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一章 :迷魂汤
七懒2024-11-28 09:392,856

流云城

自从柳木格与顾温离开之日算起,半月之后,原本的流云城城主便被革了职,连点儿算作慰问的钱银都没给,便被驱逐出了流云城。至于原因……流云城中关于这事的传言倒是不少,最为可信也最多人相信的一条是原本的城主不爱惜百姓,又贪了不少朝廷发下来的银子,被朝中其他大臣参了一本,皇帝登时龙颜大怒,将流云城主革职了。

这其中有几分真几分假,其实也没几个人在乎,横竖城中百姓喜欢听才如此造谣。

总之,新来的流云城城主叫顾一鸣,听说原本是京官,当年科举时可是个探花郎,这不,新官上任三把火,头一把便是将原本那庸才城主经手过的许多案子都看了一遍,翻出来不少冤假错案不说,甚至还找出了五六起庸才城主因着没有油水可捞而没当回事儿、但其实其中三起都是性质恶劣的凶杀案。

流云城城郊那一桩案子便是这三起之一,而报案的时间已经是一个半月之前,因着清查到这个案子也花了不少时间,尸体在泥土中掩埋了太久,尸体上已经没有多少有价值的线索,这才在一筹莫展之后选择将案子呈交到大理寺去。谁知恰好遇上了朝中许多大臣一齐罢朝,连大理寺中的人手都短缺起来,这案子才辗转着又回到了顾温手中。

顾一鸣在接到大理寺的回信之后,便迅速派人上街去盘查食午草的交易。他这新官的三把火烧得城主府中的人个个都惶惶不可终日,生怕哪日被顾一鸣看不顺眼了便丢了饭碗,于是效率高得出奇,人派出去不到四个时辰,所有的食午草——整个流云城中的药铺也好江湖郎中也好,手中有的加在一块儿也只有十三株。其中五株已经在该药铺放了超过半年,剩下的八株全出自同一个药贩子之手,且都是在之前的三月之内卖出手的,而且据其中一家药铺的老板说,他从药贩子手里买来食午草时,是他这辈子第一回见到新鲜的食午草。

顾一鸣没有丝毫犹豫,当即派人将这药贩子抓了回来。

名唤沈涛义的药贩子在被官差盯上的时候拔腿就跑,弄坏了不少沿街摆摊的档口之后还是没能从官差们手中逃脱,反倒将自己的嫌疑越弄越大,让官差们有了个理由将他直接扔进牢中而不是送到衙门。

“大人,大人,小的不就是弄坏了点儿水果吗?怎么就被抓了?小的赔给他们还不行么?大人您放了小的吧!”沈涛义跪在地上说,顾一鸣甚至毫不怀疑他下一瞬便会给自己连磕三个响头。眼前这人长得太过老实,若不是有大理寺送来的线索,顾一鸣是绝不会将这样一个人当成嫌犯的。

顾一鸣清了清嗓子,毫不客气地在牢房中唯一一张椅子上坐下了,道:“那些食午草,你从何处得来的?”

沈涛义的头都快贴到了地上,顾一鸣自然看不见他的神色,但沈涛义的身体却在听见“食午草”三字时猛地一抖,像极了没能控制住的慌张。

这么抖一下还没完,沈涛义的身体抖得越来越厉害,过了小半柱香的时间,整个人抖得跟筛糠没有多大区别了。顾一鸣倒是沉得住气,依旧端端正正地坐在椅子上等沈涛义抖完。

“小的、小的就是个药贩子……成日在山里跑的,大人若真要问我是从那儿挖到的,小的还真记不清楚了……只记得是在城郊偶然得到的……”

顾一鸣恰到好处地一拍桌子,喝道:“你个宵小,还敢欺瞒本官?!流云城中一共只有十株食午草,八株都出自你手,怎么别的药贩子就没有你这般的好运气?”他甚至稍微歪曲了一点儿事实,好让自己的威吓听起来更渗人。

“真的是啊!大人、大人——”沈涛义往顾一鸣的方向膝行了好几步的距离,扯着顾一鸣的衣摆喊冤:“大人,您要是不信,我还能带您去看——是食午草不让挖么?小的以后再也不敢了!”

