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温如霜一掌便向安若昭劈去,安若昭转身避开,温如霜并未有收手的意思,一招一招,大有不把安若昭逼到墙角不罢休的意思。
安若昭被逼得被迫反抗,两人一拳一脚在屋子里打得天翻地覆,外面守夜的侍女,被屋子里的动静搞得一头雾水。
就在她们犹豫着要不要敲门问问的时候,砰的一声大门被从里面劈开。侍女吓得跪倒在地。
安若昭一身红衣飞了出来,温如霜一阵小跑紧随其后。
只见他忽然转身,轻轻一掌拍在温如霜肩头,温如霜扑通一下跌倒在地。她愣了,坐在地上发了好久的呆。
安若昭从半空中飞落,温如霜看了他一眼,眼中的泪水断线似的滑落,兀自从地上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灰,一边抹眼泪一边抽抽嗒嗒地回了房间。
安若昭的表情有些不知所措,他走到坐在床边的温如霜面前:“为什么哭了?”
“你打我。”
安若昭哭笑不得:“打不过就耍赖?”
“我不管,你打我。”说着,温如霜哭得更大声。
“好好好,你说要怎样才不哭?”
“我要睡床。”
“好。”
温如霜的哭泣戛然而止,湿漉漉的大眼睛眨了眨破涕为笑道:“你自己说的,你不准反悔。”
“嗯。”
“ok!”温如霜走到镜子前,看着一脸的脂粉又犯了难。这半个月来她跟左图南两个人,好像就没画过妆,所以,这古代人到底是用什么卸妆的呢?
她转过身去望着安若昭,随即又哭了起来。
安若昭给了一个询问的眼神。
“你知道怎么卸妆吗?”
这回换安若昭愣了,但见温如霜手足无措的样子,他并没有过多询问,转过身取下架子上的皂豆递到温如霜手里。
盒子打开,一股皂角的香气弥漫开来,温如霜看了看问道:“这个,怎么用啊?”
安若昭取出一颗皂豆用水湿润后轻轻在温如霜脸上推开。
脸上很快出现了一些泡沫,摸起来滑滑的,安若昭低下头沉默地将皂豆涂满她的脸庞。细长的睫毛在红烛昏黄的光下轻微颤动,像是扇着翅膀的蝴蝶。
温如霜一时看痴了。
“洗掉。”
没反应,安若昭轻轻晃了晃她的下巴。
“啊?”
“去洗掉。”
“哦哦。”
随后,温如霜独占大床,安若昭抱着被子在桌子上睡了一晚上。
第二日清晨温如霜起床的时候,安若昭早不知道去什么地方。
芍药上前来为温如霜梳洗:“听说你昨晚跟安世子打了一架。”
“嗯。”
“你疯了?”
“你才疯 了,闭嘴。”
“我……”
“芍药,安若昭去哪里了?”
“军中有事,世子爷天不亮就走了。”
“啊?他走了,那难道等下就我一个人去拜见公婆?”
“拜见公婆?估计今天是不用了,听她们说老侯爷和夫人最近一直在灵泉寺祈福,得有一段时间回不来。”
温如霜眉头微皱:“祈什么福这么重要?自己儿子大婚都不回来。”
簪花的丫鬟开口道:“是因为最近二少爷身体欠佳,所以侯爷和夫人这才带着二少爷上灵泉寺住两日养养身体。”
“哦,行吧,出去了也好,我也省得麻烦。”
正待梳洗完毕 温如霜准备用膳时,一个穿深绿绸衣的老嬷嬷从门外走进来道:“请少夫人安,奴婢是老夫人房里的桂嬷嬷。”
“哦,桂嬷嬷,你来我这做什么,可是老夫人让你带话给我?”
桂嬷嬷福福身站起来低着头说道:“是这样的,老夫人说虽然她在灵泉寺回不来,但祖宗礼法不能废,希望少夫人您能依照规矩,向老夫人行新妇礼。”
温如霜嘴角笑容消失,耷拉着眼皮望着芍药道:“这礼一定要行吗?”
芍药冷笑一声,低声在温如霜耳朵旁说道:“那老婆子那里是要你去行新妇礼,不过是欺负你不懂,要你去吃一顿杀威棒,看来是个厉害角色。”
温如霜眉头费解地皱起:“所以,我要去吗?”
