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瑜川举着刀,刀刃在月光下泛着青芒。
他的脸更青,眼中杀意也是毫不掩饰,一字字道:“利用我?我活劈了你!”
说着猛然挥刀,朝粱碧珺头上砍去。
“啊!!!”
粱碧珺的惊呼响彻夜空,缩着脖子躲在赵兴邦身后。
赵兴邦本能抬脚踹去。
“当。”
刀掉了,田瑜川也捂着肚子倒在了地上。
两人都不会武艺,所以刀没砍到,田瑜川也没受伤。
“你一个商贾居然敢对我动手?”田瑜川又捡起刀,站了起来。
胡永年见状,赶紧阻攥住他的手腕,劝道:“不可!不可!她就是罪大恶极,你也不能用私刑!你若是砍了他,自己也要陪她去死。”
陆玉飞看在眼里,笑而不语。
赵兴邦行了一礼,喘着粗气道:“田公子刚才多有得罪,只是陆玉飞为人奸诈,你千万不要相信他的一面之词。”
陆玉飞笑容一敛,问道:“奸诈?我是说什么,还是做什么了?从始至终,我仅仅是在旁边看着而已。最多偶尔提醒田公子几句。”
田瑜川表情狰狞,想骂又骂不出来。
事已至此,他明白没了退路,今天就是与赵家闹的在僵,也不能再为难陆玉飞。
只要那封信不出现在监御史面前,自己就还有反抗的机会。
想到这,他便说道:“姓梁的,你刚才坑我!现在,我就要放你的仇人走,你能把我怎么样?”
粱碧珺还没从惊恐中回过神,半天没开口。
陆玉飞却摇着头道:“抱歉,我现在还不想走。”
胡永年眉头紧皱,劝道:“你还嫌事情不够麻烦?能走,赶紧走!在闹下去,如何收场?”
他现在只希望,能走一个是一个。
最后再把这些土匪安全送出城,等天一亮,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陆玉飞又摇了摇头:“李寡妇的事情清楚了,庞龙安那可怜的小孙子也知道被谁害死了。但是还有个人,死的不明不白。”
他说着,已经走到梁碧珺三步之内。
中间还隔着赵兴邦。
陆玉飞却像是没看见这个人一样,冷声道:“你应该清楚我不像田瑜川,杀人还要用刀。这么近的距离,我动动手你就会死。”
粱碧珺本能的后退,突然就觉后背传来一股寒意,转头就见周华清还站在那里,还是冷着张脸。
她也不敢在后退了。
硬着头皮道:“当着县丞的面,你想做什么?”
“就问你一句,我侄子是怎么死的?”陆玉飞声音很轻。
粱碧珺却感觉这个声音,如同丧钟一样,令她心悸。
颤声道:“你再说什么?我根本就不知道你侄子是谁。”
陆玉飞目如刀锋,一字字道:“那就问问你的好儿子!”
赵悦欢沉吟一下,便站了出来:“我说过,我只是和陆子光聊过两句。他的死跟我没关系。当时我娘还没到安城,更是与她无关。”
陆玉飞眼中透出杀意,问道:“不如你亲自去给陆子光解释?”
赵悦欢笑了,空档的衣袖随着笑声摆动。
陆玉飞眼中杀意消退。
这种笑容,他在北戎的探子脸上见过太多次。
有恃无恐、胜券在握。
难道姓赵的还有后手?
陆玉飞不禁想到家中的情况,从市集过来的时候,李柔跟李石头没有跟来。
他们回家了吗?
还有女儿....现在是不是也还在家里?
正担心着,就听赵悦欢继续道:“别以为有田瑜川帮你,就能为所欲为!我早晚会找到你勾结土匪的证据!”
听见这个威胁,陆玉飞反而放心了一些。
自己麻烦再多,他从未怕过。
只是不想再牵连任何人。
这时,粱碧珺也镇定了下来。
脸上重新露出自信的笑容,问道:“田公子,你是不是真的要帮陆玉飞?”
“我不是帮他,我是想跟你过不去!你坑我,这是你自找的。”田瑜川说愤慨无比,心里巴不得赶紧把丰老三这伙人送出去。
只要他们一走,大麻烦就解决了。
至于那封信,自己在慢慢找陆玉飞谈。
粱碧珺笑中突然多了几分暖意,柔声道:“田公子,有没有可能我们都被陆玉飞耍了?”
她似乎没想等田瑜川的回答,自顾自继续道:“我与他有仇,你也看不惯他。结果到头来,你我斗上了!让陆公子在一旁看笑话,你觉得这样合适吗?”
她又看向胡永年道:“还有胡大人!我们与田家结怨,最为难的就是你。到时候我们两家斗的不可开交,陆玉飞在从中斡旋,替你解决麻烦。这样一来,他就从一个庄里来的农夫,摇身一变成为县丞的贵人。最后我们都输,就他一个人赢!合适吗?”
胡永年表情凝重。
自从陆玉飞出现后,麻烦事就没少过。
可梁碧珺回来后,麻烦更多!
眼下这么多事又都和她有关,即便此刻这些话再有理,他也不敢相信。
见田瑜川也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便问道:“田公子,你认为呢?”
田瑜川果断摇头。
他心里就一个想法,今天陆玉飞和丰老三等人,都必须平安无事!
就在这时。
忽听一人道:“我觉得赵夫人说的有理。”
田瑜川猛的一个激灵,就见凤语烟含笑走了过来。
粱碧珺笑道:“田夫人,既然认为有理,那我们今晚是不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放过陆玉飞?”
凤语烟点头:“当然不能放过。”
她看着陆玉飞的目光,也如毒蛇一样阴毒。
田瑜川欲言又止,急的是手心冒汗,偏偏现在又没办法解释。
陆玉飞看在眼里,笑道:“田夫人,你还是回家带孩子的好!”
凤语烟绣眉一挑:“我更想看着你死。”
陆玉飞笑的更灿烂:“只怕我还未死,你夫君就要被气死。”
田瑜川瞪着凤语烟急道:“你来这捣什么乱?赶紧回家!”
凤语烟诧异:“别忘了你儿子是怎么受伤的!难道你不想让他死?”
田瑜川喉头动了动,感觉像是被东西堵住,又难受又郁闷。
粱碧君也从守城军身上抽出一把刀,递到凤语烟面前,笑道:“既然如此,田夫人就请动手。刚才陆公子可是说了,他绝不还手。我相信,他更不会对你一个弱女子动手。”
陆玉飞并没再看几人,目光望向旁白的一颗枫树,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凤语烟摇头道:“赵夫人,刚才你也说了。他是你的仇人,这个报仇的机会不如让给你,我在旁看着就好。”
粱碧珺脸上笑容少了几分。
微一沉吟,便点头道:“好!只要你夫君不反对就行。”
她又将令牌举了起来,冲吕胜说道:“听令!立刻杀了陆.....”
话到一半,声音戛然而止。
一把造型奇特的匕首,已经顶在她洁白如玉的脖子上。
陆玉飞将目光从枫树上收了回来,似有不悦道:“你应该知道我最担心的是什么,所以你不该出现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