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郎中说……”
“咱也算是走的近的了,我家就我一个在家,平常里跟旁人家来往很少,除去下田下地我也就是在家待着,你说说,可以有什么事存心中?说句莫怕你恼的,你那大姑子、长嫂嫂我都莫怕,我会怕事儿?有什么事能将我逼的这样子?”
郑氏反而听的没有了话语。
半天方苦笑说:“既然邢姐这样说,我倒无话可说啦!邢姐好生歇息,左右放宽心就对了,特别病中的人,可禁不起再暗藏心思!”
“那是自然,我晓得的。”邢寡妇含笑点了下头,就催着郑氏回。
郑氏一则记挂着小萝卜头只怕快放学归家了,也便不再留,起身笑说:“晚一些我跟幼兰再给你送吃的来!顺带将药服了。”
邢寡妇虽说不想麻烦她们,无奈现在躺着是真的一点也动不得了,只好点头致谢笑着应了。
次日早晨,吴幼兰去给邢寡妇送煮好的药汁,顺带好问问她想吃点啥。
不想刚喂她服药,收拾东西预备归家时,差点跟从外边闯进的人撞了个正着,惊的她“呀”的惊叫倒退,看清楚来人,面色微变,更不知所措。
乔青云居然回了。
料来是听进城的哪一个村中的人说起了邢七婶婶的病因此就回了。
可为毛这样巧、这样倒霉,独独叫她给碰个正着。
“幼兰!”乔青云看清楚是她也是一惊,继而心中一软,忙伸出手欲抚她,“你没有事!”
“我没有事、没事儿!”吴幼兰大吓一跳,哪里敢叫他抚?忙不迭的后退,勉强挤出一缕笑磕磕巴巴说:“你、你是回看七婶婶的?七婶婶刚吃了下东西、服了药,你去看她!看到你回,她必定会非常高兴的。”
乔青云一路风尘仆仆,确实忧心娘亲的病,可眼下好容易才有个机会跟吴幼兰单独见上一面,哪里又舍的便这样走开?
“我娘亲……她不打紧?这一些日子都是你们照料她,辛苦啦!”乔青云低声说。
孤男寡女,对方对自个儿又存在着某种不可言说的想法,吴幼兰哪里肯多待、跟他讲话?
就含糊说:“我婆母跟七婶婶向来要好,她现在病了我们照料她是应当的。七婶婶没有啥大碍,便是要放宽心情,她看见你回了,心中一开心,相信好快就会好的!那啥,我家里还有事儿,告辞了呀!”
乔青云急:“幼兰,你……”
邢寡妇搜肠刮肚般的咳声大大传来,吴幼兰跟乔青云抬起头寻声看去,就看到邢七婶婶抚着墙居然颤颤巍巍的走出,颓白瘦削的脸面上露出一缕笑:“青云,你、你回啦!”
“娘亲!你怎样起啦!”乔青云吃了一惊,赶快向前把颤巍摇晃着身子的邢寡妇搀抚住。
“七婶婶!”吴幼兰也有一些讶异,与此同时还有感动。邢七婶婶病的成啥模样她再清楚不过,便她那坚持强硬的脾气,如果能动,只只怕万万不肯叫自个跟婆母给她煮饭煎药的。
但是乔青云一回,她在屋中听见声响居然就这样自个下床走出啦!
“没事儿,我没事儿!幼兰呀,你快回吧呀!”邢七婶婶抚着乔青云,冲吴幼兰颤颤巍巍的笑。
“那我先走了,七婶婶你记的多歇息!”吴幼兰舒口气,笑着点了下头,忙回身就走了。
乔青云心中发苦,动了下唇想叫她,但是哪儿可能?只可以眼巴巴的看着她离开了。
邢寡妇慢慢的抬起头,慢慢的抬头,看到儿子一对眼一眨不眨的只管看着吴幼兰消失的大门的方位,脸面上表情是她从没见过的异样,想起江芳那一些话,心中一时又气又恨、又伤心又担心,五脏六腑都难过的搓搓起。
不知哪儿生出的气力,她猛然抬起手,“啪!”的一声一巴掌清脆的打在乔青云的脸面上。
“娘亲!”乔青云呆住了,不敢相信的看着自个儿的娘亲。
脸面上快速火辣辣的起,却抵不过心头的震惊。
从没过、打小到大从没在他身上加诸过一根手指头头的娘亲,居然打了他耳光!
