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七章 :久违的痛楚
七懒2024-11-27 16:462,537

司徒邑的寒毒上一回发作已经是三月前,还留在湘城时的事情,且在症状一冒头时,便被柳木格施针压制下去。因着这种痛感在记忆中已经不大清晰,司徒邑自己都无法确定这一次的是否比以往的还要强烈。

顾温当即坐不住了,站起身道:“我这就给柳大夫写信,要不了十日他便能到京城,在那之前,公子你哪儿都不要去。”

她是真的慌了。

自从去了湘城,第一次得到了食午草之后,司徒邑每月都会按时服用一剂食午草,偶有一次因着风寒,将寒毒又一次诱发,也迅速被柳木格化解了。

然而这是从未出现过的症状,而且如此严重……顾温连食午草都不敢贸贸然动用,有些药草是“我之蜜糖,彼之砒霜”,毒性与药性共存,顾温又不甚了解食午草,不可能拿司徒邑来冒这个险。

顾温很快便将写给柳木格求助的信写好了,末了等着墨迹晾干时,思索后又补了句“我又欠你一个人情。”,才将信装进信封中封好,叫来了刘夏,让她现在就找个驿站将这信送到柳木格手中。

刘夏自然是一头雾水,正想找在场的另外一个人司徒邑问一下事情的原委,便发现司徒邑的面色苍白如纸。瞬间便将到了喉咙的话咽了回去,二话不说地转身出去。

就这样,顾温还在原地不断打着转,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

“关于大理寺少卿的位置……”在看着顾温没头没脑地徘徊了好一会儿之后,司徒邑忽然开口,带着明显的迟疑道。

“阿温,如今你是京官,身在大理寺,经手的案子均是各地的地方官无力解决的,才会呈交到大理寺。因着坐在京城中,看不见受害了的人,更看不见他们的家眷。我晓得你一贯不喜欢那些不识民间疾苦之人,觉着这些人坐在高位上便视人命如草芥。可实际上呢,你回大理寺也有半年了,加上从前在大理寺待着的时间,统共有了小一年。你又何尝敢说自己手中拿到的卷宗就绝对是最真实的模样?若是地方官衙将事实歪曲了,隐瞒得很好,你要如何判别?”

司徒邑从前也会与顾温说些这样的话,但这回,司徒邑的神情语气都是前所未有的严肃。或许是因着这尚未消逝的疼痛,又或者是因着司徒邑自己暂且没了乌纱帽,在朝堂官场的事情上第一回成了个局外人,又将这几日闲赋在家的时间用于梳理自己为官数年的心思,司徒邑觉着自己难得的清醒。

“京官接触不到案子中那些人,难以判断有没有冤假错案,也许会在不知不觉中便成了谁的帮凶,为有心之人的栽赃陷害提供了最好的庇护。所以,阿温,我希望你能秉持住自己的想法,戒骄戒躁,莫要将自己视若人上人,也相信你的直觉……或是旁的什么东西,透过地方呈交上来的卷宗,尽可能地还原事情的真相。”

“不过,你自己的位置越高,就越能够拥有一些手段,也许能让真相更多地呈现在你眼前。所以,阿温,这个位置于你而言不是烫手的山芋,而是你极其难得的际遇。”

顾温安安静静地听完了司徒邑难得的长篇大论——其实也很难说她究竟真正听进去了多少,这会儿顾温满心满眼都是司徒邑又生了变故的寒毒,什么大理寺少卿,若不是司徒邑忽然提起,她早就将之抛到了九霄云外去。

“公子,我明日便上书给皇上,这个官不是我想要的。”倘若说,原本顾温还在为自己是否该接受皇帝的施舍,当一个不知是好是坏的大理寺少卿而踌躇不定,在司徒邑的寒毒暴露在自己眼前时,顾温便有了抉择。

皇帝在这个关口给她升官,很明显是因为顾温与司徒邑之间的关系,又或是想着要安抚一下朝中动乱的人心。可是一旦顾温接受了,这便算是给司徒家的一个台阶,这样的台阶若是再给出两三个,司徒家都不顺着下是不可能的,这便是对司徒邑早日官复原职的一大阻碍。

她这一生既然还能遇到司徒邑,那么这一条命便是为了保护司徒邑而存在的。甚至连上一世也一样,没有司徒邑的好心,顾温连走马观花看这世间的机会都没有。所以莫要说是她自己成为司徒邑的阻碍,无论是任何人出现在司徒邑本该坦荡的人生路上,成为一个阻碍,她都会尽自己所能为司徒邑铲除。

“这个机会不是——”

顾温打断了司徒邑的话,道:“您也说了,身居高位的人看不见民间疾苦,我又年纪还如此轻,如何担得起重任,强行做我做不到的事,怕不是要将自己提前折了。”

“莫要妄自菲薄。”毫不意外地,司徒邑如此说道。

顾温没接他的话,盯着司徒邑手上的痕迹看了好一会儿,忽然觉着与之前看见的似乎不大一样了。

“公子,”顾温将司徒邑的手掌掌心朝上放在桌上,指着尾指处蓝紫色最初的源头问:“你可有觉着这儿比旁的地方要疼些?或是更热些?”其实不怕这东西形状上有变化,顾温所担心的反而是它就此颜色变浅——若是这痕迹只会出现一时则另说,但也有可能是往骨头筋膜上渗了,表面上看起来便浅了。

司徒邑连仔细感受一下的想法都没有,直接摇了头。他这右半边身子全是疼着的,更别说是十指连心的手掌,莫要说让他去分辨一个小点儿与周遭肌肤的感受上的区别,即便是让他分出哪儿是自己的哪一根手指,司徒邑都不一定能分辨清楚。

“你且等我一会儿。”司徒邑觉着没有区别,那么至少能证明这东西不是蛊虫,放些血出来便不见得会对司徒邑造成太大的损伤。

顾温当即便奔着自己的厢房去了,为了节约尽可能多的时间,甚至连轻功都在这短短的路途中用上了。没一会儿便带回了自己的药箱。

在将止血用的药粉与棉纱都一一摆放好了之后,顾温才从中摸出一把小刀,对准了司徒邑尾指根部,发力摁了进去。“公子,你忍着些。”

说实话,司徒邑几乎没能感受到刀子给他带来的疼痛,这点儿痛楚全然消失在了寒毒本身更为剧烈的疼痛里,只有刀锋割在表皮上异样感觉。

没一会儿,司徒邑尾指处刀口便见了血,血的颜色与状态倒是都与常人的无异,可只在渗出了一丁点儿血之后,伤口便奇迹般地自己止住了血。顾温这一刀下得不浅,虽不至于深可见骨,但也绝不是能在顷刻间便恢复到这个地步的小磕小碰。

顾温凑得更近地看了看,赫然发现在细小的伤口附近,这蓝紫色比周遭的肌肤上的都更为浓艳。

“你也莫要太过担心,我眼下不必处理公务,在府中待着也不做些什么,这点儿痛楚没什么影响。”虽然司徒邑嘴上这么说了,可他连气息都比往常要粗重,显然是受了不轻的痛苦。

“若是忍得住便算了,要是何时疼得实在难受,我便要为你施针,缓解痛楚。”顾温一边说,一边给司徒邑的微小伤口上药。

倒不是她狠心,非要等司徒邑扛不住了才愿意施针,而是顾温所知道的止疼的法子副作用绝对不小,不仅是疼痛感会被大大减弱,连味觉嗅觉都会远低于常人,有些人甚至会整日整日地混混沌沌,故而不到万不得已之时,顾温都不愿轻易用。

继续阅读:第二百三十八章 :一念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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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顾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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