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舒峪抿着嘴巴,哭的比施清还要委屈一些,施清本郁闷的心情一扫而光,她捏着时舒峪的下巴,挑逗着他。
“好啦,怎么是个哭包,你对得起你一米八的个子吗。”
时舒峪暼她一眼,翘起嘴角,哼了一声便不言语。
风吹拂而来,树林晃眼出一个冷影子,施清拍了拍时舒峪的肩。
“喂,别哭了,你看,那像不像阿飘。”
时舒峪抬起眼吞咽了一下口水,掌心立即攥住了施清的衣角,他舔了舔嘴角,打断施清喜欢吓人的恶趣味。
“你你你。”
“好啦,不逗你啦,是个树影,走吧,我们回家。”
她从石头上一跃而下,土地松软,她摔了个狗吃屎。
时舒峪又是心疼又是好笑,一时间,憋的生疼,他跳下去拉起施清。
施清摔得不重,却觉得在时舒峪面前丢了面子,脸上一会红一会白。
时舒峪蹲下身,朝着她开口。
“我背你好不好。”
施清朝着他宽阔的后背一跃而上,轻轻的落在他的背上,她清瘦,时舒峪抱着丝毫不费力气。
“我沉吗。”
“你要是沉点就好了,瘦的像个柳条...”
时舒峪无情的吐槽着,施清学着他撒娇的技能也哼了一声,下巴搭在他的肩上,随着他的脚步一摇一摆,施清有些迷糊。
这时,时舒峪又开口询问她。
“别不说话,我自己害怕,你给我讲讲你之前的故事吧。”
“好啊。”
施清打了个哈欠,缩了缩裸露在外的脖颈,才眯着眼睛开始源源不绝的开口。
“之前,我和姜姜得过很多奖学金,看不出来吧,大学的时候我还是个学霸呢,虽然算不上第一名,但是我从没掉出去前三名。”
“那时候得了一笔巨款,给我开心的,然后我们俩便一起去了欧洲旅游,那里的天很蓝,云很大,但是没有家里的好看,他们的天和云是一种像是尖锐的刺刀一样,悬在空中,总觉得会随时落下雨点。”
“那时候我还碰到一个很好的人,他还帮助了我,果然在国外还是自己人帮自己人。”
“那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时舒峪抬起眼朝着她开口询问,施清嗯嗯嗯嗯~了很久,才有些混乱的开口。
“是个很高的人,很漂亮。”
“还有呢。”
“我忘啦。”
她说的坦荡,时舒峪心本紧紧的悬着,猛地坠了下来,像是落入无尽深渊,他嗯了一声,背着施清丝毫不敢分神的走着。
她眯着眼睛随口哼着小调,不成曲子,只是乱七八糟的哼唱着,许久她才开口询问时舒峪。
“想去替看看温明树,新年了,他也该长一岁了。”
“好。”
时舒峪对着她从来都是有求必应,施清笑着要下来,二人一齐走到停的车前,拨通了元稚的电话,小家伙迷迷糊糊的接通电话。
“你在哪呢?”
“你回家了?!”
“你怎么不和我说一声呢?!”
“你忘了?!”
“我是个大活人,你怎么能忘??!”
时舒峪笑着倚靠着车子,施清生气的锤了一下车门,又吃痛的叫了一声。
时舒峪笑着牵起她的手,细致的揉搓着。
“生什么气。”
“这家伙居然忘了有个我在等他。”
“笨蛋,元稚是不想打扰咱俩,他又不是傻子。”
“啊....”
时舒峪无奈的摇了摇头,帮施清开了门将她推了进去。
“碰见反应这么慢的,小元稚在家也不容易。”
她嘁了一声,指着方向带着时舒峪去了墓地。
“害怕吗?”