“你还有脸叫我娘亲!你、你这是要气煞我呀你!”邢寡妇哽噎着,泪水簌簌滚落而下,悲从心来,一抬起手,又是一耳光清脆的朝他另外一边脸颊打下!
“你这逆子!你这逆子!”
“娘亲!”乔青云双膝一软跪下,抱着她说:“娘亲,儿子做错了啥你教导儿子,你不要这样子,别气坏自个……”
“你还不知自个做错了啥么?”邢寡妇哭说:“娘亲含辛茹苦供送你上书堂,圣贤书读了这样多年,连礼义廉耻4个字怎样写你也不晓得么?天底下啥样的女人没?你、你说说、你怎可以起那般的想头!那般的想头,连想一想都不该啊!我的儿,你知不晓得,这事如果传出一星半分风声,叫人晓得了,你可就全毁了,她也会全毁啦!届时娘亲也活不了,她的家人又该怎样?你、你好糊涂呀你!”
邢寡妇说着,疼哭不已。
乔青云心一凉,原来这样!娘亲晓得了……
刹那的讶异后,他反倒镇静下。
左右早晚,这事娘亲都是要晓得的。她这会晓得了……也罢!
“你自当做的隐秘,但这世间没不透风的墙,我可以晓得,别人自然也可以看出端倪!这世间多的是聪明人、多的是捕风捉影专好生事的,你真当能瞒的住所有人么?做事时一寻思到这连精神都恍惚起,我这病,就是打这上头来的,你真想叫我为你操心死么!”
乔青云心中一疼,紧紧抱着邢寡妇,颤声说:“对不起!对不起,娘亲……”
他心中悲忿难言,心潮难平。为啥苍天要这样相待?
他就是喜欢她,越发的喜欢,咋办?
他本想乘机同娘亲分说明白,但是此时看起,是不可以说了。
邢寡妇唔吞不能言,泪水早已流成河,枯瘦如枝的手抖动着轻轻扶摸着他的头,颤声哭说:“你不必跟我说对不起,我是你的娘亲,你答应娘亲,不要再糊涂,成么?不可再糊涂!你得答应娘亲!”
“娘亲……”乔青云心中火烧一样难受,一时眼圈也不禁轻轻湿濡。
她这样声泪俱下的哀哀诉求,他怎样回绝?怎样能!
“好……”乔青云咬牙点头:“我答应娘亲!”
邢寡妇含泪点了下头:“你是个好小孩,从没对娘亲撒过谎,你说,只要是你说的,每个字娘亲都信!”
“是,娘亲……”乔青云满心愤愤悲闷,却除去这一个“是”字再无他言。
母子两个不知,隔着一扇院儿门,就在那门外,吴幼兰站那,已然呆住了。
她不是刻意想偷听的,而是走了几步突然寻思到有俩碗还没有收,便想转回拿一下。乔青云这会自然该陪着他的娘亲的,自不会有空闲纠缠自个。
她没想到,却听见了这样一通话……
听着门内邢寡妇那哭声,吴幼兰心头沉甸甸的静悄悄回身,离开。
怪不得。
怪不得邢七婶婶对自家一下变的疏远疏离了,她跟婆母一家人左猜右猜也猜不出原因何在,原来是由于乔青云。
原来,她居然看出了乔青云……
吴幼兰不禁的一阵后怕,幸好自个对乔青云没半分肖想之心,更没背后跟他勾勾搭搭,不然,以邢七婶婶爱子如命的作派,自个儿的下场决对好不了。
怪不得,这一些日子自个跟婆母日日来照料她,她显的那样踌躇为难而痛楚,怪不得郎中说她思虑太甚忧郁成结婆母问起她却无言以对!怪不得……
这一阵,面对自个儿跟婆母,也不知她心中煎熬踌躇成啥样。
吴幼兰没怪她,就是觉的她可怜,也觉的自个非常可怜。她虽能理解邢七婶婶的做法,心中依旧有一些闷闷的,也许等她病好后,自家跟她家是真不宜再多有啥来往啦!
