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清僵硬的推开他,整理着鬓边散发的发梢,眉眼通红却又死死地咬着嘴角,她仰起脸看着月亮被阴影彻彻底底的盖住。
“祁怀远,你打算什么时候放我走。”
祁怀远伸手扶住她消瘦的下巴,指腹贴在她下巴的最深处,那里有个外人都不知道的小痣,许是施清自己都不知道。
“清儿,不走不好吗,我也能给你个家。”
“祁怀远。”
施清有些冷冷的甩在他的手,刚想反驳什么,祁怀远已经不给她机会,攥着她的手朝着前方走去。
“那边有很多的小锦鲤,是你喜欢的红花色。”
池塘里种满了青绿色荷花,此时刚萌芽,看得到锦鲤在枝叶下互相打闹着。
施清不为所动,索性抱着手臂,将自己缩成一团,她抿紧嘴,面上是一种不由人的坚毅和冷漠。
“我累了,我想休息了。”
“好。”
祁怀远应了一声,牵着她回了房间,施清俯身趴在床上,祁怀远就静站在床边,静静的凝望着她,她将脸埋进被子里,声音沉闷的从被子里飘出来。
“我喜欢自己睡,你睡别的房间吧。”
祁怀远坐在她的身旁,伸手捻住她的一撮调皮的翘起的发丝,声音有种压迫感。
“那你和时舒峪没睡在一起?”
施清从床上坐起身,二人交错着坐直,施清不想丢了气场,轻瞥了他一眼,嘴角绽开笑容。
“祁怀远,你什么都监视着我,怎么忘记在我房间装一个监视器呢,看看我和时舒峪到了哪一步。”
祁怀远嘴角依旧是弯着,眼角的笑意已经消失殆尽,身上散发出一种不悦,施清自然是知道她已经触了祁怀远的逆鳞,不过,她现在心里舒服得很,自然要继续说下去。
“没办法,我和他在一起的时候,舒服,一对比。”
她仰起身子,下巴搭在祁怀远的肩头,正对着祁怀远的耳朵,朱唇轻启。
“不过如此。”
祁怀远抬眼转过身对上她的眼眸,扬手锁住她的脖子,将她压在床上,二人直直的对着,施清看得到他瞳孔的怒意。
脖子有些喘不过气,施清双手握着他的手腕,想要挣扎,却又没力气躲开,任由他低头咬在自己的锁骨上。
一阵钻心的痛疼,施清想着,应该是出血了吧。
祁怀远再仰脸的时候,唇上染上一层深红色的血色,衬上他白皙禁欲的脸,倒是有几分惊艳。
他伸出舌尖,舔去唇上薄薄的血色,邪魅的笑了一下。
“看来是隔了太久,你是忘记,你怎么在我身边朝着我喊阿远的了?”
施清被扯去遮羞布,伸手想要抽在他的脸上让他闭嘴,祁怀远松开锁着她脖子的手,抬手,不费力的攥住她仰起的手。
“看来,有必要让你再想起来。”
说着,他的大手便不费力的攥住施清的两只手腕,举过施清的头顶,将她束缚的死。
施清双手使不上力气,身子挣扎着,施清挣扎的腿被束缚的不能动弹,施清张口便骂。
“祁怀远,你是不是人,你卑鄙,无耻,恶心,我嫌你恶心,你放开我。”
不过,祁怀远的脸上已经有了几丝粉红,像是喝了几口薄酒的颜色,彰显着他内心的活泛。
他扯下自己的领带,将施清的两个手腕束缚在一起,又在床头打了个结,让她动弹不得。
施清嘴上没有停歇的骂着,眼见着祁怀远非但没有发怒,而是畅快的笑了起来。
施清皱起眉,这家伙是被自己刺激到精神崩溃了?
