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瑜川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血口喷人!随便说几句,别人就会相信?你当他们都是傻子吗?”
陆玉飞笑的很不屑。
丰老三插话道:“田瑜川!想要卸磨杀驴?老子是人不是驴,明明是你让我们进城,让我们陷害姓赵的。现在出事了,就想撇清责任?当心老子在放一把火,把你家也烧了!”
“姓田的!”粱碧珺眼中怒火闪动,“一切都是你在背后搞鬼?”
田瑜川感觉嘴里发苦,心里更苦!
咬牙瞪着陆玉飞道:“别以为我看不出来,这些都是你算计好的!想让我们自相残杀!这些土匪,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是吗?”
陆玉飞不笑了。
他严肃的时候,那股慑人心魄的寒意,便不由自主的散发了出来。
这是征战沙场多年,用无数敌人鲜血,沁透过的寒意。
不论谁感受到这股寒意,都会觉得浑身冰凉,血液似要凝固。
他缓缓抬手,轻而易举从一名守城军腰间抽出佩刀。
那守城军除了眼中透着恐惧,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陆玉飞一步步朝前走。
刚才用刀架在他脖子上的人,姿势没变,刀却离陆玉飞的脖子越来越远。
而陆玉飞手中的刀,此刻已经递到了田瑜川面前。
一字字道:“我说过,我一命换你全家的前程!你要是觉得我在吓唬你,大可用这把刀杀了我。我保证,绝不还手。”
他看着田瑜川。
田瑜川也在看着他。
赵府的大火,以逐渐熄灭。
两人的眼光的火花,却越来越猛烈。
梁碧珺也感受到空气中,那股无形的压力。
可她却和别人不同。
别人看着陆玉飞的目光是恐惧,而她只想让陆玉飞死。
否则,自己儿子定要毁在这个人手里。
秀眉一蹙,直接开口:“田公子,你若杀了他,不管你之前做过什么,我全当没发生过!我粱碧珺一向说到做到。”
田瑜川心头一颤,缓缓抬手朝刀柄抓去。
陆玉飞确实没还手,任由对方把刀拿了过去。
粱碧珺眼中泛起喜色,催促道:“一刀!解决了他,大家的麻烦都没了。”
陆玉飞一动不动,双眸像是渺无边际的海洋。
深邃,却透着一股来自深处的危险。
这种危险足以让任何人丧命,甚至最后连尸骨都找不到。
刀在田瑜川手中,他的手却在发抖。
胡永年看在眼里,试着几次开口,却都没能发出声音。
刀尖离陆玉飞的胸膛越近,抖得就越厉害。
赵兴邦提醒道:“你最好准一点!当心捅歪了,姓陆的狗急跳墙。”
话音未落,就见一个人影飞了过来。
“砰!”的一身,重重摔在众人面前。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所有人都是一愣。
跟着陆玉飞前来的几个村民,更是被吓了一跳。
庞哲轩已经鼻青脸肿,雪白的孝服上也满是血渍,如同一朵朵的红梅。
少了一只手的周华清,正冷着脸,站在不远处。
他没看庞哲轩,而是在看陆玉飞。
陆玉飞也用疑惑的目光看着他。
庞哲轩连滚带爬,来到胡永年脚边,哀求道:“我说!所有事情都是姓梁的女人让我干的!”
胡永年面露惊愕,还未来的急开口,粱碧珺怒道:“哪来的疯子?还不快快带走?”
庞哲轩闻言,疯狂点头:“对对对!大人你快抓我走,把我压入牢里。最好这辈子都别放我出来。不然,我一定会像我弟弟那样,死在这恶毒婆娘手里。”
胡永年目光一凛,一字字道:“你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庞哲轩指着粱碧珺道:“李寡妇的坟,是他让我挖的。也是她让我威胁陆天鹏夫妇,让他们诬陷陆玉飞。还有....还有...我弟弟的死,也是她干的。”
胡永年目光已变得阴冷无比,接话道:“也是为了诬陷陆玉飞?”
