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忠心
琉璃墨婠2021-04-19 23:353,197

  容晏愣住了,“这衣裳是你送的?”

  阿朱听不懂他们的对话,但这一句还是听明白了。

  “啊,你送我衣裳做什么,真晦气。”

  原本阿朱还为新衣裳开心,一听到是冯润送的,下意识以为他有什么阴谋诡计,就想把衣裳脱下来。

  冯润心中不是滋味,忙制止了他,“你放心,我没别的意思,就是觉得你在王府的衣裳都不好看,所以才送了你一套。”

  话音刚落,容晏和阿朱的表情都变得古怪起来,阿朱竟也不怕冯润,还问:“你真觉得难看?”

  冯润见他和自己说话,连忙点头,眼神飘向容晏,意有所指地说:“我知道你在王府过得不好,日后你若缺什么,尽管和我讲,不要再穿那些又丑又土的衣裳了。”

  料想阿朱瞬间气急败坏,伸出爪子要和冯润打架,好在容晏反应快,忍着笑抓住阿朱的手,劝道:“没事,我们先回去吧。”

  “我不。”阿朱气得跳脚,“小逼崽子,你才又丑又土,凭什么说我挑的衣裳丑,你才丑呢。”

  冯润一头雾水,呆呆地站在原地,耳边阿朱骂骂咧咧的声音越来越远,他还不明白自己说错了话,疑惑地自言自语,“没错啊,是丑啊。”

  “佩儿姑娘,陛下找哥哥究竟有什么事啊?”

  佩儿走在前面,头都不回一下,趾高气昂地说:“陛下的心思岂是我们可以妄加猜测的,而且陛下找的是你哥哥,你跟过来做什么。”

  兄妹二人互相看了一眼,柳握瑜笑道:“我这不是怕哥哥做错了事,惹陛下生气嘛。”

  佩儿停下脚步,转过身瞪着柳握瑜,娇声斥道:“柳神医可比你懂规矩得多,怎么,你还怕陛下会吃了他不成?”

  柳握瑜觉得莫名其妙,这个宫婢总是看她不顺眼,她又不明白自己哪里招惹到她,之前便忍下来,可现在实在是忍无可忍,回嘴道:“陛下自然不会吃了我,可我看佩儿姑娘像是要吃了我的样子。”

  “哎,你怎么说话的。”

  “佩儿姑娘。”柳怀瑾见这两人突然吵起来,打圆场道,“抱歉,舍妹不懂事,语言有所冲撞,无意冒犯,姑娘莫见怪。”

  看在柳怀瑾的面子上,佩儿懒得和柳握瑜计较,轻哼一声,嘀咕道:“一对亲兄妹,怎么差别那么大。”

  柳怀瑾警告地看了眼妹妹,示意她安静,她虽不忿,却还是老老实实听话。

  佩儿带着他们走到上阳宫,柳握瑜要跟着进去,佩儿一把拉住她,不悦道:“陛下只传召了柳神医,又没叫你,你老实在外面等着吧。”

  “可是……”

  柳怀瑾对她摇了摇头,柳握瑜只好不情不愿地退了回去。

  “佩儿姑娘,不知今日陛下的药喝了没有?”

  佩儿得意洋洋地冲柳握瑜拱了拱鼻子,忙答:“应该喝了,我没瞧见,陛下说是觉得烫便放着晾了晾,然后就说要见你,不过柳神医放心,这药陛下是日日没有断的。”

  闻言,柳握瑜担忧地握紧拳头,手心全是汗水,她望着柳怀瑾,对方倒是坦然,让她不用担心,便决然地走进长秋殿。

  佩儿觉得奇怪,这柳怀瑾怎么仿佛要进去赴死一样,陛下多温柔的姑娘,又不是洪水猛兽。

  柳怀瑾轻轻推开长秋殿的门,跨过门槛,关上了大门,里面静悄悄的,光线透过窗棂洒进来,能看见尘埃废墟在亮光中起舞,他唤了声“陛下”,无人应答,只好朝前面走去。

  柳怀瑾又叫了一声,依旧无人,他感觉事情不妙,周遭如同冷窟窿,每走一步都要小心翼翼,一不小心就会一脚踩空,跌落冰河之中。

  寝房的帘帐隐隐约约看见一个曼妙的人影,柳怀瑾的脚步虚浮,不由自主走了过去,刚要伸手掀开帘帐,一个冰冷的利器堵在他胸前,像是一盆冷水泼了过来,让他瞬间清醒。

  柳怀瑾缓缓举起双手,利器向他血肉逼近,他后退,对方再逼近,他又后退,直到帘帐里的人走了出来,才停下了这可怕的对峙。

  “陛下这是何意?”

  嫤初举起软剑,剑锋堵在柳怀瑾胸前,只需要往前进一寸,便会沾上神医的血。

  她眉眼秀气,却冷冷地望着柳怀瑾,仿佛在看一个死物,对方一个大活人,在她面前如同蝼蚁,和死在她手中的猫猫狗狗一样,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柳怀瑾不禁打了个寒颤,闭上眼说道:“刀剑无眼,陛下小心点,莫伤到自个儿。”

  嫤初的声线空灵,话从嘴里一字一句地吐出:“断肠散,无色无味,可敌百毒,渐入五脏肺腑,初时可强身健体,不易察觉,少则三月,多则半年,便作病入膏肓之象,暴毙而亡。”

  柳怀瑾突然笑了,缓缓睁开眼睛,自嘲道:“草民果然是班门弄斧,竟然敢在陛下的老本行面前卖弄,是草民无知。”

  嫤初冷冷地说:“你很了解我。”

  没有疑问,是肯定的陈述,不等柳怀瑾回答,嫤初便说:“既然你了解朕,就应该知道,想害朕的人,不会有好下场,你想死吗?”