还有乔青云,吴幼兰也不晓得应当说些啥才好。她只可以在心底静悄悄的祝福他,祝他早日飞黄腾达,把过去那一段忘了吧。人都已然死了,何苦?
但这一些话,她又怎可能对他说的出?
吴幼兰回家里,心情依旧不大好。
吴幼兰想好端端的静一静,到家就回房。
细想起邢七婶婶的话来,她有一些担心。好像,除去她以外还有其它人也看出了啥……这便糟糕啦!这决对是一个定时炸弹呀!
吴幼兰正心乱如麻时,傻相公推门进了,“娘子!”
听见他那憨憨的又带关心的声音,心蓦然一软,柔柔的柔软着,那一份柔软漫延至嘴角,唇畔漾起浅浅的温柔笑意。她回头,就对上他黝黑的一对眼睛。
“娘子,你不开心了对不对?谁惹娘子不开心了?”谁说他傻的,即便她隐匿的再好,笑的再自然从容,他总可以在第一时发觉她的异常。
“没不开心,便是……有些累啦!”吴幼兰站起笑。
这货越发的不好骗了,没个他满意的答案,她光说没不开心,他是不会信的。
傻相公听到立即露出心痛的神情,忙握她手说:“娘子快坐,我给你捶捶肩头、搓搓腿!”
“不必啦!”吴幼兰好笑,却是翻身扑在他怀中,伸出胳膊紧抱他。他一僵,她埋首在他胸前闷声说:“叫我靠一会就好……”
傻相公嘿嘿的笑起,毫不犹疑张开胳膊使劲把她圈抱在怀中,傻笑说:“好呀好呀,娘子你可以多靠一会的!不对不对,娘子你想靠多长时间就靠多长时间!”
娘子抱起感觉真是好呀,左右便是不同,他素来不喜与人过于接近,可就是喜欢抱娘子,巴不得日日都这样抱着她。
两手好奇的、探究的,亦或是身为一个男人即便是个傻瓜……
不管出于哪种原因,傻相公的两手不禁的在吴幼兰腰身上下轻轻扶摸搓捏起,柔软的触感让他几近痴了,呼吸也轻轻的变的有一些缭乱起。
吴幼兰想着心事儿,正是心乱如麻时,他又自来听她,她哪儿想得到他也有傻大胆时?分毫也没提防。
直至这家伙的一个手摸呀摸呀不知啥时候摸到她胸前柔软,吴幼兰才一个激灵缓过神来。
不由羞气笑,一下拍开他的手后退几步,瞋说:“你乱摸啥啊!”
怀中一空,傻相公两手虚虚抱抱才遗憾放下,非常有一些不大习惯,好像心也一下空落落了一样。
“我没乱摸呀,”傻相公眨了下眼无辜的说:“摸起好舒服,我……”
“停!”吴幼兰脸面上飞红起,见他一对眼毫不知避讳的直直看在自个儿胸前,真是气也气不得,羞也羞不得,笑也笑不得,不禁抚额,推他说:“你出啦,我想自个歇一会!”
傻相公舍不得走?看了看自个空空如也要怀中,向前张开胳膊一下又将她紧紧抱住了:“娘子再靠靠我!”
他身体高壮,胸精壮坚韧,她的脸恰恰撞上,轻轻有一些生痛,被那透出皮肤的热气烘的热辣辣的,熟悉的男人气息扑鼻扑来,她的心一下就软下,也没有了气力。
“江河!”吴幼兰干脆放松自个靠他怀中,说:“你如果不傻,那应该多好呀!”
傻相公愣了愣,圈抱着她的两手一紧,有一些委曲的闷闷说:“娘子你也不喜欢我么?”
吴幼兰听着他这样子的口吻居然觉的有一些心痛,两手覆在他的两手上忙柔声说:“你寻思到哪儿,我怎样不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