他这也太过慌张了点儿。

说老实话,这不是顾一鸣第一回看似无理由地将人抓起来,那些最后被证明确实是清白之身的,十有八九都会先闹上一场,说什么官府无缘无故冤枉好人云云,剩下的那么一两个气势上要弱些的,也只是沉默些,总不至于在什么证据都没有的情况下,便二话不说开始慌慌张张地求饶。

“是啊,食午草不让挖。你晓得为何么?”顾一鸣年纪还轻,起了点儿玩心,这会儿双肘撑在自己膝上,老狐狸似的盯着沈涛义,缓缓道:“因为食午草它要以人血浇灌,才能长成你卖出去的那样。”

说罢,顾一鸣觉着眼前这人也该招供了。

只见沈涛义又是抖抖抖,硬是将自己抖得整个人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般,浑身硬是被汗浸得湿透了。最后居然两眼一翻,人不期然往边上一倒,将自己给吓晕了过去。

连顾一鸣都没想到会有胆小如斯的杀人犯。尤其眼前这模样老实得很的汉子杀人时还格外残忍地将人活埋,甚至在人死了之后还没忘利用死者的血肉为自己挣上最后一笔钱。

顾一鸣自然不会安安静静在原地等沈涛义醒转,衙役一盆冷透了的水兜头泼下去,人便渐渐醒转了过来。

“说罢,你杀的人姓甚名谁,家住何方,你为何杀他?又是何时何地如何动的手,一一说与本官听。”

————

京城

皇帝十分耐心地等了将近十日,又连着下了好几道圣旨,虽然送去的府邸全然不同,但内容都大同小异——全是给这些已经罢朝了的大臣们升官的。

可这些人像是喝了司徒家的迷魂汤似的,有的连升二品都硬是扛着没同意。虽说朝中有惯例,加官进爵一类的圣旨不比旁的,被封官之人若是自觉能力不足以胜任职位,即便是不遵也算不得是抗旨,可连着好几个大臣都如此抗旨,皇帝作为九五之尊,能不被激怒么?

上一回皇帝因着此事而动怒时,能轻易妥协让步,其中的功劳绝大多数都得记在莲妃头上。这回皇帝却压根儿没让莲妃见着自己的面,将任何 可能为司徒恒开脱的人都拒之门外,独自在御书房闷了好几个时辰,连磨墨伺候的宫女太监都给清了个干净,一个没留。

一开始动司徒邑,皇帝或许还有那么三五分是正在气头上,又受了自己皇叔,也即是二王爷几句若有似无的挑拨之后,才没三思便下了圣旨,若司徒家的反应不至于如此迅速又如此强硬,或许最后司徒邑不过是被降职,抑或更轻些,罚上几月俸禄以示警醒也就过去了。可司徒恒偏生如此心急,还未得知司徒邑最后会被如何处置,甚至连一个莫须有的罪名都还未有定论时,第一反应便是带着整个司徒家罢朝——司徒恒这个宰相不说,司徒家的年轻孩子们就没几个不是天子门生的。

说来司徒家的小辈一个个也都是正经科考入朝为官的,与朝中大半文武大臣都能沾得上同窗关系,而这些个同窗,要么忌惮司徒家的势力,要么希冀着能攀上司徒家的高枝,满心想着背靠大树好乘凉,一个个儿地竟然都跟着罢朝了。愣是惹得他这朝堂门可罗雀,多少事务积压了下来。

司徒恒这全然是在逼他。

将司徒家的势力一股脑儿地全然摊在他面前,大有觉着自己手中握着的权力已经大到足以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意思。皇帝甚至摸不准,司徒恒是想以此为试探,看自己对司徒家究竟能容忍到什么地步,还是纯粹地为司徒邑出这一口气。

其实照着司徒恒的性子,皇帝心中也如明镜似的,在被革职之前,司徒邑虽然已经是司徒家小辈中地位最高的一个,但也还远远不能让司徒恒如此大动干戈。

皇帝绝不是不想将司徒家的权力收回自己手中,只是一直未将司徒家放在最为棘手的位置上。司徒家是朝中三股势力中唯一没有任何兵权,而只是在朝堂之上伸展根系的,之所以一直不对司徒家动手,一是觉着司徒恒不是个激进的性子,又没有兵权,成不了大患;二则若是率先动了司徒家,势必让朝中人人自危。

然而眼下司徒恒的做法,则将皇帝心中这两条缘由都给推翻了。

这日,当天色已经漆黑如墨时,皇帝才叫了随侍的太监。

继续阅读:第二百四十二章 :权宜之计

使用键盘快捷键的正确方式

请到手机上继续观看

重生之顾温

微信扫一扫打开爱奇艺小说APP随时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