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九章:无辜遭横死
陆壳儿2023-08-01 16:083,377

  “大理寺侦办青盐案,孟水监难逃干系,哥哥一直要吴醒言掌握尺度,尽量保护孟水监暂时不受干扰牵连,可百官群谏,一心想要把孟水监拽下去,你又不是不知,”她焦躁不安地走来走去,总算是忍耐不住,向李元惜透露冷院之事:“哥哥身为大宋皇帝,不能偏信。我实话告诉妹妹,哥哥也令皇城司秘密调查孟水监,查到冷院,就差一步,哥哥叫停了,你猜是为什么?哥哥在赌孟水监,他在保护孟水监!可明日孟水监上朝,喊出最让百官忌惮的清剿口号,你难道推想不到他即将面临什么、会惹什么祸事上身吗?”

  长公主提及的,李元惜怎么没考虑过?只是……

  “长公主,一把刀出鞘,是要见血杀敌的,我没理由阻止他,何况,”她忽然觉得心思无比沉重,好像孟良平果真是拉她沉水的巨石,她不想提前想象孟良平身陷囹圄的困境,只要不想,她尚且还有力气去做事。她重新把斩马刀装回刀鞘,背回身后,接着话说道:“何况,在与鬼樊楼的这场战役中,我们都没想过能全身而退。”

  “妹妹……”

  李元惜笑笑,深感自己最近变得很是矫情,连忙提振了口气,拍拍刀鞘,语气轻快地反问长公主:“再说,地图这场风波过后,鬼樊楼还能容忍孟良平吗?与其被它狼狈地拖下水,不如选择一个好看的姿势,亲自下水。烦请长公主告诉官家,孟良平已经做好准备了。”

  长公主双眼雾气蒸腾,举手制止李元惜继续讲下去:“明白了。”

  她深呼吸几次,改换急切模样,开门呼唤杨总管,速去准备青牛车,进宫。

  “还有一事,想想托长公主想办法帮忙。”李元惜说道:“有个药农,叫吴夲……”

  其实,因为长公主一直密切关注着李元惜,当她得知李元惜中毒的消息,便准备去唤宫中御医救治,不想,御医未到,李元惜已然醒了。这名叫吴夲的药农,她自然也留意到了。

  “正巧,哥哥这几日操劳过多,身子不大舒服,苗娘娘的情况也……”她深锁眉头,激起李元惜的好奇。

  “苗昭仪是徽柔公主的生母,也是哥哥最爱。如今已经怀胎九月,临盆在即,却……”长公主轻轻摇摇头,拉住李元惜的手:“这种事说不来,私下里她对我说,她做了个不好的梦,梦里的小男孩叫她娘,对她说,有点憋气,想去外面玩,醒来肚子就疼,御医们找不出毛病。前些日子小徽柔去找她,说自己进了她的悦华宫就头晕——竟然还晕过去了!这事吓得哥哥魂不守舍,可御医去查,又查不出个原因。哥哥内忧外患,这段时间,人都瘦了好几圈。”

  她叹了口气,接着说:“不过,现在苗娘娘已经搬进韶阳宫养胎,这也算是件好事。”

  她虽然面容放开了些,李元惜却被她的“晕”字困扰,长公主猜出她的想法。

  “你们是怀疑,有人在宫中放毒?”

  “不大好说。”李元惜答道,她没有证据,不敢妄言。

  长公主挽住她的手:“所以这个吴夲,我很愿意推举他进宫。妹妹,今日太急了,明日再带他来找我。”

  这时,杨总管已经布置好了青牛车,李元惜护送她上车后,长公主卷起轿帘,深深望着她,她想嘱咐她万事小心,话到嘴边,改换成了别的。

  “放心,地图我一定会交到哥哥手里的。”

  “姐姐保重。”

  长公主点点头,放下轿帘。杨总管寸步不离,坐在轿厢前亲自押车。虽说大宋长公主皇家贵胄,无人敢劫,但鬼樊楼毕竟是一群杀人不眨眼的罪犯,狗急尚会跳墙,杨总管时刻警惕,催车夫快行。那青牛一改从前的温顺,抵着头向皇城方向急奔而去。

  李元惜她向长公主府四周扫瞭一圈,未发现异常,但她深信,人走人道,鬼走鬼道,在这浅薄的地壳之下,恶鬼已经贴近了青牛车。

  她飞身上马,回街道司去。

  如之前所料,在她离开街道司后,鬼樊楼立即袭击了孟良平。他们的目的是找到并损毁地图,从街道司里里外外一片狼藉来看,他们寻找得十分艰难,自然也不可能找得到。

  青衫子挥拳踢腿,意犹未尽,见她回来,纷纷向她讲述这短短的时间内发生的大事。雷照自然是跳得最高的,嗓门也是最洪亮的,一张嘴堵住所有人的嘴。

  当时,院内仍在忙碌着日常事务,鼠见愁草汁运回街道司后,要尽快按照登记好的暗渠栅口位置去驱鼠和封堵栅口,没人注意到十几个百姓借口寻找做青衫子的亲戚四处走动,直到大黄狂吠,拖着一条绑着纱布的残腿冲出后院向他们报信。这些人竟然摸到了账房和后院去翻找东西!