  “没有人会嫌自己命长。”小命掌握在别人手里,柳怀瑾依旧还是那风轻云淡的模样他肯定道,“陛下不敢杀我。”

  像是为了反驳他这句话,嫤初的剑往前推了一寸,没入胸口,柳怀瑾闷哼一声,低头看了看,鲜血涌出,浸染了剑锋。

  他抬头,嫤初甚至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陛下,你那么聪明,应该知道我若想走,没人拦得住我,你想杀我,也没有机会。”

  嫤初挑眉,“朕知道,可朕也知道,你不会走,说吧,为何下毒害朕?”

  柳怀瑾眼神黯淡,说:“若我说,我只是想让你解脱,你信吗?”

  “你算个什么东西。”嫤初嗤笑,双眸阴冷,甚至有些疯狂,“朕想做的事,你也胆敢阻止!”

  “既然陛下知道,就不用我多说,你本不该卷入其中,他们都是在利用你,你不适合坐这个位置,为何非要执迷不悟。”

  嫤初顿了顿,露出茫然的眼神,“他们是谁?柳怀瑾,你到底是什么人?”

  “帮你的人。”

  有那么一刻,嫤初失神地望着手里的剑,“帮我的人?不,没有人可以帮我,柳怀瑾,你说我不适合做皇帝,那你告诉我,谁适合?你,还是容晏?真是可笑,我现在坐在这个位置上,就没有人可以把我拉下来。”

  柳怀瑾悲悯地看着她,缓缓说:“陛下,你觉得,一个没有感情的人,如何做一个仁明的君主?一个容易失控,喜欢杀戮和血腥的人,要怎么做才能体恤民意,礼贤下士,你连做一个正常的人都做不到,怎么做皇帝。”

  “你闭嘴!”

  “陛下,每日装作一个正常人,不累吗?学习他们的喜怒哀乐,却无法做到感同身受,身边围绕了那么多人,连想偷偷发泄,杀死一只猫,掐死一只鸟都做不到,长此以往,你不疯谁疯?”

  柳怀瑾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刀子深深刻在嫤初心上,他太了解她了,可是她连他是谁都不知道,又为何什么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但嫤初心里隐隐有一个答案,她认识柳怀瑾,在她忘记的那段记忆里,柳怀瑾在她的生命里出现过。

  这世上能如此深刨她内心的人大概全死了,柳怀瑾说出了她这两年来的所有痛苦,她释然了,轻轻笑了一下,低声说:“对啊,我快疯了,有时候听见窗外叽叽喳喳叫个不停的鸟,我真想把它们的头拧下来,我看着那些愚蠢的朝臣争吵不休,玩乐的宫婢孩童,只觉得他们太过吵闹,却还要跟着他们一起笑,我不疯,谁疯。”

  “可是柳怀瑾,你杀我,帮不了我,也帮不了天下苍生,没有我,也会有千千万万个我出现,而我的出现,就是要改变这个天下,蛰伏多年,我有这个本事,那些人,注定是我登上巅峰的垫脚石,你帮不了谁,你连你自己都帮不了。”

  说着,剑锋往前推了推,更多血渗出来,柳怀瑾吃痛地皱紧眉头,说:“是啊,你有这个本事,你的本事就是利用那么多人前仆后继地为你送死!”

  嫤初不以为意,“那是他们的荣幸。”

  胸前再次传来刺骨的痛意,剑锋又往里面捅进去一点,柳怀瑾抬头看着嫤初的眼睛,说:“陛下如今正是用人之际,为何不留下我效忠您?”

  嫤初握着剑柄转了半圈,看见柳怀瑾痛苦的表情,那汩汩冒出的鲜血,仿佛在欣赏一件精美的工艺品,几滴鲜血顺着利剑一滴一滴掉在地上,滴血的声音可比窗外的鸟叫好听多了。

  她觉得有趣,笑道:“你刚才还在指责我,更早一点还想杀我,现在却又说可以效忠我,柳怀瑾,你到底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

  柳怀瑾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以免嫤初见到血,又看到他痛苦难忍的样子激发出她的兴致而失控,疯狂起来痛下杀手,连说话的声线都趋于平淡,答:“陛下不如赌一赌我的忠心,毕竟我的利用价值,可不比容晏小。”

  嫤初饶有兴味地笑了笑,柳怀瑾和容晏两个人平时互相谦让,柳怀瑾对他也恭敬有加,现在却用很平常的语气直呼容晏大名,轻易就勾起了她的兴趣。

  过了片刻,嫤初拔出软剑,刀出血肉的声音愉悦动听,她收回剑,清清冷冷地说:“想证明你的忠心,先帮我做一件事。”

继续阅读:第八十八章:密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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