粱碧珺见他一脸紧张,不由笑道:“你是怕姓田的找麻烦?”
胡永年为难的点了点头:“田学林人脉通达,可不是我这小官能惹起的。”
粱碧珺不屑道:“他已回乡多年,即便还有人为卖他面子,也会掂量利弊。至于田博达,一个小小的郡尉而已。我粱家还不曾放在眼里。”
胡永年这才稍微放心了一些,拿出一张单据,道:“这都是陆玉飞需要的材料.....”
胡子默已得知锻造机的用途,以及运工作方式。
胡永年现在说起来,自然头头是道。
本想让粱碧珺更看重陆玉飞,结果她却不满道:“我虽不懂铸剑,但也知道好剑绝对不是砸出来的!他一定还有某种独特的技法,否则又怎么将如此机密的东西写出来?”
她见胡永年脸色微变,顿了顿,继续道:“你有没有想过,若是我们无法掌控他,这个人随时都可以甩掉我们单干。到那时可真就白忙活了。”
胡永年眉头一皱,问道:“那该如何?总不能把他强扣下来吧。”
粱碧珺眼中寒芒一闪而过,接着脸上透出自信的笑容。
“你想到办法了?”胡永年问道。
梁碧珺不动声色道:“等他来了,你自然清楚。”
与此同时,凤语烟正跪在田瑜川床边,哭着的道:“这是老天要惩罚我们田家啊!你被仇人打伤,儿子今日又被一个畜生打伤,我该如何是好啊.....”
田瑜川躺在床上,目光瞧着屋顶。
他没好意思说,自己的仇人就是陆玉飞。
不过他心中的怒火,越烧越旺!
从小到大,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愤怒过!
咬着牙一字字道:“替我写给丰大头写信!就说我请他来安城喝酒!”
凤语烟哭声忽然停止,惊愕道:“当真要叫他们?若是让姓胡的知道,我怕.....”
“怕个屁!”田瑜川声音更响,“谁敢阻拦,我就杀谁!我要让姓陆的全家,死无藏身之地!”
“陆玉飞到底还来不来?”胡永年在雅间内来回踱步。
桌上菜已凉透。
梁碧珺神态自若道:“他一定会来!因为他不像是个会临阵脱逃的人。”
话音未落。
陆玉飞便走了进来,笑道:“我与你只不过见了一次面,没想到你居然这么了解我。”
“那是因为我听过太多关于你的事。”粱碧珺示意落座。
胡永年笑道:“都说冤家宜解不宜结,我们喝杯酒,以前的事情一笔勾销如何?”
梁碧珺将酒杯端起,却摇着头道:“一笔勾销自然可以!不过陆公子,今日在私塾我以表现出化敌为友的诚意,你是不是也该表示一下。”
陆玉飞看着桌上酒杯,道:“有话直说。”
粱碧珺幽幽道:“听说你有一种很特殊的铸剑方法,不知可否出来我们听听?”
陆玉飞目光猛地看向梁碧珺,似笑非笑道:“既然特殊,我又怎会轻易说出来?”
胡永年干咳一声:“你也别多心!毕竟赵家要把粮仓腾出来,问详细点也是应该的。”
陆玉飞赶紧抬手。
看看胡永年,又看看粱碧珺奇怪道:“是不是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
两人纷纷摇头,眼中还透着不解。
陆玉飞继续道:“那就是你们有些事情不知道!我铸剑也好造刀也罢,都是我自己的事情。至于仓库还有石头那些,是樊建渊要的,你们有疑问应该找他。”
胡永年脸色冷了几分:“此言差矣!若是你能大批造出良剑,那可是造福安城百姓的大事。我这个当....”
他话没说完,就被梁碧珺抬手打断:“是你的事!但你想在安城做任何事,都要看我和胡大人同不同意!”
胡永年尴尬一笑,感觉自己被夹在中间,相当难受。
正想着怎么打圆场,就见陆玉飞站了起来:“我做事,从不需要任何人同意!你们要是想问铸剑的技法,还是趁早打消这个念头。”
他说完,转身离开。
这技术虽算不上秘密,但他却不想让梁碧珺知道。
赵家若在短时间财力大增,最后麻烦的可能还是自己。
“啪!”
酒杯碎裂的声音,突然响起。
雅间外传出密集的脚步声,窗纸上也透出无数人影。
陆玉飞停在门前,转头冷冷盯着粱碧珺:“你这是打算,当着县丞的面明抢了?”
胡永年立刻反应过来,梁碧君刚才所说的办法,就是明抢!
当即也有了怒意:“这样做,是否有点过分了?”
粱碧珺已笑容全无,冷冷看着陆玉飞道:“既然无法合作,那只剩下算算旧账了。”
她从袖间拿出一把造型精美的匕首,轻轻放在桌上。
问道:“胡大人,我儿子被他砍掉一条手臂,我现在要他还回来,算不算过分?”
“这个....”胡永年犹豫着。
粱碧珺又道:“若不想与我儿一样变成废人,也可说出铸剑秘方,表达和解的诚意,这要求算不算过分?”
胡永年不话了,为难的望向陆玉飞。
梁碧珺继续道:“酒上菜齐,他却丝毫不给我这个主人面子,甚至连一丝化敌为友的态度都没有,这才是过分吧?”
胡永年听到这里,也不得不站起身。
走到陆玉飞面前,劝道:“你是个明事理的人,应该知道怎么做。来来来,重新坐下大家慢慢聊。”
陆玉飞冷冷道:“胡大人,你难道没看出来?我说与不说外面的人都会冲进来。她从一开始,就没想让我活着离开这里。否则又何必安排那么多刀斧手,伏在这酒楼周围?”
粱碧珺脸上,第一次流出震惊。
胡永年见状,急忙走到窗边。
推窗一瞧,一股怒意直冲脑门!
街上哪还有什么行人?
楼下全是短打劲衣的壮汉,打眼扫去不下百人。
他冷声道:“你有没有把我这个县丞放在眼里?若是陆玉飞不交出秘方,你难道还要连我一起砍死不成?”
陆玉飞笑道:“也许她还真这么想的,然后嫁祸到我头上!反正到时咱俩已经手拉手赴黄泉了,任由她怎么说。”
梁碧珺身体微微一颤,但很快就恢复了镇定。
冷声道:“陆公子的想法,真是让我耳目一新。我可从来没这样想过。”
“想与不想都无关!叫人散了吧,别让胡县丞为难,也别逼我动手。”陆玉飞又缓缓坐下。
就坐在粱碧珺对面。
两人对视良久,梁碧珺才幽幽叹了口气道:“我还是小瞧你了!你现在想的,应该擒贼先擒王。早知这样,我就不应该来。”
陆玉飞没说话,算是默认。
心里却有种不好的预感。
粱碧珺嘴上说自己大意了,神态却像是早就知道,而且丝毫不怕!
思考良久,他也叹了口气,问道:“你还想干什么?”
“陆公子莫非没听过父债子还?你虽然只有女儿,但应该也能还债吧?”粱碧珺笑道。
陆玉飞一挑眉梢:“你们还不死心?还想让我女儿嫁入赵家?”
“错了!”
粱碧珺笑容更冷,更阴。
“这次我可能只想要她的命!至于可能是否会成真,就要看你这个当父亲的怎么做了。”
胡永年听不下去了,猛地一拍桌子!
“赵夫人!你又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