  青衫子们发现后立即阻止,对方不仅不听,反而出手伤人。青衫子们哪里容得下他们撒野?对方出拳,青衫子平日练的拳法正好用得上,打不过就上铁锹,后院和正院一时之间鸡飞狗跳。

  幸运的是,这一局交锋,青衫子们人多势众,成功驱走了闹事百姓,只有几人受了点皮外伤,不足为道。

  “孟水监还生俘了个。”雷照指着账房所在的右偏院:“真没想到,孟良平平日里不显山水,关键时候,比教头的本领都强!李管勾,你给俺们求求情,让他收俺们为徒。”

  与他的兴奋不同,孟良平再不掩饰自己的功夫,让李元惜很是心疼。他是打定了主意要剥开面具,让世人看到自己与丁若可那一重纠缠了近二十年的养父子关系了。

  “雷子,不懂事别乱说!”周天和揪着个青衫子走进人群,随后把他用力推到李元惜面前。

  “大人,叛徒找出来了。”

  这人被鬼樊楼用二百两银子策反,答应做鬼樊楼在街道司的眼线。午夜时,他利用送茶水和砚台的机会,进入账房,窥得地图进展以及位置,随即递送出去情报。是如此,鬼樊楼才会今早就到街道司,对教头下死手,更可以从房顶炸开大洞,扔下的香油鱼鳔精准地在铺着地图的桌面破裂。

  这是他第一次送情报,如果没抓到,日后必定是街道司的心腹大患。

  “我问孟水监如何处置他,水监说,听你的。”周天和等着李元惜的决定,院里刚经历一场混战的青衫子们也在等着李元惜的决定。

  “雷照,你说呢?”李元惜问雷照,雷照厌恶地向那人吐了口唾沫:“呸!人渣!枉俺与他们真心实意做过兄弟。要按俺雷照从前的性子,早就打碎他们满嘴牙了。”

  李元惜最恨叛徒,在军中,叛徒只要被捉住,就是斩首的下场,京城不能这么做。李元惜对此人失望至极。

  “二百两银子!”她鄙夷地苦笑:“你知不知道多少人要因为你受难了?”

  她甚至不想再多看他一眼,挥挥手,叫雷照将此人看管住,待会儿和俘虏一并送往大理寺审理。

  周天和叫青衫子们散了,从现在开始,暂时关闭街道司,不接待百姓。两人一道往账房去,李元惜询问他吴夲的情况。

  “遇袭后,我马上调了二十名青衫子保护他。那些人的目标不在吴夲,只在地图。”周天和答说:“咱们的地图把鬼樊楼惹急了。”

  “鬼樊楼的商行有没有来过?”

  “没有。出了这事,怕是不会来了。”

  “他不来,禁军怎么办?”李元惜心里慌乱,害怕鬼樊楼拿禁军开刀报复,想了想,决定先稳住鬼樊楼再说。故交代周天和,再去找乞儿往鬼樊楼传信,就说她李元惜有重要事情愿与鬼樊楼共商。

  可区区一句话,焉能缓兵?

  “大人,鬼樊楼烧掉咱们的地图,咱们又绘制出地图,对鬼樊楼来讲,咱们已经算是失信,它不可能再相信我们了。”

  “你有更好的办法吗?”

  “没有。”

  “孟良平呢?”

  “大人正在想办法。”

  “那还有什么好说的。”李元惜在偏院外停住步子,盯着杂乱的账房和孟良平苦思冥想的背影,斩马刀在她背上压得沉重,她可听到自己的呼吸里再次蔓延着恐惧,这世上最能让她害怕的事,就是因为自己的愚蠢和鲁莽,害无辜之人死去。

  “你随我来。”她调转方向,先去了正堂,掩上门,摘下斩马刀,小心地拔刀,将地图取出来。

  “大人,不可!”周天和吓得连忙按住刀身,不叫她继续。

  “莫不说四十六个禁军,如今地图的意义,甚至值得四十六万禁军守护!你不能就这样拱手送给鬼樊楼!”

  “谁说要送它这个?”李元惜把地图叠好,放回怀里,将刀身入鞘,强忍着不舍,将它利落地交给周天和。

  “我没有别的东西可以交易。鬼樊楼清楚此刀对我的意义,把它送下去做信物。”

  “不可!”周天和拒不接刀:“大人,你自己也说过,刀在人在……”

  “它就是一把破刀!”李元惜强把刀塞周天和怀里:“别矫情了,禁军等不起!咱们能拖就拖,只要想出新办法,刀我还会拿回来的!”

  她拉开门,催促周天和:“快去!”

  周天和捧着刀,向李元惜深鞠一躬,连忙出门去了。献刀,缓兵,保全禁军性命!他默念着,脚下加快了步伐。

  飒,不是破刀。

  从李元惜接手飒的那刻起,飒便是她最信任的同袍。既为同袍,它就该效命,为救禁军回来做份贡献。李元惜盼望着,它去的正是时候,能拖住鬼樊楼的报复。

  可是,她也明白,这种可能微乎其微。

  门外,孟良平出现了,他站在台阶下望着她,面色凝重。

  两人简单对视,他便明了送出地图的计划已经成功,地图仍稳稳当当在李元惜身上。地图,保住了。

  可他们感受不到半丝兴奋,被叛徒打乱的计划带来了更大的挑战。现在面临的是新问题。

  他抬手,示意李元惜到他身旁去。

  “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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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青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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