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黑暗中出现一道光,裴行宴的声音恍惚传来。
“你是医生,由你去照顾绵绵再合适不过。”
她苍凉地扯了下嘴角,揉着发麻的腿,在他的注视下做了营养餐,又亲眼看着他极尽温柔地哄她睡觉。
他说过这辈子只会哄她一人睡觉的,他又食言了。
没关系,不重要了,反正她马上就要走了。
林绵绵命令阮流筝给她把脉,起初她并未在意,以为只是例行检查,直到触及孕搏,她心头一震,手不自觉地抖了下。
林绵绵察觉,笑得很是得意。
“怎么,很惊讶吗?你以为他只是觉得我给他捐了心脏才和我订婚的吗?他早就喜欢上我了,除了你目睹做的那次,我们之前还有过很多很多次。”
“他还给我们的宝宝取了名,男孩叫诺诺,女孩叫笑笑。”
心脏猛地一紧,那可是裴行宴给他们的宝宝去的小名啊。
她曾以为那是专属她的温柔,却猝不及防成了最讽刺的笑话。
昏昏沉沉间,林绵绵使唤她用指定的瓷杯倒水。
她端着滚烫的开水,手心被烫得发红。
林绵绵却诡异一笑,猛地将瓷杯打翻。
开水溅在阮流筝脚上,她来不及发出痛嚎,就看见林绵绵就装作惊慌失措的样子,嘟着嘴向下一秒出现的裴行宴劝道。
“算了吧行宴,我相信流筝不是故意的,虽然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但她是医生,这样做,肯定有她的道理。”
“狗屁的道理,阮流筝,你什么时候竟变得这样恶毒。”
他连解释都没听,就认定她要害林绵绵。
阮流筝强忍酸涩,刚要解释,就被他火冒三丈地推开,命令带来的医生给林绵绵做检查。
她被烫伤的脚本就是勉强站着,被他猛然一推,胸口毫无防备地撞到墙角。
胸腔憋胀,冷汗直冒,人工心脏仿佛在体内分崩离析。
有人将她扶起来,竟是三年前给她做换心手术的主刀医生。
“裴先生,麻烦您对这位女士好一点,她可是三年前……”
话没说完就被裴行宴冷冷打断。
“够了,别再提过去的事,我一个字都不想听。”
她自嘲地笑笑,从喉咙挤出一个颤抖的声音。
“好。”
早料到他根本不会听也不会信,可当事实真正发生在眼前,她的心还是不可抑制地刺痛。
接下来几天,她刻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亲手制造了裴行宴的一次次照面。
他陪林绵绵吃饭,她就默默退到厨房;
他抱着林绵绵工作,她便安静坐到角落;
他和林绵绵散步,她干脆躲进书房,偷偷给自己订了后天出国的机票。
只是没想到川光暮会突然造访,挑的还是裴行宴出门的时间。
和林绵绵寒暄完他没急着走,悄悄找到阮流筝解释。
“我和林绵绵只是曾在同一个实验室,不到三天我就转走了,和她根本没有过多纠缠。”
“你相信我,那晚我指的人根本不是她,而是你。”
可有什么用呢,裴行宴心心念念维护的人是林绵绵啊。
她魂不守舍地走着,一脚踩空,整个人直直地向川光暮倒去,幸好中途她强行改变方向,才不至于和他嘴对嘴亲上。
可能是下雨天,裴行宴回家比往常都早。
她习惯性地往反方向躲,就在她以为又一次成功避开他时,男人的身影却如同蛰伏的兽,从阴影里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