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昏迷
琉璃墨婠2021-01-31 21:483,168

  婉初从来没有见过母后哭。

  她曾经为父皇的偏心难过落泪,也有为坤宁宫的寂寥而伤怀,母后却从来都是平平淡淡,只守着她过日子。

  她从前不理解,直到母后临死前那一声声如控诉般的呐喊,她才明白,这么多年的淡然背后,藏着母后多少绝望。

  若是从前她对父皇的爱还有过一丝微弱的期盼,在明白了母后的绝望后,她再也提不起劲来妄想。

  她只觉得恶心,看到害死她母后的罪魁祸首在灵位前祭拜,在她面前语重心长地叮咛后,转头又抱着冯贵妃缠绵,她不明白母后究竟是抱着怎样的心情忍受这个男人这么多年,她不愿母后的清净被这些人毁了,带着母后的骨灰去了五台山为母后祈福。

  她希望母后下辈子不要遇到那个人,做回那个明艳的女子。

  同时回忆一个人,似乎打破了两人长久未见的生分隔阂,容晏伸出手,贴心地给她拢紧披风,沉声道:“最近天冷,出门记得多披件衣裳。”

  婉初发觉失态,忙擦拭眼角的泪水,笑着回头,“抱歉,我失态了,我还好,不过我刚刚从陛下那出来,陛下应当身有顽疾,我看她太瘦了,又在喝药。”

  容晏点头,“不错,她身子孱弱,太医说是胎里带来的毒,现在正在调养。”

  “你是怎么找到她的?我从未听说过她,可能连贵太妃都不清楚吧?”

  冯氏能在先帝的后宫一手遮天,并不是没有道理,她这人手段狠厉,又善妒,若让她知道有人在她不知道的地方偷偷生下成帝的女儿,肯定不会让她们母女活着长大。

  容晏答:“是李槐告诉我的,他和先帝不同,当初陈娘子是把他和先帝一起救下来的,可是先帝却不知感恩……”

  话没有说完,婉初便猜到了一二,嗤笑道:“那他可真不是人,母后当真是错付了。”

  婉初停下脚步,又问:“她当初也是好心,没想到救的不是个人,你能和我说说她是谁吗?”

  宫里没人会把皇帝的母亲拿到台面上议论,婉初也只是听过下人提两句,不免产生好奇。

  容晏对于成帝的风流债没有多大的兴趣,回想了一下,才说道:“陛下的母亲叫陈雪衣,听说会点武功,是江湖峨眉派的大弟子,当年先帝微服私访遇刺,和李槐差点丧命,被陈雪衣所救,先帝和陈雪衣一见钟情,后来回宫,就把陈雪衣一起带回了宫,可没多久陈雪衣不慎毁了容,非说是冯氏所害,先帝不信,就把人关进冷宫,但那时陈雪衣已经有孕,在李槐的掩护下,于冷宫生了陛下。”

  婉初点头,“他大概只是贪图人家的容貌,陛下年纪虽小,却容貌端正,是个小美人胚子,她的母亲应该也是美人。”

  “不知,这些我还是听李槐说的,知道此事的人不多,大概先帝也是怕别人说他薄情寡义,一般人也只知道曾经他带回来个女人,后来莫名其妙消失了,如不是他病重,又后继无人,她的事也不会翻出来让人议论,只是先帝驾崩后李槐就自请回乡养老,现在想找他回来问话,恐怕需要费些周折。”

  “那倒不必麻烦他,我大概也能猜出个七八,可是很奇怪。”婉初蹙眉道,“父皇晚年沉迷女色,却也不至于是个女人都想要,那时候他应该还没那么荒唐,陈雪衣是有多美,才会让父皇不顾救命之恩,只因为她长得美,便把人带回宫,又很快弃之如敝屐,就不怕落人话柄?而且妍初又是怎么回事,我听说她被人掳走,自己一个人是怎么回来的?”

  这段时间发生太多事,桩桩件件都透着诡异的气息,连容晏都理不清楚,沉声道:“她是趁匪徒不注意,自己逃出来的,她偷听到过匪徒说话,据她猜测,绑她的主谋是宫里的人,我想应该和杀怀宁太子的人是同一个人,但我想不通,宫里还有谁能有这么的能耐,而且……”

  容晏欲言又止,他想了想,还是决定不把成帝的死因告知婉初,此事越少人知道越好,只说:“此人或许和皇室有仇,你小心点。”

  听他这么说,婉初觉得心惊胆战,她听闻白祁华死状惨烈,也曾为凶手令人发指的手段忐忑过,如果宫里真藏着这么可怕的人物,那还有什么地方是安全的呢?