祁怀远笑过了,眉眼低垂的望着身子下的可人,因为挣扎,她的白T恤露出白皙的皮肤,随着她摆动,祁怀远低下头,轻轻吻在她的腹部。
施清全身都是痒痒肉,现在更是难受,便服软一般,朝着祁怀远软下口气,求饶。
“我求你了,祁怀远。”
祁怀远将脸抬起,朝前凑了凑,下巴搭在施清的锁骨处,撕咬的伤口本已经停了,现在因为压迫又再度渗血。
“清儿,晚了。”
他轻飘飘的两个字,让施清有些心尖的慌乱,识时务者为俊杰,她默默的低头,朝着祁怀远撒娇似的开口。
“那,那你把灯关了,好不好。”
祁怀远虽然知道她不会这么快的服软,但是也知道施清每次都会闹着关灯,她脸皮薄的很。
没多想,祁怀远便从床上大跨步的走了下去,大步的朝着开关摁去。
施清趁着机会又用手掌胡乱抓着领巾,不知道祁怀远用的什么方法,怎么越挣扎束缚的越紧,此时两只手根本没有解开的办法,她欲哭无泪,早知道就跟常宁好好学学解绳子的方法了。
祁怀远的身体再度压迫上来,他的脸落在施清的脖子里,因为黑暗,身体更加敏锐。
施清感觉得到他下巴落下的地方,细微的胡茬刺在肌肤上,绵软中还夹杂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刺痛。
感觉着,他的手开始不安分起来,温度也在朝下降着。
祁怀远的手指按压着她腰上,探听着她的呼吸愈发变急促。
她的身体这般,美好到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纤细柔软的线条在他指尖一一展开来,添一分则臃,少一分则瘦。
他顺着她脊背的纹路拂过她每一寸肌肤,双手绕到她的身后,将她深深地拥入怀中,贪婪的嗅着她。
“嘶~”
她轻仰起脸,长长的嘶了一声,眉眼紧紧的皱了起来,蔓延的痛楚。
祁怀远松开手,双眼望着她的脸颊,有些焦急的询问。
“怎么了?”
“手腕,痛。”
她吃力的说出,祁怀远这才抬眼看到领巾的束缚已经将她的两只手勒的通红,将手腕的血管深深地压了进去。
他伸手,不知道拉住哪里,难缠的领巾一下子便散开,他扯过施清的手腕,手腕一片通红的凹痕。
施清坐起身子,顺带着将衣服整理好。
她抱着腿揉着自己的手腕,祁怀远也和她面对面的坐着,黑暗中,施清看不到他的脸,只是低头揉着手腕,揉着揉着,突然委屈袭来,克制不住的落下眼泪,滴在手背上。
祁怀远自是看的清清楚楚,他伸出手,接下施清的眼泪,又用指腹轻轻的为她擦拭着眼角滑落的泪痕。
“又哭又哭,真是小哭包。”
“什么叫我小哭包,明明就是你现在又不讲理又....”
施清的话还没说完,他已经探身吻了上来,二人细腻的贴在一起,他难得没有那样紧迫的追随着,只是浅尝辄止。
他得了甜头,迫不及待的用柔软撬开施清的齿,施清被他的手掌扶着仰起脸,配合着他的唇。
施清含着他的舌尖,终于还是趁他不备,重重的咬了下去。
“嘶——”
祁怀远吃痛,总算是放开她的双唇,施清喘着气毫不示弱的瞪着祁怀远,他的嘴角已经渗出血珠。
黑暗里,施清的手准确无误的摸到祁怀远的下巴,轻柔的指尖细致又包含神情的描绘着他的轮廓。
自他笔挺的剑眉一路划到他轻闭的双眼,高耸的鼻梁,凉薄的嘴唇。
祁怀远依旧目不转睛的盯着她,像是要在身上灼烧出个洞来,好直接看清她的真心。
“阿远。”
她轻轻的开口,不再是疏离的祁先生,也不是气愤的祁怀远。
她身子再度凑近,暧昧的呼吸一点点喷洒在祁怀远的嘴角、下巴、脖颈,他低垂的睫毛轻颤,喉结轻吞咽几下。
只不过,下一秒,温顺的施清便毫不留情敌咬下他的锁骨处,留下一排深深地齿痕,入木三分。
祁怀远不躲避的任由她报复着,小家伙的报复心极强,死死地含着,直到她自己的嘴角也是血痕滑落在下巴上,才缓缓的抬起眼。
祁怀远因为被她压迫着,双手撑在身后,身体倾斜着,任由施清的身子扑在他的怀中,倒像是施清要来硬的一般。
施清再度凑到他的嘴角,二人的血液掺杂在一起,又被二人尽数吞下,像是两个孩童在争夺蜜糖。
血腥味萦绕满嘴,施清有些反感的皱起眉,祁怀远抬手抱住了她,将她在自己怀中抱得紧紧的,又掀起被子将她裹得严严实实。
施清背对着他,被裹得像是个结茧的毛毛虫,她刚想挣扎的转过身说什么。
祁怀远的呼吸声和他轻开口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再不睡,我可要继续做完未完成的事情了......”
