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瑶心中有了猜测,就这样简单的一两句对话,其中微妙的意味,却是怎么听怎么不对劲。
里面陈翠芬又说:
“这东西你拿走,换两身像样的衣服,也捯饬捯饬自己,这副样子我看着不顺心!”
“你不顺心,不顺心还叫我过来,你叫我来可不是光为看我的。”
不一会儿,俩人不说话了,倒好像是有什么人在喘着粗气一般。
柳瑶深呼吸一口气,还是捅开了一点窗户纸。
两个不甚美观的身影交叠,彼此勾缠着,时不时漏出几声喘息来。
柳瑶见着这场景,登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转身就走。
那是村东头的老李头,柳瑶在回屋的路上想起来了。
她在自个儿屋里平复了半天,这才沉沉地睡着,不知道老李头是什么时候走的,也不知道柳五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这一觉睡得很沉,许是上山累着了,她竟然没有像平时一样自然早起。
还是杨妈妈,来敲她这屋的门,说是村儿里白家的姑娘找她来玩。
“白灵?”
柳瑶记得这个人,小时候,六七岁的时候倒是在一起玩儿过。
后来孩子们长大了,都有了自己的心思。
那陈翠芬天天在外头想尽办法地抹黑柳瑶,弄得村里人都不乐意让自己家的孩子跟她玩儿。
而这些小孩子,也是为了被认同,有样学样的。
有一个孩子不理睬柳瑶了,其他的就都不理睬,甚至有两年还欺负过她,长大了才好些。
柳瑶已经不记得自己有多少年没跟这些人来往过了。
她一边洗漱,一边决定不理她。
没那个闲工夫和这些人扯淡。
刚想叫杨妈妈回了白灵,谁成想,她没规矩的自己闯进来了。
“柳姐姐,你不记得我了么?”
她眨巴着眼睛,倒是一副很乖巧怯懦的样子,说着,就软乎乎地拉住了柳瑶的衣襟。
杨妈妈不知其所以然,想着不打扰主子,自己就转身走了。
只剩下她们俩。
“不记得了。”
柳瑶木着脸,面无表情,声音也没有一丝波澜。
她看着白灵这副小白兔的样子,本来不想对她这么坏的。
可拉住衣襟这一个动作,让她不舒服。
一是二人不熟,她不喜欢这种亲昵的动作。
二是,无缘无故的亲昵,都是有目的的。
白灵被她这么直接的一句给说愣住了,不过,也就愣了那么一瞬,她也反应过来,那副惹人怜爱的样子一下就变了。
“跟你直说了吧,靖哥哥喜欢的是我,他要娶你不过是要个摆设,你最好识相一点!”
“哦?璟哥哥,我怎么不认识这人?”
柳瑶心里头大概有数儿了,故意斜睥着气她。
“就是周秀才!”
“原来你说的是我未婚夫,我还当是谁呢。”
柳瑶也不动气,半笑不笑地看着她。
“不知羞耻!你一个大姑娘家,就这么把什么未婚夫挂在嘴上,真不好听!你还是不要这样说,省的还没成亲,村里就传出你的闲言碎语来,这么一个轻佻孟浪的女人,周家是不会要的!”
白灵拧着眉头。
柳瑶看她那矫揉造作的样儿,直替她累的慌。
“未婚夫是事实,可周璟他是你哪门子哥哥?我说事实要被非议,难道上杆子乱认哥哥就行了么?”
“你!”
白灵气得咬住了嘴唇。
这小白兔,是个花架子,吵嘴也吵不赢人。
白灵瞪了柳瑶半晌,看她还是半笑不笑的,气得转身走了。
白家离着柳家不远,她一边嘤嘤地哭,一边进的屋。
进了屋,往娘的怀里一扑,开始哭起来。
“你不是出去买东西,怎么哭着回来了?谁欺负我闺女了?”
白母平时不大愿意让自个儿闺女出门,听说是买东西, 才放她出去的。
“柳瑶!她可真不知道羞耻,一见我面就说璟哥哥是她什么未婚夫的,听得我都臊的慌!”
知子莫若母,平时白灵那点小心思,白母都看在眼里。
这时候闺女气的,哪是什么礼不礼数的,再者说,就算别人说话不好听,又关她什么事?
还不是为了那个作死的周秀才哟!
要说旁人,也就罢了,白母愿意顺着自己闺女的心思给她找个好夫婿。
可是那个周秀才,好好一个科考,被他考得乱七八糟,什么考上了又不要名次了,分明就是落了榜,在这里说大话!
自己的宝贝闺女,怎么能嫁给一个这样满嘴胡说的人!
白母没法子,只得放软了声音哄着:
“好孩子,咱们不跟她计较。她小时候就没了娘,没人管教,也怪可怜的。”
“娘!你怎么能这么说!她可怜,我不可怜吗?璟哥哥不可怜吗?璟哥哥当初是为了救她,结果竟然被她赖上了,被坑了三十两银子不说,往后就只能跟这样的人绑在一起了!”
“唉,那是人家的事!”
白母见好言相劝不顶用,叹了口气,摆了严肃的脸色出来。
“人家周秀才可没说过什么,两厢情愿的事,管你什么事?别再闹了!”
白灵见母亲黑了脸,不敢再犟嘴,但她心里不服。
怎么连母亲都这么说!
越想越委屈,她扑在炕上,又哭了一通。
柳瑶这边撵走了白灵,转脸去了正房,想找陈翠芬要昨天那对周秀才送来的镯子。
“镯子?”
陈翠芬不悦地看了她一眼,示意她 坐下。
“大姑娘,你也该懂点事了。
你瞧瞧咱们家这些年,这长工是越来越贵,粮食呢一年比一年便宜,咱们家可不比当年了!
这么着,你出嫁的时候,陪嫁你五两银子,也是娘家人的一片心意!”
五两银子?
柳瑶故意地嗤笑出声儿,眼睛盯着陈翠芬:
“我不是来找你要银子的,我是来找你要那镯子的。周秀才她娘,明明白白说,给了我的那对儿镯子!”
陪嫁有多少都不打紧,有机会,就让陈翠芬也破破财,没机会不给也没关系,她会自己挣。
可那镯子,是人家老母亲的陪嫁,还想着还回去呢,怎么能落在陈翠芬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