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楼上的灯火没亮，书房守着的仆人将黄灯笼挂起来，姜黄的光亮跳动闪烁。
李凤至嘴角微勾，笑容苦涩，旁边的粉面团子九公主将她扶住。
她猛一转头，满头朱翠丁零当啷。走到紫衣少妇面前：“林娘子，让让。”
紫衣少妇颔首，让开半个身位，柳陌浓不知所措地看着她。
九公主冷笑一声从袖子里掏出一只粉色荷包扔在柳陌浓脚下，那荷包口袋松开，一绺用红绳绑上的秀发掉了出来。
“呸，剪几根骚毛就来勾男人，不要脸的小娘皮。”说着，九公主一把掌掀了上去。
柳陌浓一巴掌被打懵在原地，九公主上前来还要打，其他妇人纷纷围上去把她拦下。
“殿下，犯不上为她动气。”
“气大伤身。”
国公府的大娘子转过脸来瞪着眼对柳陌浓身边的丫鬟道：“死人吗？还不快把你家小姐带下去。”
丫鬟忙拉着捂脸哭泣的柳陌浓走开。
九公主这边才被人拉到大厅里喝了杯茶顺气。
李凤至叹了口气，吩咐下人把那些夫人都给送走了，这才进来跟九公主说话。
“你是怎么知道那荷包的事情？”
“姐姐，你不说还好，一说我就来气，那小娘们实在是蹬鼻子上脸。”
这边九公主刚说完话，花园里边忽然就闹腾开了。
小厮急急忙忙地跑进来禀报道：“夫人，不好了，那柳家小姐在四两亭投湖自尽了。”
“什么？！”
两姐妹对视一眼匆匆往外赶。
府里的丫鬟下人们提着灯笼围在湖边，湖面被照得恍若白昼。
“上来了，上来了。”
李凤至走到下人让出的缺口处，只见谢韫玉穿着刚换上的里衣，柳家小姐缩在他怀里模样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她瞧见李凤至过来，身体忍不住有往谢韫玉怀里缩了缩。
“她……”
谢韫玉失望和夹杂着厌烦的眼神令她望而却步，还没等她问出口，谢韫玉便说道：“你闹够了没有。”
“谢将军，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姐姐？”
九公主上前来抱不平：“这引莲十八亭，这柳小姐怎么就偏偏跳这离你最近的四两亭……”
谢韫玉目光一扫，落在九公主身上，她渐渐没了声音。
“来人，送客。”
“走就走，本宫还不稀罕来你这破将军府。哼。”
九公主跺脚离开，谢韫玉抱着柳陌浓往西厢房走去，李凤至站在原地，一直站到手脚失去知觉。
芍药走过来给她披上披风，哀求一般的语气：“殿下，咱们回屋吧，全安那边传来消息，那柳姑娘没事了，就是落水受了惊吓而已。”
“芍药，我累了。”
“殿下，累了，咱们就回去睡吧，明天又是新的一日。”
李凤至眼珠转动：“新的一日。对，你说得没错，我们回去吧。”
“哎。”
芍药扶着李凤至回到楼上，李凤至站在窗户边望着人来人往的西厢房叹了口气道：“芍药，我们不仅不合适，而且，他也从来不爱我。”
芍药转过头去抹了抹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