“去,你要是不去,恐怕后面又有编排,不过去了之后,你要记得自己不仅仅是安家地新妇,你还是我金国的公主。”
“行。”温如霜转过头对底下站着的桂嬷嬷道:“你先去跟老夫人回话,就说我随后便到。”
“是。”
灵泉寺在郊外的灵泉山上,坐马车去都得花上个把时辰,据温如霜本人回忆,当她从马车上下来被告知要徒步走上半山腰上的寺庙时,她的心情瞬间土崩瓦解。
山道就那么规规矩矩地摆在那,老夫人派来的人说,为了不打扰山上的师父们清修,所以车马 一类的东西全都不准上山,要想上山就只能爬上去
温如霜抬头望着那仿佛连接着天边的阶梯,眼前是一阵的目眩伸迷。
芍药在旁道:“公主,咱们别爬。”
温如霜摇摇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今天要是逆了她的意,不知以后又要闹出什么幺蛾子呢。我现在只想着舒舒服服躺过这三年,不想玩什么宫斗宅斗。”
满头大汗从山脚爬上去已经是午后,下人说老夫人已经睡下,要请安就得先在门外等着,等着老夫人睡醒。
这样搞法,任是神仙也有气,但温如霜愣是给忍了下来,一边在心里骂一边在外面等着。
等了小一刻钟,一个穿蓝色领袍模样长得和安若昭有几分相似的青年走了过来:“你就是我哥新娶的夫人?”
“是,你是安若昭的弟弟?”
青年没有回答温如霜的话,反而是伸出手要来摸她的脸 :“模样倒是长得挺不错的。”
温如霜别开脸怒视他道:“你干什么?”
“干什么 ?我哥从小到大什么东西不是我的,我摸摸怎么了?”
“安若闵。”安若昭冷如冰霜的声音从温如霜的背后传来,眼前安若闵的嚣张气焰早就丢爪哇国去了,只见他从头到脚打了个寒噤,讪讪地收回了自己地的手。
“大……大哥。”
“道歉。”
“嫂嫂 ,对不起。”
“去跪着抄十遍家规。”
“大哥!”
“二十遍。”
“错了,我马上去。”安若闵转身脚底抹油一般逃得无影无踪。
安若昭上前敲了一下门,还没等他敲完第二下,门就被人从里面打开。
桂嬷嬷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世子爷怎么来了 ?正好老夫人这会子刚刚睡醒。”
“我带夫人来问母亲安。”
温如霜跟在后面走了进去,禅房内一个瘦瘦小小的老妇人浑身裹满绫罗绸缎,坐在一张宽大得能把她整个人圈起来的红木椅子上。
手里转动着黑色玉质佛珠,紧闭双眼口中念念有词,满屋浓厚的檀香味闷得人反胃。
“若昭你来啦。”老太太睁开松弛的眼皮,黑乎乎的眼珠里满是淡漠,整个人像滩死水似的坐那。
“儿子给母亲请安。”
温如霜连忙在旁边有样学样地福了福身子。
老夫人摆摆手道:“起来吧,桂嬷嬷看茶 。”
“母亲,不必了,儿子军中还有要事,此番请过母亲和父亲后便要回去。”
“你父亲还在佛堂闭关,别去打扰他,这新妇茶我就代他喝了,你既有事在身尽早下山去便是。”
“谢母亲体谅。”
温如霜上前敬了一杯茶,老夫人也不接只是看着,过了好一会温如霜抬起头,老夫人也抬头看着她。
安若昭走到温如霜身旁提高了声音但仍旧不失温和地说道:“母亲请喝茶。”
“好。”
敬完茶,温如霜拿着那封烫手的新妇封包脱力一般从禅房走了出来。
安若昭在前面走着,温如霜看了看手中的红包,提起裙摆追了上去道:“今天,多谢。”
“应该的。”
温如霜欲言又止,安若昭目光落在她的脸上,她终于又开口道:“听你刚才说,你今天好像很忙,你这么忙,为什么还要抽身来这里帮我解围?”
“说过了,应该的,我不过是在做一个丈夫应该做的本分。”
“你是说,仅仅只是因为我是你妻子,你做这些不过是在对我负责而已吗?就……没有别的了吗?”
温如霜用询问的目光打量着安若昭。
安若昭停下脚步目光平静地看着温如霜道:“什么别的?难道,夫人你希望我们之间还有些别的?”
窒息的压迫感扑面而来,温如霜推开安若昭,脸颊红红地说道:“没有别的,那自然是最好了,我们两个保持现在这个样子就挺好,我不想也不希望有什么别的。”
说完,温如霜提起裙摆兀自下山 ,只留下安若昭一个人在后面望着她的背影陷入沉思。
温如霜捂着脸站在路边等马车,芍药气喘吁吁地从小路窜了出来:“我的公主殿下,你这么招呼都不打一个就下山了?世子呢?最近这边匪患猖獗,你可真是差点把我给吓死。”
“不好意思,让你担心了哈,是安若昭陪我下山的,他就在后边。”
温如霜抬起头,芍药吓了一跳:“公主,您脸怎么这么红,是那里不舒服吗?”
“啊?这个,我没事,就是走山路走累了而已。”
“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