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玉飞讥诮的看着田学林:“等我的不是香茶,怕是刀斧手吧?昨夜粱宣年回来难道就没告诉你,我一点都不好骗?”
“陆公子这是何意?”田学林笑的更加谄媚,“之前你我确实有些误会,但都是些小矛盾而已!没必要弄到喊打喊杀的地步,我又怎会准备刀斧手害你。”
陆玉飞不屑一笑:“即便准备了,我也未必怕!”
说完,他已走入田家府门。
厅屋里,除了香茶还有精美的糕点。
陆玉飞故作惊讶道:“万万没想到,我居然能喝上田府的茶水。”
田学林笑道:“你应该听闻过,老夫向来喜欢交朋友。之前都是因为我那不成器的孙子,才对陆公子有所偏见。还请你不要放在心上才好。”
陆玉飞喝了口茶,便不再说话。
黄鼠狼给鸡拜年,绝对没安好心。
果然茶杯一放下,田学林表情就变得为难:“陆公子,有件事我认为有必要告诉你。粱碧珺和赵公子伤势很重,安城最好的郎中也没法子。所以昨夜就已经被送往凌州治疗了。”
陆玉飞不动声色道:“是粱宣年回来以后?”
田学林点点头,表情惆怅的就跟自家事情一样。
陆玉飞冷冷一笑:“看来粱宣年已经开始准备后事。我问你,他现在人呢?”
“粱大人去了城外。”
田学林话一出口,陆玉飞就站了起来,冷声道:“又想让那些铁骑做什么?真以为把人送走,就没了后顾之后?未免太小看我陆玉飞!”
田学林见他要走,赶紧道:“陆公子,休要误会!粱大人是准备让军队先返回凌州。”
“他真这样打算?”陆玉飞还是不信。
田学林严肃道:“若有半句谎话,老夫不得好死!粱大人昨晚回来,已经放弃剿匪了。说是衙门缺人,想将那伙人收编过来,负责安城的治安。”
“他的手怎么回事?”陆玉飞问道。
田学林突然压低声音:“当然是梁碧珺那疯子砍的!否则,粱大人也不会下定决心将他们送回凌州了。”
陆玉飞十分意外。
愣神的功夫,田学林继续道:“也正因为这件事,粱大人才发觉是他自己错了,所以今日安排那些铁骑返程。另外,粱大人还说要全力支持你的兵器生意,希望和你化干戈为玉帛。”
陆玉飞笑了。
若是田学林不说后边的话,也许还有机会骗过自己。
这就叫聪明反被聪明误。
若田学林知道自己和粱宣年有着杀妻之仇,是不死不休的关系,就一定不会说出如此可笑的话。
陆玉飞讥讽道:“话要少说,事要多知!茶不错,告辞!”
田学林一怔,还咀嚼着陆玉飞话中的含义,一时竟忘了挽留。
陆玉飞走到门口时,就见满头珠翠的凤语烟施施而来。
“陆公子,为何不多坐会儿?”凤语烟第一次对陆玉飞行礼。
陆玉飞冷笑道:“你又想说什么?”
凤语烟一脸歉意:“我是来给我家孩子道歉的!之前得罪了李姑娘的弟弟....还请陆公子替我转告,若有机会我想请客赔罪。”
陆玉飞看看田学林,又看看凤语烟。
讥讽道:“今日是太阳从西边出来,还是你们田家人都坏了脑子?”
田学林尴尬一笑,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见陆玉飞摇头道:“显然都不是!你们想要故意拖住我?为何?”
说到最后,他声音突然冷了下来。
双眼也如猎鹰,死死盯着田学林。
田学林被他盯的发毛,强挤笑容道:“老夫是真心实意想要交你这个朋友!陆公子何必如此谨慎?”
“当我是三岁小孩?”
陆玉飞说出的同时,突然出手掐住了田学林的脖子。
声音更冷:“若是拖住我,帮助粱宣年做出什么恶事来,你们田家的下场一定很惨!”
凤语烟吓得跪在地上:“陆公子息怒,我们真的没有恶意。”
“粱宣年为何让你们拖住我,他出城到底要做什么?”陆玉飞有了些火气,手上力气也不由大了起来。
田学林艰难道:“误会....我说的都是实话,胡永年也一同去了,这你总该放心了吧!”
“放开我爷爷!”
田瑜川声音响起的同时,人已跑了进来。
不等陆玉飞开口,他两腿一弯就跪在凤语烟旁边。
一字字道:“不错!他们确实是想拖住你。不过跟粱大人没有关系,他们全都是为了我!李柔母亲的事情,我可以赔钱,也可以去给她磕头认错。”
他说着真就一个头磕了下去。
声音也更加可怜:“只要你能饶我一命,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凤语烟也磕头道:“陆公子,你就给我夫君一次机会吧。”
陆玉飞突然有种,很不安的感觉。
在边疆的时候,每次敌人偷袭前,他都有这种感觉。
压着火气,问道:“别逼我杀人!粱宣年到底要干什么?”
“真的与他无关!”田瑜川急的面红耳赤,“他又不知道你要来这,怎会让我们故意拖住你?”
凤语烟也道:“陆公子,你先放开我公公.....”
田学林翻着白眼,脸也成了猪肝色。
陆玉飞随手一扔,迈步就走。
突然脚步自一紧,低头就见凤语烟抱着自己的腿,眼泪横流道:“陆公子,你难道真的不愿意放过我家夫君?”
田瑜川此刻,也嚎哭了起来。
陆玉飞听的心烦,一字字道:“不想死,立刻松手。”
凤语烟哪受得了陆玉飞生气时的气势,当即吓的连哭都忘了。
陆玉飞不在耽搁,火急火燎离开。
田瑜川跪在地上,等陆玉飞身影消失,才问道:“爷爷,接下来我们怎么做?”
田学林目光复杂的望着门口,良久才道:“拖!拖到他被粱大人弄死为止!”
凤语烟抹着眼泪,点头道:“梁大人自断一手,定是要破釜沉舟与陆玉飞不死不休!这把怒火,我想陆玉飞承受不住!”
庞家庄的火焰更急,也更凶猛。
一栋栋房屋被点燃,连城一片火海。
侥幸逃出屋子的村民,又被外面骑着马,蒙着脸的黑衣人挥刀砍杀。
马蹄声、惨叫与哀嚎声、还有房屋倒塌的声音夹杂在一起。
火越烧越旺,人越杀越少。
等再无一个活口,这伙黑衣人才策马而去。
庞家庄内,只剩烈火燃烧木头的“噼啪”声。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火焰将息未息时,庄子口出现一个身影。
他望着眼前的景象,驻足良久。
然后默默转身,朝安城方向走去。
他肩头背着一个洗掉色的包裹。
上面金丝绘制的金龙,在火光照映下正发出耀眼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