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试探
琉璃墨婠2021-02-20 17:413,084

  殿内的栗子香浓郁,盖过淡淡的朱瑾香,转过半人高的瑞金兽,掀开帘帐,容晏只看见嫤初半倚在软塌上,佩儿跪着在一旁给她点丹寇,没有看到日思夜想的人,容晏心中只有浓浓的失望。

       嫤初浅笑,“摄政王来了。”

       “臣参见陛下。”

        阿朱嘴里嚼着糕点,捻着一块小小的栗子糕,递给容晏,口齿不清地说:“阿晏,这是我留给你的。”

       嫤初道:“平身,早知道今日摄政王会来,朕就多备一些了。”

       容晏看着阿朱手里的栗子糕,犹豫了一会儿,还是伸手咬了一块,那一刻,香味在舌尖冲撞,半分不差的熟悉感让容晏几乎要落泪。

        他忙问:“陛下这盘栗子糕是从何处而来?”

       不等嫤初回答,佩儿便抬头说:“回王爷的话,栗子糕是陛下晨起做的,味道可还好?”

       闻言,容晏失望地收回目光,“好……好吃。”

       完了,他又抬头问:“陛下怎么会做这个,是谁教给陛下的?”

       容晏的表情不太对劲,嫤初觉得莫名其妙,容晏的表现太过急切,不像是惊讶她会做糕点,反而是糕点有问题。

  嫤初虽疑惑,但还是认真回答:“是朕的母亲教的,惭愧的是,朕也只会做栗子糕了。”

        问了几句都不是自己想要的答案,容晏失望至极,他就说嘛,以前掘地三尺也找不出来的人,怎么就能如此简单地被他遇上。

        舌齿间还存留熟悉的香味,阿朱吃得津津有味,直接坐在一边,好在嫤初没有说什么,不但没有责怪,还让人给他倒了杯茶,容晏突然羡慕脑袋空空的阿朱,无忧无虑,什么烦恼都没有。

        “摄政王怎么还站着,来人,给摄政王赐座。”

        容晏身体僵直地坐下,古井无波的眼神望向嫤初,之前听阿朱说的话还不觉得,现在才发现,她……真的很像师父。

  可再像,终究也不是,他心里的师父,心怀大义,傲然明媚,武功高强,又能悬壶济世,又怎么会是个连冷宫都出不去的女子,他真是魔怔了,竟突然生出不该有的期盼。

        嫤初觉得今天的气氛怪怪的,不明所以地摸了摸自己的脸,疑惑地问:“朕脸上有东西?”

        容晏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恭敬道:“没有,臣只是在想,陛下的寿辰在即,臣看宫里已经在开始布置,可生辰礼,臣都还没开始着手准备,也不知到时候是否来得及。” 

        “还有几日时间,摄政王不必心急,礼轻情意重,朕还要感谢昨日你带朕出宫,朕确实受益良多。”

        最后四个字一语双关,那日贵太妃说的话还历历在目,嫤初不知贵太妃说的话是真是假,也不知容晏对自己的身世究竟了解多少,但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容晏暂时是没有夺位的想法。

        她和一般女子不一样,她不贪玩,更不喜欢街头热闹的人流,出宫只是一个幌子,没几个人知道他们出宫的事,若是容晏有心皇位,这是一个绝佳的下手机会,可热闹嘈杂的氛围也让容晏卸下一身防备,更让嫤初犀利地抓住他的弱点。

  所以她才会说,昨晚出宫,受益良多。

       容晏不知,在他试探嫤初的同时,嫤初也在试探他,两人面上一片和气,心中却各怀鬼胎,佩儿点的丹寇终于完工,容晏的视线落在嫤初的手上,一双粗糙的手被养成细而长的葱葱玉手,十指水红丹寇像火一样热烈,掩盖住手心不忍直视的瑕疵。

        他心下一动,说:“佩儿的手艺极好,臣听说甲盖可以看出人的脾胃如何,陛下的甲盖似乎确实能瞧出些问题。”

         闻言,嫤初诧异地看向自己的手指,“摄政王还会看这些?”

        容晏淡笑道:“臣有一个师父,略懂医术,教过臣一些皮毛,所以对医学也略有涉猎,请容臣冒犯,帮您看一看。”

       “摄政王果然是全才,怎么看?”

       “请陛下伸出手。”

        阿朱嚼着栗子糕,伸长脖子好奇地看过去。

        带着清香的帕子覆盖在嫤初的手腕上,她的手腕苍白纤细,紫色的血管几乎要冲破细嫩的皮肤,容晏两指握住她的经脉,暗暗用气探进去,窜了一圈,什么都没有发现。

        容晏蹙眉,眼睛盯着嫤初手心的茧子,起了怀疑,难道真是自己猜错了?

        可是他怎么看都觉得这个茧子只有常年练武的人才能留下,冷宫能有什么活让嫤初磨出这种奇怪的厚茧?