淡淡的鼻音,虽然听得出他隐含的威胁之意思,但更多的还是掩饰不住的欲望。
施清忍不住眯眼打了个哈欠,躺在柔软的被子里,她困意越来越重,直到闭上沉重的眼皮。
祁怀远听着她的呼吸声逐渐均匀,才站起身,轻轻的赤脚下了地,不发出丝毫声响的推门而出。
卫生间的水声缓缓的响了起来,丝毫没有惊动睡得香甜的施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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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头的常宁坐在交通队的屏幕前,正一眼不眨的望着祁怀远的车缓缓开进一个私家庄园,他最近三天仿佛都在里边过夜,车子每日傍晚开进,清晨才会缓缓驶出。
常宁轻笑一声,朝着站在门口,往日里警院的好友招了招手,拎起手边的外套,直直的走出。
“谢了,下次请你吃饭。”
“不用。”
施清裹上外套刚走出门,他转身喊住常宁。
“再过几日,就到了明树的忌日,我们几个打算一起过去,你...去吗?”
常宁没转身,只是立住脚步,她伸手揉了揉眼睛,声音是熬夜过后的嘶哑。
“你们去吧,我最近忙。”
那人没再说话,常宁将外套拉到下巴处,走出院里,此时是深夜,风吹的大树呼呼作响,仿佛是人的哀嚎。
常宁抽了抽鼻子,裹紧了衣服闷着头走在大街上。
这座城市这么大,她居然无处落脚,走在宽阔的街道上,街道上没什么人,只有呼啸的风声不停的摆着树叶。
元稚的电话在手边响起,常宁咧开嘴接过电话,他声音惺忪,仿佛刚睡醒,朝着常宁询问。
“你在哪里。”
“我刚下夜班,这就打算回家了,怎么了?”
常宁停住脚步,停在公交站旁,静静的扣着粘在公交站旁的显示屏侧面的小广告,嘴上还十分淡然的编着瞎话。
“家里停电了,我姐的电话打不通....”
“她在国外,手机卡不管用,估计倒时差呢,别着急啊,你在家那也别去,我这就回去了,别乱碰电。”
“好。”
元稚挂了电话,常宁笑了一下,一闪而过的出租车轻按了下喇叭,透过窗户朝着常宁大喊。
“坐车不,小伙子。”
常宁本是习惯了坐夜班公交,毕竟省钱,今日却应了声好,便小跑着坐上副驾驶。
车上的温暖一点一点复苏着常宁被风吹到麻痹的心脏,苍白的脸上也有了两坨红晕。
司机也是夜里无聊,将收音机的声音调低了,抽出一支烟边抽烟便开车,望见常宁注视的目光,他不好意思的咧嘴笑了一下。
“晚上都靠这个提神呢。”
常宁笑了一声没吱声,他将烟叼进嘴里,掏出烟盒递给常宁,常宁没客气,接过塞进嘴里,司机在烟雾中朝着常宁道。
“这么晚才下班啊。”
“啊,加班呢,你们也挺辛苦啊。”
“嗨,我闺女今年中考,想多跑个几个月,到时候给她置办点手机电脑啥的,孩子大了,花钱的地方多着呢。”
“是,我弟弟今年也中考。”
“是吗,学习怎么样。”
“就那样,过得去。”
“那就好,小孩子嘛,咱也不求个大富大贵,就希望她以后有个学历,稳定一点,别跟他爹一样,这么辛苦。”
常宁深深地嘬了口烟,烟雾将她的脸笼罩住,她摇下窗户,将烟雾吹散,将脸搭在车窗上,望着今日有些黯然的天气。
“是啊,平平安安就好,不求大富大贵。”
平平安安,呵,都是平凡人的梦想,居然都这么难以实现。
常宁到家的时候在楼道探查了一下,只是跳闸了而已,她将闸门推了回去,走廊的夜灯霎时间亮了起来,撒下一片银辉。
常宁推开门,将鞋子踢到一半,看见元稚裹着外套坐在客厅,手中握着什么东西把玩着。
“还没睡呢?”
