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四十九
杜阳都比你理智,知道赶紧联系师兄,把你这段时间经历的乱七八糟事都说了。
好姐妹!够意思。
师兄激动得恨不得在环路上跳车,马上就要去找你。
杜阳急忙把车停到边上,制止了。
“找她也没用啊。我跟你商量的是怎么帮她解决这事!”
“要按你说的,那高董就一纯流氓,英男招惹他,他还不找人把她办了?不行我得赶紧回去,她刚还说她有事要出去一趟,是不是那孙子找人诈她?她吧特容易相信人——”
“你别急!不是你想的那样!我看她心情很不好,让小夏拽着她去桑拿了!说好晚点儿我也过去的!”
师兄渐渐冷静下来。
“谢谢你。”
“我跟男男这么多年了。知道她为公司付出了多少。我也替她不平啊。一想到她这么灰溜溜地被赶出公司,就跟我自己受了欺负一样,难受得要死!二百多万算屁!那是李英男十年的青春啊!”
“两百多万……我都不知道。”
“她没跟你说她买了股票?”杜阳很惊讶。
“……说了。没说要多少钱。”师兄笨拙地撒着谎。天造地设,两口子一样笨。
“这事必须得尽快解决。20万股,40多万在公司帐上扣着呢。别到时彻底撕破脸,本金都拿不回!”
师兄眉头紧拧。他完全不知道这些事。英男藏得严严实实的,为了她那个“计划”。
“我想来想去,高董这种人,耍混耍惯了。用读书人那套跟他讲道理,没用。”
“你的意思是?”
“我有一招儿。但路子有点儿野。看你敢不敢做。”
“……来横的?”
杜阳点点头。
“那种人……我倒是认识一两个。”
“那更好了。”
“我想想。想想。”
“高董太贼了。不好对付。最好,刺儿他的要害。痛点。”
杜阳你想干嘛?
“知道芊芊吧?”
“不知道。”
“男男没跟你提过?她最烦那女的。”
“没。”
“天啊李英男这家伙,心里得藏多少事儿啊。难怪活得那么累。唉。”
当丈夫的显然被这句话深深刺激到了。隔了很久他才重新开腔。
“我来找人吧。到时拉你商量。”
一百五十
磊哥——据徐师兄死党、大学同班同学高大宝吹嘘,是本城著名“流氓”,靠“特殊手段”解决过不少白道解决不了的人和事。师兄第一个找的人就是他。
“我现在啊,那方面的活儿,已经早就不干了。但怎么‘办’,我可以告诉你。你自己找人办去。”
这……一上来就碰壁。
“大不了你自己上!”
“我?能行吗?”
“多个人,多张嘴,多个心眼,万一办得不周全,把事儿搅黄了?”
“我快二十年没跟人真刀真枪干架了。”
“那都多少年前了?早升级了!”
“还请磊哥指点。需要多少费用,您跟我说。”
“别啊,都让人坑了还给我钱!看不起我是不是!”
“不是不是……”
“我就一要求。招儿我可以出,你自己看着发挥。折了,可别怨我!”
“那不会。不会。”
师兄笑得很僵硬。
一百五十一
丈夫撸起袖子,拿起水果刀在空中比划了两下,试了试往胳膊上剌。
试了几次都没碰上肉就缩回来了。最后一咬牙,一闭眼。
“干嘛呢?!”
妻子回来了。
丈夫吓了一跳,水果刀咣叽掉厨房地上。
妻子风尘仆仆,身上还背着包,就站他身后。
丈夫捡起水果刀,放回砧板。
“没、没事。吃饭了吗?”
“吃过了。”
妻子指了指冰箱的位置。丈夫会意,让开道。
妻子打开冰箱,拿了一听苏打水回屋了。
丈夫跟着妻子走进来。
“加班呢又?”
妻子把包往桌上一扔,喝着苏打水,嗯了一声。上什么班啊,看电影去了。
“这刚上班没几天。天天加?”妻子扯谎说自己找到新工作了,其实哪儿也没去,天天商场发呆,电影院出神,健身中心魂不守舍,有天衣服穿反了,教练妹子发现后,善意提醒,还不高兴,说懒得换,搞得妹子好尴尬。
“新公司嘛,总得表现积极点。”公司名都是你杜撰的。还说杜阳介绍的。
“哦。”
“悃了。”
妻子打了个哈欠,脱下外套。丈夫还站在原地,没走。
“有事?”
“我这几天得出趟差。你能不能请个假,带带小果。”
妻子犹豫了一下,没马上回答。
“忙,我就让妈带。”
“爸身体不好,妈一个人都忙不过来呢。我带吧!”
