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悠瑶一回到客栈,便收拾东西打算离开。
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她连行装都没有。
只是心里气不过!
想到一心投奔的人,居然变成这个样子,她就心如刀绞。
至于接下该去哪里,更是茫然。
“你要走?”陆玉飞不知何时,已站在屋内。
丁悠瑶猛然转身,恨恨道:“我是瞎了眼,才会从帝京过来找你!唯利是图,不讲义气,更没有一点人性!你还是原来那个陆统领吗?”
“我早就不是了。”陆玉飞摇头笑道。
“好好.....”
丁悠瑶气的脸色发青,嘴唇发颤。
眼含失望的泪水道:“既然如此,我们也没必要在说下去。以后各走各路,就当从来没认识过。”
她气呼呼冲向门外。
陆玉飞也不阻拦,甚至还侧身让路。
嘴上缓缓道:“你即便要走,也应该等胡子默安全了再走。毕竟他对你还是不错的。”
丁悠瑶脚步一滞。
讥讽道:“你还在乎他的死活?”
陆玉飞笑的有些坏:“他死不了,只是暂时受点苦罢了。”
丁悠瑶不傻,立刻听出话里的意思。
激动道:“刚才你那副奴才相,是故意装出来的?”
陆玉飞苦笑,实在不愿意承认自己像奴才。
只好说道:“那三人谨慎的很!所以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胡兄是我交给他们的投名状。不过我认为,这还不足以让他们完全相信我。所以锻造机还是要造出来。”
丁悠瑶皱眉:“这太冒险了!如果他们真的私通外敌,你将锻造机告诉他们,岂不是养虎为患?”
陆玉飞笑道:“这多亏了杨天弘的好徒弟!是他徒弟告诉我,这东西只要稍加改动就能变成投石机。倒时他们就是满身是嘴,也解释不清。我又怎会给他们通敌的机会?”
丁悠瑶展颜一笑。
“你刚才真是吓死我了!我还以为自己看错了人.....”
“你若不生气,杨天弘只会更加怀疑。这是只老狐狸,想对付他一点不容易。”陆玉飞又露出深思的表情。
隔天,杨天弘就露出狐狸的机警。
在看过陆玉飞拿来的材料单后,便将他带到牢房。
田博达早就在等着了。
陆玉飞一进来,便说道:“陆公子,你和他是朋友。不如劝劝他赶紧认罪,免得白受皮肉之苦。”
胡子默一身囚服坐在地上,哪还有一点公子哥的模样?
陆玉飞则锦缎绸衫,显得风度翩翩。
两人身份就像颠倒一般。
胡子默疑惑道:“你怎么还在这里?”
陆玉飞更为疑惑:“那我应该去哪?”
“自然是回安城,通知我爹!我是被冤枉的.....”
胡子默说着,突然感觉不对。
从地上站起来,激动道:“等等!你和他们是怎么回事?”
陆玉飞叹了口气道:“胡兄,我不论和谁在一起,都是为了帮你。”
田博达目光一凛,似有杀意。
杨天弘则默不作声,冷眼旁观。
陆玉飞继续道:“田大人的话你应该听清楚了,我要是你就赶紧认罪。何必死撑下去,受那些皮肉之苦呢?听说凌州的大牢的酷刑,比起安城有过之而无不及。”
“你这是帮我?”胡子默难以置信。
见陆玉飞点头,他冷笑道:“好好好!你这兄弟当的果然够意思!是我眼瞎,错看了人!”
“你是死不认罪了?”田博达冷声道。
胡子默还在冷笑。
眼睛眨也不眨的瞪着陆玉飞。
田博达没等到回应,便问:“陆公子,有没有什么办法?”
“开门。”陆玉飞冷声道。
田博达在杨天弘的暗示下,打开牢门。
陆玉飞走了进去,一字字问道:“你若认罪,大家都好做!你已经是要死的人,难道不愿意给送兄弟我一个富贵前程!”
“送!我送!”
