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守城军都严阵以待,警惕的看着梁碧珺身后。
周妙晴神色淡定,轻声道:“我说过要查清陆子光的死因。”
她手上用力,粱碧珺洁白的玉颈上多了点鲜红的血珠。
接着两滴三滴四滴.....最终连成一串。
胡永年吓的三魂出窍。
他虽然讨厌梁碧珺,可也明白决不能让她在自己面前出事。
赶紧道:“有话好说!陆玉飞,你....你让她切莫伤赵夫人。”
“胡大人放心,我只问她几个问题。”周妙晴声音一寒,“说!陆子光到底知道什么?为什么你们要灭口?”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粱碧珺神色慌乱,声音也变得发虚。
周妙晴手上力气又大了些。
粱碧珺一个激灵,颤抖着身子喊道:“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压根就不认识那个人!”
周妙晴眼中厉色闪过,刚要在逼问,就听一个冷冷的声音响起:“你错了!你说的那个人,我们确实不认识。”
周华清还站在远处。
见所有人都看了过来,他又道:“我刚才问过庞哲轩,那人死的时候我们还在凌州。你就是杀了她,也不会得到想要的东西。”
“对....我要是做过,一定不会抵赖.....”粱碧珺话音,明显透着哀求之意。
周妙晴看了陆玉飞一眼,问道:“既然她与陆子光无关,那现在是不是可以死了?”
粱碧珺带着哭腔问道:“没关系....你还不放过我?”
赵兴邦威胁道:“你若敢杀她,早晚会被官府抓住。即便你本事通天,以后也只能像耗子一样,等日躲藏!我劝你还是莫要冲动。”
周妙晴冷笑道:“官府会帮你们这种人?”
她手上更加用力,梁碧珺胸前以是鲜红一片。
“你怎么才肯放过我?”粱碧珺从未感到像现在这样恐惧过。
“你是怎么诬陷陆公子的?当着县丞的面原原本本说一遍,错一个字,我戳破你的喉咙!”
“刚才....庞哲轩都已经说了!你还要我说什么?”
“我要你亲口说!”周妙晴语气重,手上力气也重了几分。
粱碧珺颤声道:“李寡妇的坟是我让周华清挖的....”
“还有呢!”周妙晴催促。
“也是我让庞哲轩去陆家,逼迫陆天鹏诬告。就连庞龙安的小孙子,也是我让庞哲轩杀的!”
最后一句,着实让胡永年惊的不轻!
诧异道:“你是说庞哲轩杀了....自己弟弟?”
庞家庄的那几个村民,此刻都是一副见了鬼的表情,难以置信的看着庞哲轩。
庞哲轩坐在地上,身体早已抖成了筛子。
粱碧珺抿了抿嘴,眼中似乎又有笑意:“对!是我逼他做的!而且就当着庞龙安的面!他要是不动手,他们庞家其他人都要死!”
就连赵兴邦都变了脸色。
胡永年咬着压道:“好毒的女人!”
粱碧珺紧张道:“该说的我都说了,你现在总该放了我吧?”
“等等!你还有一件事没说!”
田瑜川上前两步,一改刚才的惊慌之样。
“这些土匪,也是你故意找来诬陷我的吧?你这种人,什么丧尽天良的事情都做的出来,更别说这点小事了。我们田家,究竟怎么得罪你?”
陆玉飞讥诮的看了他一眼,笑道:“田公子,现学现卖得到本事到是不错!”
田瑜川也不知是装没听见,还是完全顾不上他。
依然狠狠盯着梁碧珺道:“要不是这位有侠义心肠的姑娘出现,我今天怕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粱碧珺激动了起来,顾不上顶在喉头的匕首,吼道:“放屁!这件事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我做的我都承认,没做过的你休想冤枉我!”
田瑜川冷哼一声,拉着凤语烟退到一边。
胡永年也是皱眉摇头,显然一个字都不信。
粱碧珺见状,急道:“要是我做的....我又怎会放火烧了自己家,又怎会伤害自己的儿子?”
“你这种女人,有什么事做不出来?”田瑜川面上鄙夷,心里总算是松了口气。现在不管梁碧珺在说什么,都不会再有人信了。
除非那人是傻子!
他冲永年鞠躬道:“大人!事情已经查清,依我看还是让这些土匪出城,若现在抓了他们,当心有人要狗急跳墙!”