施清转头看向时舒峪,他牵着自己在昏暗的墓园缓慢的迈着步子,听见施清的话又摇了摇头。
“这里都是所有人心心念念的人,有什么可怕。”
施清紧了紧,握着他的手,停在墓园中央的一个位置上,她兜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揣的烟花,此时正蹲下身,轻点起仙女棒,她好玩的把仙女棒插在温明树的墓前,照亮黑白照片上一张清秀的笑脸。
时舒峪站在施清的身后,这块墓地很干净,旁边放的黄菊花证明不久之前被人来探望过。
他借着闪耀的仙女棒看清了那张年轻稚嫩的脸,真年轻啊,看起来文文弱弱的,丝毫不像个警察,倒像是个书生气的学生。
“小树,新年快乐啊,又一年结束了,你最近好吗,你师傅最近很好,偶尔磕磕碰碰的受个小伤,但是并没什么大事,这位是我...”
她转过头看了眼时舒峪,轻笑了一声,朝着温明树开口。
“可能以后是我的先生,现在还不算,当时你不是说以后我如果再谈恋爱就给你过过目吗,看看怎么样,你说的你眼光好,我就听你的了。”
温明树的照片还是斯斯文文的笑着,他望着时舒峪不说话。
施清长长的嗯了一声,才笑着开口。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啦,以后要是他对我不好,我就死了之后也要找你算账。”
说着还伸出手用指尖戳了戳墓碑,时舒峪听着笑出声,本沉闷的氛围一下子散去,他也蹲下身,手背贴了贴冰冷彻骨的墓碑。
“今天来的匆忙了,下次给你带瓶酒,清儿说你喜欢。”
二人站起身一齐朝着墓碑鞠了一躬,施清又点了一根仙女棒,在他照片前晃了晃。
“刚刚是庆祝过年,这个是庆祝你的生日,生日快乐小树。”
仙女棒本呲呲的朝下烧着,烧到一半突然灭了,施清丝毫不怕,反而开口调侃。
“许完愿啦?”
只有风声,施清清了清嗓子朝着时舒峪开口。
“回去吧。”
此时天已经有些蒙蒙亮的痕迹,太阳要出来了。
她伸了个懒腰,朝着时舒峪摆了摆手,才有些落寞的转身离开了,刚想迈出步子,又看向墓碑,黄菊花的花朵被吹落一朵,斜斜的靠在地上放着的仙女棒旁。
“常宁从不过来吗。”
路上,时舒峪猛地提问,施清嗯了一声,才开口。
“往日里都是我自己来给他送瓶酒,送点水果,她....还是面对不了温明树,她的心里还是个死疙瘩,再缓缓可能哪一天就好了。”
“只有你自己来的时候,你怕不怕。”
“不怕,我们小树生前人缘好,性格良善,现在依旧,绝对不会吓我,乖得很。”
她转过头远远的看着墓碑,又转过身看着脚下,露水打湿了一片草地,施清经过的时候小腿难免沾上一些,她伸手拉住祁怀远,变为十指相扣。
他的掌心无论什么时候都是温暖的像个小火炉,施清突然湿了眼眶,她的大拇指磨蹭着时舒峪的虎口处,一下一下轻蹭着。
“这段路有点滑,你慢些。”
施清朝着他解释,时舒峪嗯了一声,转过头看向施清,眼中无限温柔。
“路很难走,牵着手就好了,我们可以慢慢走,可以相互扶持,总能稳稳的走过。”
施清嗯了一声,身子偏向时舒峪的手臂,靠着他走路,粘腻的像个初次恋爱的小白。
二人到家的时候天已经泛白,常宁和元稚应该已经睡了,家里空荡荡的。
施清换了鞋子便牵着时舒峪进了房间,二人将外套脱去便躺进床上。
施清眯上眼睛感叹。
“没有什么比睡觉更舒服的了。”