“……辛苦你了。”丈夫低着头,语气格外温柔。
“干嘛说这种话。”妻子显然有些意外。
他在看你掉在地上的电影票根呢。上面清楚写着今天的日期。
“带孩子很辛苦的,你很少带。我提醒你一下。”
丈夫悄悄踩住了票根。
妻子撇了撇嘴,一脸不服气。
一百五十二
红姐——徐师兄找的第二个“同伙”,我今天才看见真人。常听他跟对方打电话,一个人的时候。一直以为是师兄某个同性好友,因为聊的都是关于英男的事,我还纳闷,怎么两个大男人没事就钻研女人心理。啊哈,原来是“红”颜知己。
红餐厅主打云南菜,红姐一身民族服饰,走到哪桌就跟哪桌的客人聊天,问今天吃得怎么样,菜还合胃口吗?客人叫她老板,跟她各种热络聊天。不时听见她大笑,笑声爽朗。
看来红姐是个外向的人,不光自己应酬,还召唤服务员小妹,好几个一起围上来热情服务,客人受宠若惊。
“好吃就常来。找我聊天啊?没问题。酒量,还可以。我们这里的酒都是自己酿的,放开了喝,醉不了。喝多了找我。我退您钱。真的。说到做到。我家店开13年了,老主顾都知道。”
红姐妖娆着扭腰离开了,回头冲客人笑,风情万种。
呃……徐师兄,有点意外哦。
“乖乖,还有剧本呐。”师兄给了红姐一页A4纸,红姐拿远了看。
“事儿得办周全了。”
“你写的?”
“英男一个同事写的。我哪懂这些。”
“我打电话,你干什么?”
师兄拿起桌上的空啤酒瓶,冷不丁往地上一摔。旁边客人吓一跳。
“够流氓范儿么?”
红姐木然摇头。
师兄又拿起一瓶喝了一半的,用力砸向地面。旁边客人简直要疯了——刚抬起筷子,肉还没放嘴里就掉地上了。
“这样呢?”
“你再吓着我客人。包间里练去。”
啪啪啪。酒瓶子摔碎声一声比一声激烈。
“行啦!再摔警察该找来啦!”
一百五十三
事发当天,杜阳和红姐,一个借口谈自己的薪资待遇,支开了高董,一个假装杜阳介绍的大客户,要跟罗芊芊聊生意,把她约到了红餐厅。
芊芊颠颠如约跑来了,直奔徐师兄守候已久的“洱海”间。
包房里菜都齐了,啤酒饮料也上了。包间门紧闭,屋里就芊芊和师兄俩人。师兄认真留了两三天的胡须,看起来“社会”了许多,没过去斯文了。
“红姐呢?”
“她走了。”师兄边说话边把门锁上了。
“走了?”
“这事跟她无关。咱俩的事!”
师兄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起桌上的啤酒瓶,猛地往桌上的转盘一砸。顿时,玻璃碎飞溅。
芊芊吓了一大跳。
嗯,没白练。
“神经病啊你。”
哈哈哈哈,98年的姑娘,不吃你这套啦。
师兄叼着牙签,一只脚跨到椅子上,举着剩下半个啤酒瓶,对着芊芊比划。后者吓得直躲。
“知道我怎么当的老大吗?十年前,跟城西大佬张哥单挑,我就拿这啤酒瓶上的玻璃片,把他两只手两只脚的筋腱全挑断了,人,废了。家,毁了。我,也判了。八年。前年刚出来。”
“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我又不认识你。”
“罗芊芊,身份证后四位0684。是你吧?”
芊芊不做声。
“我们有一共同的朋友。她让我来找你的。”
“是谁!”
“李、英、男。”
小姑娘脸色一变,趁师兄不注意,猛地冲去开门,却发现门即便从里面解锁了,也打不开。
“开门!开门呐!”姑娘拍门大叫。
“这餐厅,上上下下都是我的人,今天你不把事情解决了,出不了这门。”
师兄淡定坐下,不动声色地把芊芊放桌上的手机收起来了。
“是她让你来教训我的吗?”
果然做贼心虚。
“她给你多少钱,我加倍!”姑娘跑回来,抓起包,翻找银行卡。
师兄三两步上前摁她坐下,一把抢过包,往地上一扔。
“歇了吧!这点钱够干嘛使的?我要的是她手上那笔大钱。”
“你跟她要去啊。干嘛找我!我不知道什么大钱。”
“装傻呢?”
师兄拿出一份协议,甩桌上。
“好好看看。是不是她的钱。”
原始股协议,签约人李英男。复印件。
“实话跟你说吧,她跟我借了高利贷,现在还不上了。就拽给我这个。我哪儿知道这怎么换人民币啊?她说你知道。我只好找你咯。”
姑娘好像又信了,缓缓坐了下来。
“有这么回事吗?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