫色轻纱的半老徐娘摇着扇子笑吟吟地走了过来：“哟，不知谁家夫人大驾光临我倚翠阁？”
温如霜打量她一眼笑了笑道：“老板娘别紧张，我不是来你楼里抓男人的。”
老鸨肩膀一松：“那姑娘这是？”
“来青楼不是逛窑子，难道来这拜佛吗？”
老鸨一听乐了，扇子轻轻掩住嘴道：“哪有姑娘逛窑子的？”
“姑娘这么就不能逛窑子？老板娘你这门上写着迎八方来客 ，难不成今天是要赶客？”
温如霜一招手，左图南从怀里扔出一个小荷包，老鸨一打开看见满袋的金瓜子，登时笑得眼角鱼尾纹都挤在了一起。
“姑娘请跟我来。”
温如霜从女人堆里挤了出来躺在楼上的雅阁休息，左图南脸上带着两个红唇印，脸色黑得像锅底一样：“小姐，看也看过了，这里危险我们还是赶紧回去吧。”
“正事都还没办呢。”
“你还要办什么正事？你非得闹出点什么幺蛾子来才甘心吗？”
“你也不笨嘛。”
“你到底想干什么？你要是真做什么对我们不利的事，到时候别怪我不客气。”
温如霜扫了一眼左图南手中的长刀，低下头轻抿了一口茶水：“看不出小丫头还有两幅面孔哈，今天下午想来青楼的时候脾气不挺顺的，现在看完了就翻脸不认人？”
“谁想来这烟花之地！”
“不想待了，那你就走呗，搞得好像谁拴着你不让你走似的。”
“你！”
“我什么我？左图南麻烦你认清楚自己的地位，若你还想着要压我一头，要监管我，那我就留不得你，要么你就给我滚回你老子身边去，要么……”温如霜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你就死在我手里，懂了吗？”
左图南打了个寒战，虽然极不情愿但还是低下了头：“公主殿下 ，卑职清楚了 。”
“行了，去帮我看看花魁娘子来了没有吧。”
“是。”
左图南都还没有出门，老鸨的绕着弯似的声音便从门外传了进来：“来了，来了，花魁娘子来了。”
门打开，一个穿着白衣五官精致的佳人弱柳扶风似的走了进来，老鸨攀着她的手臂望着温如霜道：“公……哦，姑娘，花魁娘子来了。”
温如霜点点头，老鸨和左图南退了下去。
花魁走上前来点点头道：“妾身杜十娘。”
温如霜听到这名字差点没被水给呛死，杜丽娘连忙上前给她顺气：“姑娘，您慢点。”
“杜十娘是吧？”
“正是妾身。”
“你是不是还有个相好的穷书生叫李甲的？”
杜十娘眼中翻涌出惊恐之色：“姑娘你，你怎么知道的？难道是李郎让你来的？”
“我瞎猜的。”
杜十娘听了先是愣了片刻，随后水灵的眼中泪水珍珠似的滚出来：“姑娘，这件事还求你千万莫对外人说道，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你放心吧，我没那么八卦，算了，这样吧，以后你要是走投无路了，拿着这个簪子去柱国候府找我。”
“这？”
“行了，去弹首曲子吧。”
杜十娘指尖弹着凤求凰，十个音能错八个，目光还一直游移不定地望向窗外，一道刺耳的刮擦声被磨了出来，温如霜痛苦地捂住耳朵。
杜十娘连忙上前道歉，温如霜摆摆手道：“行了行了，该干嘛干嘛去。”
“姑娘，你……”
“听不懂我说什么吗？”
“姑娘大恩，十娘感激不尽。”
正当杜十娘准备从偏门离开，正门忽然被丫鬟从外面推开：“十娘，安世子他来了。”左图南紧随其后也跟了进来。
杜十娘顿时慌了手脚，温如霜眼睛一亮起身问道：“你说的这个安世子可是柱国候府的安若昭安世子？”
丫鬟点头：“正是。姑娘，就是那安世子，世子一贯只要十娘过去服侍，如今只好对不住姑娘您了，妈妈说了，钱全都退您，再给您安排一个别的姑娘过来。”
“行了，我知道了，钱不用退，我玩也玩够了，你先出去，让十娘她替我收拾下衣妆，我们这就走。”
“哎，好。”
丫鬟门一关，杜十娘的脸瞬间垮了下来，温如霜笑了笑拍拍她肩膀道：“帮我个忙 。”
片刻候，杜十娘跟着丫鬟走进天字号雅阁。
雅阁内檀香氤氲，绕过一幅大理石水墨翠屏，只见屋子中坐着四五个男子，上首位的男子如悬崖上的青松翠柏般斜靠在那，容色天成双眸如星。
站在屏风前的温如霜望着那双眼眸，隐隐觉得有些熟悉的感觉从心底涌上来。
“各位大人，十娘来了。”
温如霜紧了紧面帘，在老鸨的指引下规规矩矩地坐到安若昭身边。
刚一坐下，一股淡淡的松香带着冷气缠绕在鼻尖。
男人们怀里各自抱着女人，安若昭怀里趴着的女人抬起头道：“花魁娘子真是让咱们好等。”
“娘子既来了，又为何不以真面目示人？”坐在旁边的男人问道。
温如霜微微颔首道：“等会儿公子您便知道了。”
她刚一开口，安若昭的目光便立刻集中到她身上，两道剑眉微微皱起。
屋子里的人来了兴致注意力全都转到了这边来。
“娘子莫不是谱出上回讨论的华赏曲？”
温如霜低头娇笑：“今日咱们不弹琴，只跳舞。”
说着掀开外衣，里面穿着一套西域胡姬的露脐装，屏风后的乐师机灵地捡起琵琶换成胡乐。
温如霜赤着脚轻灵地在屋中起舞，身姿如柳纤腰不盈一握，珍珠面帘只露出那一双含情目。
热辣奔放的舞蹈吸足人的目光。
屋子里面所有的人都看痴了，但唯独只有安若昭一人的脸色越来越差。
偏偏温如霜还当看不到似的，故意跳到安若昭身前去挑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