        他又试着探了几回,依旧是一无所获,嫤初确实是个手无缚鸡的女子,体内没有一丝内力的迹象,脾胃偏虚倒是真的。

       “阿晏,姐姐生病了吗?”阿朱见他紧张的样子,还以为嫤初生了什么大病,着急地问。

  嫤初神色自若,长睫微微颤动,眸中出现一丝不易察觉的异样。

        容晏心虚地轻咳一声,松开了手,面不改色地说:“没有,不过陛下脾胃确实偏虚,改日要找太医调养调养。”

        嫤初认同地点头,“太医也曾经说过朕脾胃虚寒,一直有在调理,只是没想到摄政王真的连医术都懂。”

       “雕虫小技罢了。”

       阿朱说:“最厉害的是姐姐。”

       这里面的姐姐,说的是阿离,要说全才,阿离才是,文韬武略,医术高明,有一个高手做师父,只要容晏稍微有点慧根,能吃得下苦,都不算太差。

  容晏只跟着阿离学了一年,却受益匪浅,从前丹田聚不起力道,阿离只是指点一二,教了几个巧法子,照样能帮容晏练成深厚霸道的内力,连萧戚都不止一次惊讶容晏如神助般的进步。

  在容晏眼里,阿离就是那个神。

  不过嫤初却误会了,笑道:“摄政王的书童说话讨喜得很,不过朕可没有摄政王厉害。”

       容晏也没有解释,转移了话题,“万寿节在即,宫宴的名单礼部已经备好,京都外的官员也会上京赴宴,陛下到时候可以多和他们说话,拉近君臣之谊。”

       在大燕,皇帝的生辰也叫万寿节,是一年以来最大的日子,皇帝休沐三日,与民同庆,更是拉拢党派绝好的机会,无论臣子还是那些夫人小姐们,都拿万寿节上的宫宴当成交际的幌子,但是不代表皇帝也和他们一样。

        容晏这番话意有所指,嫤初仿佛没有听出来另一层意思,淡然地说:“朕恐怕人太多,说不上话,到时候还要麻烦摄政王为朕周旋。”

        问的人不显山,不露水,回答的人也回得毫无破绽,佩儿能感觉出两人交锋的旋涡,头快埋到地上去了。

        “陛下高看臣,臣自然尽心竭力。”

  此时嫤初的心情难以言喻,容晏看不透她,她同样不明白容晏的目的,明明容晏和先帝的关系不好,若真是先帝的血脉,偏偏又不像是想做皇帝的样子。

  他似乎更想培养一个听话的傀儡。

  “摄政王过谦了,朕年纪小,许多事还不懂,都需要你从旁协助,若你当真能尽心竭力,朕感激不尽。”

  容晏笑了笑,拱手道:“臣遵旨,时候不早了,就不打扰陛下,臣那里还压着许多奏疏,等会再差人送来,陛下若有不懂的地方,尽管来问,臣先行告退。”

       嫤初点头,“摄政王慢走,佩儿,你去送送摄政王。”

        “是。”

        阿朱都还没说上几句话就要离开,有些难过,但他隐隐明白,嫤初不是阿离, 他走上前,小声地问:“姐姐,你真的不认识我吗?”

  嫤初一怔,想到阿朱和正常人不一样,她用哄孩子的语气说:“朕当然认识阿朱,阿朱以后想来玩,可以随时找朕。”

  连哄他的语气都一样生硬,阿朱不敢相信面前的人不是他的阿离姐姐,他还想说什么,那边容晏在催促,他只好恋恋不舍地朝她看了好几眼,才跟上容晏出去。

       人走完后,嫤初的脸顿时沉下来,后背的薄汗早已渗出,她后怕地摸住刚刚被容晏试探过的手腕,其实当时她明显能感觉出,有一股躁动的气流在她体内窜动,她还以为容晏要杀她,虽然最后相安无事,可身体还是控制不住在打颤。

        害怕之余,她又有些疑惑,刚刚容晏究竟对她做了什么,为什么将气流注入体内,自己竟然能察觉到里面的异样?

        她感觉容晏似乎还在试探她,可不明白的是,他又在怀疑她什么?

        阿朱出了上阳宫就低着头不说话,比起长久以来的伤心,突如其来的失望才更戳人心。

       容晏一直沉默,脸上的凝重不减半分,他突然停下脚步问:“陛下这段时间,有没有接触过什么特别的人?”

       佩儿愣了一下,紧张地看向正殿,确定没有人在周边,才低头答:“回王爷的话,陛下经常待在上阳宫,很少出门,最多就是去御花园散散步,身边总有人跟着,没……没有独自出去过,更没有接触过特别的人。”

       “行,你继续盯着。”容晏烦躁地挥了挥手,示意她回去,又看向阿朱,没好气地说,“看什么,还不快走,人家比你小得多,好意思天天喊人做姐姐。”

       阿朱不忿,腮帮子鼓得老大,气冲冲地跑开。

       “你站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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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帝在上:吾皇万万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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