胡永年瞟了粱碧珺一眼。
心里也清楚,自己若是依法治罪,定会引来不少麻烦。
若要大事化小,这些土匪还是放了的好。
当即缓缓点头道:“我!不过,他们要在守城军的押送下出城。”
“那她呢?”周妙晴脸上透着一股狠劲。
胡永年沉吟着,正不知该如何开口,就听陆玉飞叹息道:“行了,放了她吧。”
“放了?”周妙晴看陆玉飞的眼神带着鄙夷,“你当自己是圣人?还是我从一开始就看错你了,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傻子怂包!”
“我不是圣人,却是个言而有信的人。”陆玉飞看了眼胡永年,“我答应过胡公子,在安城做事会考虑胡家的利益。你若现在杀了他,胡永年没法交代。”
周妙晴气道:“就因为一句话,你就要放了这个祸害?”
“对!一诺千金!特别是对朋友,更应如此。”陆玉飞态度坚决。
周华清又在远处说道:“若他是个言而无信的人,你还会留在他身边吗?”
说完这句话,他身形一闪,消失在黑暗中。
周妙晴考虑片刻,然后嘴角慢慢上翘,匕首也从梁碧珺喉头离开。
笑道:“好!我听你的,放了她。”
凤语烟突然发出一声惊呼。
梁碧珺感觉自己左脸先是冰凉,然后似有暖流趟过。
伸手一摸,湿漉漉的。
周妙晴趁她愣神的功夫,已经退到一边,冷声道:“脸上的口子,是给你的教训!下次想做坏事之前,先照照镜子。”
粱碧珺用颤抖的手,在脸上摸了又摸。
伤口很深,很长。
可她脸上却一点都不到疼。
她的心在疼,已疼到将近麻木!
一个女人,而且是一个貌美如花的女人,被人在脸上开了一刀。
这种滋味,简直比死还难受一万倍!
“啊!!!!!”
粱碧珺终于发出惨剧人寰的叫声,接着像是用力过猛,蜷缩在地上干呕了起来。
除了赵悦欢和赵兴邦外,没人再看她。
“轰隆隆.....”
铁链在轮盘上,发出沉闷的摩擦声。
刚关闭没多久的城门,在夜色中缓缓打开。
丰老三带着百十号人,大摇大摆离开。
陆玉飞就站在不远处,站在胡永年身后。
“砰!”
城门又重重关上。
胡永年的心,也总算在这一刻落地。
他盯着陆玉飞看了几眼,似乎有话要说。
最后只叹了口气,迈着疲惫的步子走了。
很快,城门前就只剩下陆玉飞和田瑜川两人。
田瑜川难的客气道:“陆公子,是否有空?我们去小酌几杯?”
陆玉飞边朝家走,边说道:“我只跟两种人喝酒。”
“那两种?”田瑜川笑道。
“一种是朋友,一种是快要死的人。”
陆玉飞看了他一眼,又缓缓道:“你显然不是我的朋友。至于你还能活多久,那就要问问李寡妇了。”
田渝川脚下踉跄,险些绊倒。
站稳时,陆玉飞已经走出很远。
他赶紧追上,笑问道:“李寡妇不是已经死了吗?怎么问?”
陆玉飞停下脚步。
夜色下,他的眼睛像是倒影明月的湖水,明亮深邃。
“我就是要问问,她是怎么死的!田公子,欢迎你随时来告诉我。”说完,他继续朝家走去。
田瑜川站在原地愣了片刻,脸上突然腾起一股厉色,高声道:“真打算将粱子结死?以为凭借一封信,就能吓到我?我和梁碧珺不同!朝中与我田家交好的官员,两只手都数不过来!你想知道李寡妇是怎么死的?好!我会亲自送你下去问他!”
陆玉飞自顾自走着,没理他,也没必要理。
因为他手上,根本没有什么信.....
但他却有十足的信心,让李寡妇瞑目。
粱碧珺已回到家。
赵家在安城,不止一座宅子。
这里虽然没原来的宅子大,却透着一股清雅幽静。
屋内,气氛却相当凝重。
粱碧珺坐在镜子前,表情时而呆滞,时而愤怒。
血以干透,凝固在脸上。
赵悦欢撞着胆子刚想安慰几句,就见母亲突然狂笑了起来。
笑声凄惨、疯癫、如黄泉来的恶鬼一般。
听的人汗毛竖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