“对!对!这恶毒女人还说,这次若是不成功,我们庞家庄所有人都要死。”说道最后,庞哲轩已磕起了头。
声泪俱下哀求道:“大人,你快把我抓入牢里吧!我真的不想死啊。”
胡永年眼角一抽,看着粱碧珺道:“原来这么多麻烦,都是你引起的。真当你有个监御史的哥哥,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粱碧珺表情已经变得相当平静。
冷冷问道:“这些鬼话,你也信?”
胡永年冷笑道:“想知道他说的是否属实很简单!来人,给我往死的打,打打他说真话为止!”
庞哲轩惊道:“大人,我说的都是真.....”
他话没说完,就被人按在地上。
接着拳脚如雨点般落在身上。
等庞哲轩惨叫声声越来越若,胡永年才回头看了一眼。
满意的点了点头道:“停手。看样子,他刚才说的就是实话。”
赵兴邦脸色沉了下来,眼中也透着一丝担心。
一直没开口的赵悦欢,突然说道:“是又如何?你一个个小小的县丞,难道还敢动我娘不成?”
“我是不敢....”胡永年面沉如水,“但我可以将这些事情上报。朝中自有人敢管。”
粱碧珺见他动了真怒,语气客气几分:“胡大人,你还记得陆玉飞家中那个女人吗?”
胡永年冷哼道:“怎么?你想说那些事都是李姑娘做的?”
粱碧珺摇头:“我说的是另一个!那位武艺不俗的周姑娘....”
她看了周华清一眼,继续道:“大人,你可知这位是谁?”
胡永年道:“庞哲轩刚才已经说的很清楚,他是你请来干脏活的。”
“这个句话的真假暂且不论!我想说的是,这位周华清就是那位周姑娘的哥哥。而且是亲哥!”
梁碧珺顿了顿,眼神也变得锐利。
“所以他根本就不是我的人,而是陆玉飞的人!庞哲轩被打的这么惨,定是受到了威胁,所以才来冤枉我!”
赵兴邦双眼一亮,点头道:“不错!胡大人,你细想一个女人与一个男人住在同一屋檐下,他们是什么关系?这个女人的哥哥,又会帮谁?这些道理,恐怕是三岁小孩子都懂。”
胡永年看着周华清问道:“你到底是谁的人?”
周华清像是没听见,还在看陆玉飞。
陆玉飞的目光已落在梁碧珺的脸上,笑呵呵道:“你说的很有道理,但你却忘了一点。”
“什么?”粱碧珺绣眉一挑,美眸中划过一丝担忧。
陆玉飞笑道:“刺客也有刺客的规矩!特别是一些活得久的刺客,他们做事往往都会留上一手,防的就是你这种人。”
话音刚落,周华清又扔个过来一个东西。
陆玉飞在半空接住,笑道:“胡大人,你可知这是什么?”
胡永年看着,脸越拉越长。
粱碧珺终于出现一丝慌乱。
陆玉飞手里拿一个荷包,里面是淡蓝色的银票。
钱庄也要走账做数,特别是分号多的钱庄,每月都要清点利润。
所有每个城池用的戳虽然一样,但票面却不一样,为得就是方便核对支出总数。
在场都是有些家底的人,自然一眼就认出,陆玉飞手中的银票是来自凌州祥鹤钱庄。
巧的是这家钱庄在安城并无分号,若要兑换是换不出去的。
所以生活在安城的人,几乎没人用这东西。
谁会把银子存到一个,几百里外的钱庄?
除了从凌州来的粱碧珺....
陆玉飞笑道:“想不到有时候,钱也会是一种麻烦吧?”
粱碧珺挤出一个牵强的笑容:“这又能证明什么?这钱庄又不是我家开的,就算是,也无法证明这些钱就是我给他的。”
陆玉飞不再看她,冲田瑜川笑了笑:“她有多厚颜无耻,你可看见了?这就是说到做到的粱碧珺!刚才她借刀杀人,你是不是差点信了?是不是打算用全家的前程,换取这种厚颜无耻之人的诺言?”
田瑜川心里也是一阵后怕!
他从未想到过,一个女人居然会如此恶毒!
刚才若真杀了陆玉飞,不仅帮她解决一个麻烦,还相当于主动将自己勾结土匪的证据,交到姓梁的手中。
到那时,田家就会变成粘板鱼肉,任人宰割!
想到此处,他手上筋以暴起,刀也举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