“嗯。”
元稚抬起眼,将手里的东西放在茶几上,倒了杯茶朝着常宁推了过去。
常宁将温水一饮而尽,余光望着桌上的玩意儿盯着看了一会。
“嚯,好漂亮的蜡烛。”
常宁捏起在手掌里看了一眼,真是精致的让人咋舌,圣诞树的翠绿叶子片片栩栩如生,里边的圣诞老人的发丝都清晰可见,常宁拂了一把雪橇里堆满的玩具,玩具只有拇指的大小,居然一碰还能打开,里边有一张极小的纸叠的爱心。
常宁不动声色的笑了一下,放回桌上,看着元稚的目光都有些暧昧之意,她挑了挑眉看着元稚。
“怪不得你不舍得点蜡烛呢。”
“什么?”
“没事。”
元稚看了她一眼,站起身走向厨房。
“我饿了,想煮面,你要吃吗?”
“别吃面了,走,我带你去吃宵夜。”
施清不在家,常宁可是找了机会带着小孩下了楼,二人裹着一件一模一样的棒球服,只是颜色不同,常宁乐了一下。
这一看就是施清干出来的事情,她碰见喜欢的东西选不出的时候,就喜欢买两个对比,不喜欢的就送给常宁穿。
二人在附近的烧烤摊坐下,老板熟悉的朝着常宁打招呼,元稚跟在身后,默默的吐槽。
“你和我姐真像,怪不得你俩能做朋友。”
屋里的人做的满满当当,常宁便领着元稚落座在路边,此时深夜,人还是热热闹闹的凑在一起吃吃喝喝,常宁拎着酒给元稚倒了一杯,元稚刚想摆手拒绝,常宁已经将酒推向他。
“明个周日,怕什么,喝完了还能睡个懒觉。”
“我姐说,小朋友不能喝酒。”
“那你姐这会不在,你怕什么。”
元稚没再推脱,喝了一口,秀气的眉毛皱在一起,逗的常宁笑了一会,朝着他嘴里塞了个油炸小黄鱼。
“吃点,压压。”
元稚咬下一口,酥酥脆脆还挺好吃。
常宁只配着一只小黄鱼,就喝去了一整瓶酒,她用牙咬开另一瓶的瓶盖,又为元稚倒满。
“你还有多少天考试?”
“四十天。”
“好,真不错,好好考,到时候考的好了我给你包个大红包。”
元稚低着头讲玻璃杯里的溢出来的啤酒沫子抿了下去。
“想去哪个学校?”
“一中。”
常宁将自己的酒杯撞在元稚的酒杯上,酒水溅了出来滴到元稚的手边,元稚学着常宁的模样,也端着酒杯一饮而尽,长长的打了个酒嗝儿,没有几分钟,脸上像是一大团高原红浮在脸上。
他缓了很久,觉得远处挂着的灯泡有了一圈儿红晕,才晕晕乎乎的朝着常宁问话。
“我姐,我姐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你告诉我实话嘛。”
常宁低头剥着花生,有意无意避开元稚的问话。
小孩依旧不依不饶的拉住常宁的衣袖,停止了她手上的事情。
他断断续续的开口,脸上的红晕不断。
“我从小没见过爷爷奶奶叔叔阿姨,也没有父亲的出头,没有母亲的细心开导,也没有人为我撑腰壮胆,我哥疼我,却不管我,这些年,我就像是路边的野草一样,自己给自己当避风港,我遇见我姐,才这么有人拿我当个人一样看待,我这辈子受到的尊严和疼爱都来自我姐。”
他眼见着已经晕乎乎的,扒拉着常宁,许久才颤抖的说出那句话。
“我真的不能没有我姐。”
常宁把自己手心的花生粒塞到他的嘴里,捏着他的脸颊,张张嘴,没发出声音。
【我也不能没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