  “和皇室有仇,那陛下呢?”婉初焦心地问,“陛下怎么办?他连白祁华都敢杀,还能在众目睽睽之下掳走妍初,要是找不出这人,说不定还会对陛下不利。”

  她虽没有亲眼看过,但道听途说也知道白祁华死得凄惨,她不敢确定若背后的人有机会,是否还会对嫤初下手。

  容晏一筹莫展,这些日子他一直担心小女帝的安危,这人连成帝都敢谋害,什么事做不出来呢。

  “陛下那我已安排了人手在暗中保护,宫里巡逻的侍卫增加了好几批,我搬进宫也是以防出事,目前倒没出过幺蛾子。”

  然而婉初还是不放心,“一时平安未必就真的没事,你要是有线索可以和我说,我在宫里长大,很多事情我比你清楚,或许我能想到这个人是谁。”

  “嗯,我明白,如果有线索,我一定会告诉你,但那人不会那么快露出马脚,我们只能守株待兔,先保护好陛下。”

  婉初暂时放心,望着眼前高大的男人,他的轮廓线条比从前硬朗,不知不觉也能抗大事了,她轻轻感叹:“若是封姨还在,一定会很欣慰。”

  容晏一愣,随即苦笑,“是吗?”

  “当然,封姨从前总说你不懂事,现在你都这么大了,成了摄政王,权势名利皆有,听说朝政之事都是你在处理,是真的吗?”

  容晏背过身,语气毫无起伏,“不错,陛下还小,没有经验,便由我代为行事。”

  婉初垂眸,眉眼中带着担忧,劝道:“陛下聪慧,朝政之事你要尽快教她,最好能在她亲政之前便把所有事交给她,阿晏,我怕你走不了。”

  容晏道:“我自有分寸。”

  婉初急了,走到他面前劝告:“这不是你有分寸就能解决的事,你知道外面的人是怎么说你的吗?你把握朝政的时间越久,陛下和朝臣便对你多一分不满,等陛下亲政,你就很难全身而退了,自古佞臣没有一个能有好下场。”

  容晏不为所动,反问道:“长公主也觉得,臣是佞臣?”

  “只要陛下觉得你是,你就是,父皇已经死了,你对名利既没有兴趣,就不要过于留恋,否则最后万劫不复的只会是你,阿晏,我希望你能平平安安,封姨也希望你快乐,你不要把自己毁了。”

  婉初句句情真意切,连封澄都搬了出来,嫤初就算是赶鸭子上架的皇帝,那也已经是皇帝,没有哪个皇帝会愿意臣子骑在自己头上,她看得出来,嫤初的眼中是有野心的,这个柔弱的少女不甘心做草包皇帝,不愿做容晏的傀儡,若长此以往,只要得到了权利,肯定第一个拿容晏开刀。

  可容晏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反让她看不懂容晏究竟要做什么。

  容晏开始还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听到婉初提封澄,他表情变得严肃,无奈道:“我明白,长公主放心好了,我……”

  他话说到一半,又止住了。

  婉初疑惑地问:“你想说什么?”

  容晏本来怕她担心,想和他说说自己的打算,可想了想,还是决定不告诉她,不然她恐怕会更担心,只好摇头说:“没什么,只是想起来前几日萧戚跟我说,过段时间他处理好陈国事宜,便会来大燕一趟。”

  婉初眼前一亮,惊喜道:“真的吗?”

  容晏轻笑,揶揄道:“自然是真的,你们两个啊,果然是云山万重,寸心千里,真恨不得朝朝暮暮地相伴。”

  “你……”婉初有些羞赧,嗔道,“你怎么还打趣我了,不过,我真是好久没见你这样了,你可真没有小时候讨喜。”

  容晏耸肩,总算没有端着架子,笑容带了点流里流气,“人总是要长大,我们都回不去从前,但你和萧戚,定是要长长久久,可惜成帝一过世,你又有三年孝期要守,否则这两年就可以把你们的婚事办了去,萧戚一听说啊,可等不下去了,一定要见到你,好一解相思之苦。”

  闻言,婉初红着脸偏过头,小声地说:“他倒是急,也不知他那些大臣会不会着急?”

  容晏调侃道:“着急也没用,谁让他们君主弱水三千,只取一瓢呢?”

  “阿晏,你怎么这么坏。”婉初娇呵道,“就你嘴贫,对你自己的终身大事,倒是一点都不着急。”

  容晏笑容一滞,喃喃自语:“没找到她,我哪有心思想别的。”

  “什么?”

  “呵,没什么,陛下还小,害死怀宁太子的真凶又没有找到,往后的路还长,想不了那么多。”

  婉初收敛了笑,有些心疼,正要说什么,就被一个宫婢迎头撞了一下,还好容晏眼疾手快,提前拉了她一把,才不至于受伤。

  见婉初没有大碍,他冲着宫婢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然而宫婢却顾不得那么多,急切地说:“王爷,快去找太医,陛下,陛下吐血了!”

  “什么?”容晏心惊肉跳,和婉初面面相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还潜伏在宫中的那个人。

继续阅读:第十章:中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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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帝在上:吾皇万万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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