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正经的，我继母管你们要的聘礼，你打算怎么办，可有了主意？”
“正想着出来碰碰运气，我爹说，要是不成，就只好找老亲旧邻们凑一些。”
“不必。”柳瑶轻轻一挑眉，“你家对这林子里熟悉些，要是能引过来只野猪老虎什么的，这礼金就有了着落，也省的我在这里苦等。”
周秀才沉吟片刻：“要说老虎，这山上该是没有，野猪倒是有几头，可野猪并没那么值钱，怎么算也是不够的。”
“没关系，如今入冬了，蛇要冬眠，正是蛇胆值钱的时候，也好逮。”
“很好的主意。”
周秀才点头，眼里露出欣赏之意，也不多问为什么刘瑶竟然会逮蛇，只放下随身的小包袱，做起准备来。
“野猪的事就交给我了，你要忙什么尽管去，记得要小心。”
柳瑶看了周秀才一眼，个子虽高，可体格略瘦，看上去斯斯文文的，怎么也不像是个猎户的样子。
可他毕竟根而正苗红，也是在这一带长大的，柳瑶决定暂且相信他一回。
“你也小心。”
互相道了别，柳瑶继续往山林深处走去。
这时候，就该用到她前些日子画的地图了。
这座山头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并不是很好走的，深处更有一片人迹罕至之处。
听周秀才的意思，早些年这座村子还是有很多人从事打猎为生的。
正是因为古人打猎的技术不够好，这座山对于他们来说也过于险峻，很快，这行业就渐渐没落了。
之前上山，柳瑶只在无人区的边界浅略地探索了一番，整个区域似乎很大，这要是以后能够开发利用起来，恐怕是不小的资源。
当然，要真有那一天，还是要有环境保护的意识，合理利用资源。
进入无人区里，柳瑶不再东想西想，整个人进入到了戒备状态。
这里的风，似乎气味都和外面不同，弥漫着经久不见人气的泥土的气味，隐隐地，还有些食肉兽的腥臊味。
这些天，她不光画地图，也找了些村民问了问。
无人区里有一片区域，不出意外，那里应该有一小片古树林，据说，是这个村子的先祖们种下的。
他们是战乱年间，为了避世来此，后来战争平息了，村民们才下了山，在如今村子的地方扎根下来，繁衍生息。
盘根错节的古树林，阴凉阴暗。
大蛇最爱往这样的地方钻。
今日不太顺利，走了许久，也没有找到那片古树林。
幸而也没有遇到什么凶猛的野兽。
柳瑶停下来，想了一会儿，忽然就近寻了一棵大树，一翻身，有如只猫儿一样灵巧地爬上了树顶。
坐在不断颤动的树尖儿上，柳瑶心情大好。
由这里往下一望，是苍莽的树海，山间有淡淡的雾气，半遮半掩地，使这景色更加开阔了。
往山上望去，依旧是由柏树和杨树排列成的林海，而这林海中间，似乎有那么一小片，不同于周遭的景色。
距离还很远，柳瑶尚看不清那些树有多么粗壮，不过她知道，那就是她要找的地方。
正准备下树，忽地听见山林里起了一阵凄厉的嚎叫，惊飞了一片鸟儿。
柳瑶听着那刺耳的嚎叫声有些熟悉，在根据太阳算了一下方位。
那不就是她此前设置猎虎刺的地方！
这斯斯文文的小书生，竟然真的搞到了一头野猪。
虽然猎虎刺是柳瑶自己布置下的，可她设下诱饵，等了半天也不见动静，小秀才也不知做了什么，这么一会儿功夫，野猪就上套了。
“不赖。”
柳瑶不由自主眯起眼睛笑，三步两步下了树，奔古树林走去。
约莫半个时辰，柳瑶才看见了那片古树林的影子，足以用“壮阔”一词形容。
那些树，皆是十几人方能合抱，看来村民跟她讲的，关于先祖的传言是真的。
她甚至不敢太快地走过去。
不是有什么畏惧的，是这样的树林，里头的蛇不定要有多大，不能愣头青一般贸贸然冲上去。
绕着古树林外缘走了一圈，真让她发现了一个树洞。
树洞入口狭窄，而里头黑黢黢一片，看样子很深，空间也不小。
放轻脚步走近了。
洞口有斑驳的粪便痕迹，腥臊气很重。
这就是柳瑶要找的地方。
蛇的名头听起来吓人，但熟悉蛇类习性的人都知道，这些动物冬眠的时候是相当有墮性的，捕捉难度要比平时降低了非常多。
柳瑶先用锄头伸进去试探，慢慢地往外勾，勾出了一条手臂粗细的蛇尾。
那蛇尾几乎不动，极为缓慢地往回退着，像是迟迟不愿醒的样子。
要是碰了蛇头，柳瑶还要忌惮几分，蛇尾就可以放心大胆了。
都说打蛇打七寸，这话可不一定适用于所有的情形。
要是暂时不想置于死地，就千万要离蛇头和七寸远远的，那是它最为敏感的部位，碰着了必是不死不休。
而蛇身体的后半截，就显得迟钝的多，尤其是赶在冬眠这样的时候。
柳瑶直接伸出手，拽住蛇的尾巴往出拖。
那大蛇不情不愿，一点一点被柳瑶拖了出来。
它迟钝地回身，想要缠绕上柳瑶的身体，柳瑶灵巧地避开，继续抓住尾巴往外拖。
一条手臂粗细，三四米长的大蛇，蜿蜒地绕在林地上。
柳瑶默念一声“安息”，拔出腰间的小刀，毫不犹豫斩下了它的头颅。
这条蛇十分结实，柳瑶能感受到它的强大，若不是赶在冬眠的时候趁人之危，她并没有十足的把我。
那头应声落地，柳瑶赶紧用刀拨到了远处。
蛇这种动物，低级的神经反射非常强大，即便是断了头，也有蛇头咬住人不松口的事情发生过。
紧接着，破开蛇腹，小心翼翼地取出了那颗墨绿色的蛇胆。
没什么可以盛装蛇胆的容器，索性，柳瑶舍了自己装水的水壶，将那蛇胆放了进去。
正午刚过，柳瑶回到了自己之前和周秀才分别的地方。
猎虎刺周遭一片狼藉，陷坑底部血迹斑斑，看样子，野猪已经让人给拖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