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孟应乐如约去和男同事看电影,结束后对方非要她选择餐厅,于是她选了家高档西餐厅,里面随便一块肉的价格都超过昨天那顿饭。
男同事看着菜单,脸色铁青,然而大话已经说了,又不好收回。孟应乐压根不顾他的表情,镇定自若地点菜,男同事说了好几次“点多了吃不了”,她轻松地笑着说:“我吃得下。”
结账的时候男同事一直努力表现出不在乎,但出门之后他立刻打算牵手,却被孟应乐大幅度避开。
“你什么意思?”男同事愣愣地看着她。
“什么什么意思?”孟应乐一脸无辜,“我们不就是同事吗?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误会?!谁会请普通同事吃这么贵的饭!”
“很贵吗?”孟应乐忍不住笑了一声,“是你说随便选的啊!那这样吧,我转你一半钱,但要扣掉昨天我那顿哦。”
男同事似乎没见过这样的女人,一时间居然不知道该如何反应,他感觉自己被羞辱了,可他又想要钱。
“以后如果不想花这么多钱,就提前说,你看这样多尴尬。”
孟应乐煞有介事地拍了拍男同事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放心,只要你不提,我不会和公司的人说的。可如果你非要逮谁和谁说我和你私下吃了饭,那我也要说说清楚了,毕竟我也没占你便宜,对吧?”
她脚步轻快地往路边走,准备打车,最后一次回头对仍然呆在原地的男同事说:“对了,我的包是真的,那天骗你的。”
说完孟应乐坐上出租车,扬长而去。
她知道今天过后,这个男同事就不会再盯着她了。这样的人从来都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不过如果是以前,她未尝不肯周旋一阵子,就当是消遣,可现在她没这个工夫。
反正她的目的也达到了,盯着她的警察应该会以为凌辰刚走,她就开始约会了。从这个角度看,也还算有些利用价值,花这点钱还吃了顿饭,不算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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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孟应乐所料,李锦山他们盯了她两天也没什么收获,发现她居然和别的男的约会了,也很吃惊。
“她未婚夫现在找不到人,她就去吃饭看电影了?”
“她未婚夫都跑了,也管不着人家跟谁吃饭吧。”
“话是这么说,但她也太想得开了……”
李锦山不在乎他们讨论的这些,私人活怎样都与他们无关,他在意的是孟应乐是否真的放弃凌辰了。
尽管这个案子的谜底似乎已经揭晓了,可李锦山却总觉得哪里别扭,虽然从警察的角度,抓到犯人,找到证据就够了,里面再多内情也不重要,他却难以控制自己的疑惑。
他们去了孟应乐写下的之前凌辰住的地方,结果房子没有人,那是个比较高档的小区,他们找到了户主的联系方式,结果根本联系不上,说是可能出国了。于是他们又向邻居打听,邻居说之前确实有个年轻男人进进出出,不过他们跟这家人都不熟,所以也没什么交往,不知道是不是户主。
直到把凌辰的照片给邻居认,才确定之前出入的就是凌辰,只不过人什么时候搬走的,就没人清楚了。
警察只得辗转联系户主的亲戚,托他们去询问一下是否将房子租给了他人,是否认识凌辰,不过暂时还没有回复。
距离凌辰消失已经过去两天,警方一无所获,他们只追踪到凌辰那天下午打车去往某地,却没拍到具体下车的地点。他们联系了司机,司机倒是提供了凌辰下车的位置,但查到那里就又断了。
“有发现。”正当他们一筹莫展之际,去盯着孟应乐通话记录的同事回来了,提供了一条线索,孟应乐在凌辰离开的那天半夜曾经和同一个号码两次通话,且时间都不算太短,“这个号码在之前从没出现过,这个时候半夜三点多还在通话,显然不正常。”
“查到机主了吗?”