时舒峪本还不困,接触到床便浑身困乏起来,他眯上眼睛只是哼出几个音节附和着施清,便睁不开眼睛。
施清也昏昏睡去。
时舒峪温暖的像个小暖炉,施清睡得时候自觉的蹭了上去,双手还揽住他。
时舒峪眯起眼望了望谁的沉重还不住往自己怀里钻的人,扬起嘴角,又敞开怀抱将她抱的更深。
她舒服的嗯了一声,将身子埋进时舒峪的怀中,又舒服的蜷缩起来。
脚尖落在时舒峪的膝盖处,冰凉,睡了这么久还没温暖上来。
时舒峪将她的脚抬了抬放在自己的大腿处,用力的温暖着冰凉的脚掌,她舒展眉宇,满脸散发着舒服满足。
时舒峪这才满意的合上眼。
二人睡醒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一点多,施清闭着眼睛脸上细软的蹭着,她蹙起眉用肩头蹭了一下,像是小猫在洗脸都慵懒模样。
时舒峪扑哧笑出声,热气扑在施清的手上,她这才不情不愿的睁开眼。
时舒峪正一只手撑着身子,一只手用发丝轻轻的戳着施清。
施清抬手推了他一把,他顺着又倒在床上。
常宁在外说话的声音惊到二人,施清随便的抓了抓头发便走了出去,她靠在门上,哼了一声,元稚和常宁转过身看向她。
“你再不起来,我俩就要饿死了。”
常宁皱着眉,她和元稚并肩坐在餐桌前,面前放着几个瓷碗盖着的盘子,摆的整齐,不过看不清里边的菜系。
“你俩做的啊?”
“嗯,我和元稚一起。”
这句话常宁突然说的没了底气,二人都不太会做饭,做起饭来手忙脚乱,做饭从十一点硬生生的做到了一点多,颜色勉强看着还好,元稚自己尝了一口,也嗯了一声说还好。
至于还好是什么,就不太好说了。
施清随便的擦了把脸,便和时舒峪一齐坐到了餐桌的对面,她看着常宁。
“我可以打开了吗。”
常宁点了点头。
瓷碗掀开,热气也涌了上来。
除了有些酱油放的多了颜色有些深,其他的倒是看起来没什么。
常宁紧紧的盯着施清,元稚则是贴着凳子,仿佛是不好奇不在乎一般。
施清夹起一块红烧肉,咬下一口,惊喜的抬起眼。
“好吃的唉,你尝尝。”
她戳了下时舒峪,时舒峪也顺势夹起一块,随即点了点头肯定。
“真的不错,还炒了糖色吧,颜色也漂亮。”
常宁嘴角克制着笑,昂起下巴。
“那是,我常宁什么不会。”
四人算是满意的吃完这顿饭,施清给足了面子,小肚子吃的溜圆,时舒峪牵着她出去。
说是散步消消食,散着散着,双手又拎满了东西,他笑着抵住施清拒绝的目光。
“大年初一拒绝,就要一直被拒绝。”
再回去的时候,恰巧和装家具的师傅一齐回去。
元稚看着像是要腾房子一样的几位师傅,他本是探头想看热闹,谁知那师傅看了一眼自己,便拎着东西走了进来。
没几分钟,一台黑色的电脑便装配齐全的放置在书桌上,那师傅摁了一下,主机便闪着光的启动了。
元稚不由得轻轻咋舌,这款电脑整套下来要上六位数了吧,这也太.....
他转过头看向施清,施清摆了摆手,示意他无事。
时舒峪笑了一下朝着元稚开口。
“新年礼物,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喜欢。”
元稚是真的抑制不住的开心,难得这么快的开口回应,他表面上笑了一下,心里暗暗的腹诽道。
【这糖衣炮弹谁能拒绝。】
常宁站在他的身后,趁着二人没注意,朝着元稚小声地开口。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一级警戒!”
