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章 :献祭
七懒2024-11-27 16:462,329

说来,还真是巧合到了极点。

王洋给她的这个案子,恰好是顾温人还在湘城时便怀疑过的,彼时食午草能在流云城城郊长成,顾温心中就曾经出过一个看似十分离谱的念头,没想到还真一语成谶了。

食午草要生长便须得人血为祭,但在长成后若是再接触到人血,反倒会迅速枯萎,而食午草又有极其容易腐烂的特点,一旦枯萎便能迅速混入泥土中,找不到踪迹。

这些都是顾温将食午草幼苗带回来之后,背着司徒邑尝试出来的经验。

有了这些经验之后,顾温不止一次在闲暇时想起流云城城郊那处的食午草,没想到这会儿还真让她遇上了这么一个案子。

顾温手中拿着的是流云城送来的折子,卷宗则在司徒邑手上,她还未看过。

折子不比卷宗,只是流云城那边写出来,用以简述案子来龙去脉的,上头没有尸体的详细状况,也没有太多毒死者身份的叙述。不过还是具有一定的参考价值——这死者一开始是一个药农发现的,显然是认识食午草,或许是想连根挖走时意外地发现了底下埋着的尸体。

根据衣着和未腐烂殆尽的皮肉长相,流云城官衙在城中贴了不少寻人启事,死者不是流云城当地人,也不是周遭小县城的人,身份难以辨明,再加上人已经死了数月,最最保守的时间也该从顾温离开流云城之前算起,有近四个月了。

死者的身份惯来是破案最为重要的线索之一,不知道死的人是谁,就很难找出与之有如此深仇大恨到非要下杀手不可的人,大理寺中没有人不知道这个的,故而不知是谁在折子上以小字批注了“继续查”,大抵已经传信回流云城了。

尸体表面的皮肉已经有一定的腐烂,但肌肉筋骨还是完好的,从这些地方看,流云城的仵作没有发现任何一处明显的伤口,颈部也没有勒痕,也即可以排除死者死于外伤的可能。同时因着血液已经开始生蛆虫,很难判断死者死前是否中了毒,不过这些在最后的证据面前都显得无足轻重。

死者的咽喉中塞满了泥土。

人死了被直接埋在泥土中,眼耳口鼻中都难免被泥巴塞满,但咽喉在死后会紧闭才是,莫要说是数量如此多的泥土,即便是想将水灌进去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这也正是流云城官衙在找不到死者身份以及任何可能的凶手时,还果断地将此案断定为凶杀案的重要原因。

“这儿说死者已经死了数月,像是被活埋的。那会儿你不恰好也在流云城附近么,可有什么消息?”

顾温摇头,道:“不过我倒的确有个想法。”

“说来听听?”

“约莫四月前,我和师父即将启程回湘城时,收到消息说流云城郊有食午草,便折返去采。照师父所言,食午草是罕见之至的,可就在不到两月的时间内,在几乎完全重合的两个地方找到了两次食午草,那时我便觉着奇怪。后来又因着机缘巧合,发现了食午草须得人血滴在其上才会生长,我便怀疑过那儿是不是见过血。且在后来那次进行采摘的时候,剩余的一株边上的切口十分整齐,像是用小刀割的。食午草金贵得很,多半是拿去卖给药铺了。”

“嗯,那你如何想的?”顾温这话说得棱模两可,司徒邑一时间很难断定她的意思是杀人者知道这儿有食午草,才将人埋于此,还是指食午草是凶手的意外收获。

“从前有人告诉过我,一般人在杀了人之后,若是抛尸或是埋骨,定会再次回到现场,一是确定自己所犯下的罪行没轻易被人发现,二则是出于各种奇怪的想法,希望再看一眼自己杀死的人。”顾温顿了顿,继续说:“而且这死者是被活埋的,凶手至少会回去看一眼,确保他的确下了死手。而食午草在受到鲜血灌溉之后的颜色会立即变得极其鲜艳,凶手很可能已经发现了食午草的存在,若是凶手恰好认识食午草,知道这东西值钱,定会带回去卖了。所以,我觉着这或许会是个线索。”

“这得将流云城的诸多药铺都盘问一遍罢?”司徒邑问。

“不至于,食午草虽然价值连城,但很少有人会真的需要,该是有价无市的。”顾温觉着只需将几家大的药铺,或是专门靠着疑难杂症挣钱的江湖郎中找去问话便足矣。

这案子虽然在顾温手上了,但明面上是暂且不能在经手官员一栏上写上“顾温”二字的,她如今还在罢朝,本就不该理会任何大理寺的公务,于是连给流云城那边传信下指令的事,顾温都得多走一道弯路,将信交由大理寺中的同僚,再由那位同僚亲自誊抄一遍,才能寄往流云城。

翌日

照着司徒邑的话,顾温便没敢再为司徒邑偷偷施针。故而司徒邑这几日第一次睡了个还算安稳的觉,虽然噩梦连连,中间也曾被惊醒过,但统共也睡了三四个时辰,算得是他这次异样的寒毒发作后最为安稳的一个夜晚。

这日清晨,一只腿上绑着细小竹筒的信鸽准确地落在顾温门前,顾温彼时还在睡梦中,忽的听见越发频繁又越发大声的敲门声,猝然被惊醒后去开了门,却发现门口空无一人。

就在这时,顾温感觉到自己鞋面正被什么东西敲击着,低头一看,才发现了这只信鸽的存在。

顾温将它腿上系着的小小竹筒拆了下来,里边是一张卷起的纸,顾温不明所以地打开看了,不期然发现里边还裹了一粒很小的褐色药丸,而卷着这药丸的纸上是笔迹工工整整的两个字:“止疼”,显然是柳木格的字。

意识到自己已经能轻易认出柳木格的字,顾温忽然走了个神。大抵“见字如见人”一说也不是全然没有道理,柳木格给人的感觉便是单薄,字也细细的,弯折处更是透着“生人勿近”的锐利感,而司徒邑面上看起来也不是太好亲近之人,但他对身边人都极其温柔,从骨子里头透出暖意,他的字苍劲有力,虽同样字形细长,可与柳木格的区别是极大的。

若将柳木格的字比喻作透着寒光的刀锋,司徒邑的则是映着阳光的翠竹。

顾温甩甩头,将视线重新凝在自己掌心那一枚小药丸上,没有多加迟疑,便飞奔着去了司徒邑所住的院子。

司徒邑像是刚刚睡醒,顾温敲了两回门也没人前来应门,她便自己推开走了进去。

司徒邑穿着中衣坐在榻上,面色不大好看,额际的青丝都被汗粘住了,蜷曲着贴在额头上,后背处的衣裳也透着汗,像极了刚从梦中惊醒。

“公子,柳大夫寄来了这个,说是能止疼,但只有一粒,又不知道效用能维持多久。你要现在服下还是等入了夜,准备就寝时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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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顾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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