胡子默咬牙切齿。
突然喊道:“我送你去投胎!”
他发疯般朝陆玉飞冲了过去。
陆玉飞抬脚,后发先至!
“砰!”
胡子默倒飞而出,重重砸在牢房墙上,又慢慢滑到地上。
接着弯腰大口大口吐着苦水。
田博达和杨天弘,均露出满意之色。
陆玉飞的动作,并未停下。
他又走到胡子默身边,抬脚猛踹。
胡子默没有还手之力,嘴上却骂个不停。
这时,狱卒快步跑了过来。
在田博达耳边低语了几句。
田博达才道:“陆公子可以停了,此人罪大恶极应该腰斩。你千万别打死了,还是与杨老先生去休息片刻。本官还有些事,处理完就过来陪二位。”
陆玉飞临走前,冷声冲胡子默说道:“胡兄,认真想想我的建议,这对大家都好。毕竟你死后始终要有个人,将你的尸骨送回安城。”
“你他娘....你...你....”胡子默声音越来越弱。
直到脚步声消失,他突然从地上坐起。
像是没受伤一样,笑骂道:“你他娘下次坑人,能不能别连我一起坑?”
粱远站的如标枪一样挺拔。
田博达一走进厅屋,目光就被雪白的孝服吸引。
皱眉道:“粱公子,梁大人就你这一个义子,你穿成这样招摇过市,怕是要让人说闲话吧。”
粱远脸上毫无表情。
冷冷道:“我只关心我义父何时瞑目。我问你,朝廷怎么说?什么时候才能抓住真凶?”
“这个....”田博达皱眉,他一直在忙陆玉飞和胡子默的事情,压根就没顾上这茬。
如今被问起,也只好拖延道:“粱公子稍安勿躁!这件事影响颇大,就算朝中派人过来,也需要时间选择合适的......”
“呵呵!”
粱远冷笑打断:“说来说去,还是什么进展都没有。田大人,不如我给你个建议如何?”
田博达点头,示意继续。
粱远一字字道:“只要杀了陆玉飞,我爹的仇就算报了!这件事也可以告一段落,你愿不愿意?”
田博达不动声色。
如今陆玉飞已经投靠了自己一方,不仅危急解除,还变成了摇钱树。
岂能说杀就杀?
叹气道:“粱公子,无凭无据本官又怎能随意杀人?”
“你要什么证据?”粱远冷笑,“他与姓胡的沆瀣一气,即便有证据也早被销毁了。既然大人为难,当我未曾来过就好。”
他说完就走。
田博达赶紧开口:“你要去哪?”
粱远头也不回:“去个有人愿意为我义父伸冤的地方。”
田博达三两步追上,拦住粱远劝道:“粱公子,怎如此糊涂?你若去告御状,等于得罪了一连串官员!梁碧珺残了,可你不同!人死不能复生,你没必要为此,断送大好前程。”
粱远表情坚定:“看来她说的没错!你们这些人,早晚都会被姓陆的收买。我决心已定,你不必再拦。”
“是梁碧珺让你去的?”田博达皱眉。
“她被陆玉飞气的一病不起,眼看也活不了多久。”粱远的目光如刀,“我家破人亡,没什么好顾忌。”
田博达被他冷酷决然的目光,盯的心中发毛。
眼看劝是劝不住了,便退一步道:“陆玉飞嘴比粪坑的石头还硬,你就算砍掉他脑袋,他也不会承认!粱大人依然无法瞑目,这又算报哪门子的仇?”
粱远眼中复杂之色一闪而过。
他是想让陆玉飞死,但前提是对方承认自己的罪行!
田博达继续道:“陆玉飞的事情,我在想想办法,看如何才能让他承认。在这之前,你若气不过可以先砍了胡子默!你不是说胡家与他勾结吗?砍了胡子默,也算是报了一部分仇。”
粱远诧异:“你让我砍胡永年的儿子?”
田博达笑道:“如果你愿意,现在就可以砍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