话音刚落,一个比看起来巨大的木箱被放置在客厅中央。
常宁暼了一眼时舒峪,时舒峪则是使了个眼色示意,请~
常宁轻咳一声,才慢悠悠的拆开,她是个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自然要表现的沉稳,也要给元稚做个榜样。
常宁暗暗的想着,打开木箱,里边竟然是一整套的游戏硬盘和游戏手柄。
【我*,这款游戏手柄不是限量版的吗,贵的要死人,这么多的全套硬盘,现在属于有价无市了吧,这么多,我*】
常宁的心理明显很是惊喜,却还是尽力的克制住嘴角的笑容,又控制着内心的欣喜,轻骂了一句已经不受控制的双手,才转过头朝着时舒峪挥了挥手。
“这些...挺不好收集的吧。”
“还好,之前闲着没事就凑齐了一整套,听清儿说你喜欢玩这些,就收拾出来了,别嫌弃就好。”
【这谁能嫌弃!!!】
常宁想着,望到元稚有些鄙夷自己的眼神,她轻咳一声笑了一下。
“不嫌弃,既然在你那里也是没地方放,放我这也不是不行,我是个正义使者,自然会帮你看管好。”
她抿着嘴说,丝毫不看元稚那摇头无奈的脸,两个师傅抬上来的木箱,她竟然一个人硬拖着拖回了房间,随即便是一声锁门声。
施清内心:......
东西放齐了,二人也抑制不住的回了房间,元稚看着手感超好的键盘,常宁望着贴合掌心的金色游戏手柄,二人同样的表情发出了一个长长的嗯~~~~
施清抱着手臂听着房间里的感叹,望着时舒峪摇了摇头。
“你现在叫做资本主义的收买,这对我们无产阶级是致命的打击。”
“这是新年礼物。”
施清哼了一声,时舒峪戳了戳她的鼻尖。
“怎么了。”
“你收买他们俩这么用心....”
“伸出右手。”
“做什么。”
“让你伸就伸出来嘛。”
施清这才放下手,将手伸了出来,时舒峪接过,一本正经的看着她的掌心,很久才啧啧两声开口。
“掌心乱紋比较多,说明你一生事情繁多,并不稳定。”
施清无语,甩开他的手边便坐回了沙发上。
他笑着又坐到施清的右手边,看着施清凑了上去。
“怎么了。”
“没事。”
她满脸的气鼓鼓,还是嘴硬的拒绝问题。
时舒峪拉过她的右手放进自己的口袋里。
“做什么。”
“给我暖暖手。”
他明显说的是假话,他的手一向比自己温暖的多。
施清还是懒得跟他固执的算,手掌放在他的口袋里,有些硬硬的东西膈着她的手掌。
“你口袋里是什么。”
“口袋里?没什么呀,我记得没放什么的,要不你掏出来看看?”
施清缓缓的掏出,是一个红本本,她有些愣住。
“打开看看。”
《房地产权证》
几个金色的烫字映入施清的眼帘,她有些呆呆地愣住,不可置信的看着权利人的地方赫然写着自己的名字。
“你,这,我,”
她磕磕巴巴的一时之间连一句话都组不完整,时舒峪笑了一下,眼睛弯弯的满是希望施清夸赞的意味。
“我想了很久,我想送你一个家,又不能强迫你和我结婚,那就送你一个避风港好了,房子不算大,我怕你住惯了这里猛然间不想换地方,便买在了楼下,四室两厅两卫,勉强够你住。”
“这...”
施清刚想开口拒绝,时舒峪轻轻的将她揽进怀中。
“这是我自愿的,不是你强迫的,我是个成年人,做的事情我都心甘情愿,我也不是想给你压力,这只是一份礼物,希望你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随时都有一盏灯,随时都有一个温暖的港湾。”
施清有些恍惚的哽咽了一下,时舒峪扬起嘴角。
“已经装修好了,我不敢保证你一定会喜欢,如果你不喜欢,我们就再换。”
施清脑子有些呆滞的恍然,她奥了一声。
时舒峪戳了戳她的眉宇之间。
“我也是有私心的,这个床太好了,我抱着你都不能翻身了,现在的新床,很大~”
施清脸颊上飞上两朵红晕,她推了一把没有正经的时舒峪,时舒峪才眯着眼笑了一下。
“要不要去看看,属于你的家。”
“现在吗。”
“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