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然惊愕,咬着腮帮子将全部怒意化作两个字。
“随你。”
得到答复,她如释重负地笑了,拎起酒瓶子就往嘴里灌。
辛辣的酒顺喉而下,烧出胸前一片灼热。
只是喝了几口,就呛出眼泪,她低头咳了半天,接着仰头灌酒,继续咳,仿佛连心都要咳出来。
他终于忍不住抓住她的手,恨铁不成钢地吼。
“阮流筝,为了钱你连死都可以是吗?”
不争气的哽咽被她生吞下去。
“是,为了钱,我可以死。”
他暴怒地甩开她的手,气急败坏道。
“好,那今天就让你喝个够!”
几瓶酒下肚,心脏被压迫得几乎休克,而她像感觉不到疼一样,麻木地重复着吞咽的动作。
旁边都是看热闹的人。
林绵绵也故做好人地劝他,只是越劝,裴行宴的脸色就越臭。
终于在她把胃里所有东西呕出来,还要继续喝时。
他几近失控地冲过来打翻她的酒瓶。
“够了!”
她再也支撑不住沉重的身躯,重重倒下。
他下意识接住,却在林绵绵楚楚可怜的央求下,毫不犹豫地将她丢下,抱着未婚妻大步离去。
阮流筝以为,她会在无边的黑暗中死去,却有一双温暖的手将她从地上拉起来。
“几年不见,你怎么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了。”
拉她的男人气质出众,深邃的眼睛在灯光下熠着流光。
她怔怔地接过他递来的干净毛巾和衣服,发现竟是三年前自己找来演戏骗裴行宴的人。
川光暮。
她随便找了个理由糊弄过去,他也不点破,简单处理完伤口,就尊重她的选择送她出去。
期间一个趔趄眼看要摔,川光暮眼疾手快当了人肉垫子。
被她压得闷哼,还嘴欠吐槽。
“还没我家猫重,林妹妹见了你都自叹不如。”
他干脆抱着她往前走,将她不安分的脑袋按回自己胸口。
“再乱动,我可要收费了。”
她立马老实,乖乖窝在他怀里不动,却总感觉被黑暗中一道幽森的目光盯着。
紧接着黑暗中突然窜出个人影,一拳将川光暮干翻在地。
“谁允许你碰她的?”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裴行宴,满脸阴霾,眼中怒火几乎要将一切焚烧。
他在紧张她?
——阮流筝捏着包的手指骤然收紧。
说话间,川光暮迅速起身扑倒裴行宴,骑在他身上狠狠砸拳头。
“你有什么资格管。”
这时林绵绵横空出现,尖叫着拉住裴行宴。
“行宴、光暮师兄,你们别打了,别再为了我打架了!”
直到被林绵绵叫人强行拉开,裴行宴依旧怒视川光暮。
“她是我的!”
阮流筝面色如常,笼在袖子下的双手却是狠狠握紧。
原来他们口中的她,竟是林绵绵,她竟傻傻以为,他的愤怒是为了自己。
随着林绵绵晕厥,阮流筝也被裴行宴关进了小黑屋。
冰冷潮湿的黑暗中,她无助地把头埋进膝盖,感受到越来越微弱的心跳,笑得发苦。
被砸蛋糕,被推进游泳池,被灌酒,她没哭。
可被他锁上房门,勒令好好反省错在哪时,她却忍不住泪如雨下。
他明知她有幽闭恐惧症,却还是将她锁在这狭**仄的房间。
明知她什么都没做,连反抗都没有,却依旧选择把一切过错推给她。
难道她连作为人,最基本的活着都不配拥有吗?
她告诉自己,再等等,最后几天了。
等她买好票就离开这座城市,远走高飞,再也不会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