“外地号码,姓王,四十多岁,是干物流的。表面信息上看不出和凌辰有什么关系。”
李锦山琢磨了一下,招呼人过来准备录音和锁定对方位置,开着免提拨了那个号码。结果一拨出去就撞见冷冰冰的,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想办法联系到他本人或是家人。”
幸亏现在手机卡都是实名,当初办理时都有身份证留存,所以很容易查到。没过多久就摸清楚了状况,这个老王是开装修公司的,生意做得不小,好多城市都有店,东临也有,不过他不在东临待着,家在比较远的地方。
户口上的记录是未婚,不过由于户口更新不及时,各地民政局的系统也没有完全同步,所以不好说。警方查到老王名下有三个手机号,其中一个打通了,是本人。
老王说自己压根不认识叫凌辰的人,问到那天半夜为什么给孟应乐打电话,他理直气壮地反问警察:“半夜给女的打个电话也犯法?”
“你俩什么关系?”
“就男的和女的的关系,还能是啥关系。”
李锦山皱眉:“她是你女朋友?”
“还不是,不过早晚的是。”
“为什么半夜打电话?”
“睡不着觉,就想打,咋了?”老王不耐烦,“还有啥事不?我这边还得谈生意呢!”
挂了电话之后众人一片哀嚎,无疑是觉得白忙活了,另外也感叹孟应乐的异性缘太好了些。
“不对,这样没办法确定他说的是实话。”李锦山马上对交代,“确定一下他现在人在哪儿,找当地的派出所帮帮忙,过去确认那张电话卡真的在他手里。”
“他跟凌辰是一伙的?不至于吧。”
“说不准,有钱能使鬼推磨。”
于是紧急联系了外地警方协助,找到了老王本人。刚开始听到警察的要求,他确实显得有点紧张,他说自己的卡倒着用,有时候记不清楚用的那张,然后就说那张卡放家里了。警察跟他去取,他倒是真的在家里翻出张卡来,安上以后给在场的警察打了电话,确实是东临这边要确认的号码。
得到这个消息之后,东临这边的人才算是彻底死了心,有几个小孩私底下议论李锦山就是画蛇添足,耽误时间。
李锦山活到这把岁数,也不在意别人怎么想,他又去找了趟孟应乐,也是确认那天半夜的电话是谁打的。
“是个姓王的大叔,我说大叔可能有点奇怪,但他看起来就是个大叔。”孟应乐语气上有些无可奈何,脸上却莫名带着笑意,“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那个时间给我打电话,我也没存过他的电话,那天发生那么多事我也睡不着,还以为是凌辰打来的,就接了。”
“我在你近几个月的通话记录里没找到那个人的号码。”李锦山说。
“啊?是吗?我也不知道。”孟应乐有点惊讶,“我跟那人也不熟的,几年前吧见过一面,加了个QQ好友,反正也聊不来。他不常给我打电话,都是网上说话,那天也许是喝多了吧。”
每一次面对孟应乐,李锦山都觉得她无懈可击。
可偏偏这样最奇怪,一个处于事件中心的女人,就算凶手是凌辰,起因也是她。但孟应乐现在就像没事人一样,生活完全没有被影响,甚至看起来是轻松的。
就在李锦山要离开的时候,孟应乐主动问了句:“还没有凌辰的消息吗?”
“我们在找,相信很快就能找到。”
孟应乐点了点头。
“你希望我们找到他吗?”
孟应乐眼中有光闪了闪,嘴巴张了张,话却慢一步才出来:“说实话,不想。”
还是那么无懈可击。
警察走后,孟应乐才猛地松下一口气,尽管她刚刚看起来也轻松自在,事实并不是如此。
就在警察找到她之前几个小时,有陌生人加她的微信,好友申请那里写着——警察会找你问那晚凌辰打给你的电话,你记得打电话的人叫王翔,四十多岁,搞装修的,想泡你。不用通过好友。
孟应乐不知道这个人是谁,但肯定不是凌辰。
如果没有这个人,孟应乐会对警察说那通电话就是凌辰打来的,可如今她还是照做了。因为她搞不清楚对方是敌是友,目的是什么,是贵人还是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