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裴行宴身穿白衬衫，随手揭下面具，眼尾勾着淡淡的弧度，眼里的深情仿佛能将全世界融化。
明明今天是她的生日，明明她才是被承诺的那个，可她却像个小偷一样，窥探着别人的幸福。
一堆欢呼的人中只有她呆立不动。
林绵绵很快认出了她，举起一块蛋糕，使劲扣在她脸上。
有她带头，所有人都拿蛋糕砸着玩，更多人则将阮流筝当人形靶子，纷纷把手里的蛋糕砸向她。
她满脸满头发满身糊着蛋，比被奶油裹挟的窒息感更绝望的是，裴行宴分明听到管家小声提醒：
“那好像是阮小姐。”
却在思考片刻后选择冷眼旁观，任由她被人欺凌。
原来她只是他用来讨林绵绵欢心的牺牲品。
也是，她本就无关紧要，他怎么会在意呢。
一片混乱中，本就站立不稳的阮流筝被人恶意推到泳池。
刺骨的冷水涌进口鼻，心脏失序，眼前阵阵发黑。
许是难受到出现幻觉了，竟看到裴行宴看清她的脸后，眼底迅速泛起的惊慌失措。
“砰——”
巨大的水花涌起，有人跳了下来。
“裴总跳下去了！”
隔着水雾看裴行宴奋不顾身向她游来，阮流筝的心瞬间提了起来。
可下一秒，他就视若无睹地越过她，抱住了不知何时在她身后落水的林绵绵。
哀莫大于心死，她的心和人一块沉入水底。
可他不肯放过她，暴怒着命人把她捞上来。
一桶热水从头淋到脚，把她即将涣散的思维强行拉回现实。
“搞砸了我给绵绵的派对就想装死，没那么容易。”
友人不解，笑问：“这位是？”
“保姆。”
她不想在他口中听到更不堪的称呼，率先说出了口。
裴行宴楞了一瞬，眼神泛起些许复杂。
得知她来古堡是为了赚钱，他冷漠的目光燃起莫名的怒火。
“阮流筝，你就这么想还清欠我的钱，这么想跟我两清吗！”
看着他猩红的双眼，她点点头。
“是。”
再没钱更换人工心脏，她会死。
“不如裴总再借我三十万。”
他没理会，转头抱着林绵绵低声安抚，冷冽的目光如刀割般落在阮流筝身上。
周围全是刺耳的嘲讽。
“听说这人在学校里就曾霸凌过林小姐，裴总不计较，给了她个保姆的工作，没想到她竟来闹事，还厚颜无耻借钱，真是不要脸。”
“难怪敢开口要三十万，她当她是谁呢，我呸！”
“蹬鼻子上脸的贱人，要不是林小姐心善，怎么能让她欺负到这份上。”
有人将手里的红酒泼在了她头上，接着更多的红酒铺天盖地涌来。
渐渐地，这些人为了帮林绵绵出气，将一瓶瓶酒也砸在她身上。
鲜血顺着眉骨滴进湿透的衣襟，再汇聚到脚底板，她耳中轰然鸣响，体内仅剩的一点暖意似乎也跟着流散了。
见她始终沉默，他眼底的心疼一闪而逝，转而化作讥诮的冷嗤。
“不就是想找我借钱吗？我满足你。”
他将地上的酒箱子一脚踹开。
“有本事把这些酒喝了，我就给你三十万。”
自从更换的人工心脏出现排斥后，她的身体就一天天变差，不能劳累，不能爬楼，不能做剧烈运动。
喝酒更是被严令禁止，会让心脏负荷过重停跳，可阮流筝连出国买机票的钱都没有了。
她抬起头，强撑着一口气问他。
“过往的恩怨，也一笔勾销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