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请客,你尝尝看。”
施清咬着吸管朝着她笑,阮曼抿了一口,刚想发出赞叹,又抬眼撞见施清好奇的眉眼,她咳了咳,违心的回答张口就来。
“很一般嘛。”
施清摇了摇脑袋,无奈的嘁了一声。
“傲娇是你们有钱人必备的选择吗,不傲娇会死吗。”
“什么叫我们有钱人的必备。”
“祁怀远也是这样,每次我们一起吃东西,他就会装的一本正经的开口,很一般嘛。”
她模仿方面真的很有天赋,将祁怀远又冷又木的样子直直的呈现在阮曼的面前。
阮曼用纸巾擦了擦什么都没有的嘴角,又将纸巾放在桌上,身子坐的笔直。
“我今天来,是想和你聊聊。”
“你说,我在听。”
“我和祁怀远订婚的事情你不会不知道吧。”
“我知道。”
“那你还。”
施清吞咽下嘴里甜腻爆表的奶油,仰起脸笑嘻嘻的开口。
“可是祁怀远说让我谁也不要信,什么话也不要听,他会处理的。”
“你们两个人两个说法,我是该相信肌肤相亲的男朋友,还是该相信将我试做眼中钉肉中刺的情敌。”
施清能说会道,阮曼一时之间哽住,忿忿的呵斥她。
“我现在是他的未婚妻,你现在就是插足别人的小三,小三你知道吗?”
“阮小姐,我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你俩可是半分关系都没有,要是小三怎么也是你,在我们两个已经在一起的时候,你是顶着这样的名头和他非要用一纸婚约在一起的,先不说是不是他心甘情愿,已经有我存在还要强行绑着他,你不会觉得你才是小三吗。”
“祁爷爷说得对,你真是诡言善辩的人,不过,说的再好听又有什么用,祁爷爷在,你照样进不了祁家的门,小门小户的,还真的吸血鬼,缠上就死不放手。”
阮曼身子仰了仰身子,面上极其不屑,话语中立即说了难听的话,句句带刺。
“阮小姐,为小三正名的你还是头一个,也是,毕竟,小三这个事情对你很正常嘛,遗传基因。”
施清弯着嘴角笑了一下,露出漂亮的唇形,她的眉眼本就漂亮,此时更是耀眼的好看,阮曼越看越来气,看着她的笑容恨不得踩在脚下撕碎,她猛地站起身,将面前的咖啡泼在施清的脸上。
施清闭上眼稳稳的接下,冰块砸红了她的下巴处,留下一个浅浅的红痕。
阮曼坐不住,甩下一句真是不要脸便昂头阔步的离开了。
剩下施清独自一人坐着,她的手指攥着凳子的边缘狠狠地颤抖,不知道是冷还是因为气愤。
身旁的众人皆被这一幕惊到店里一下子变得鸦雀无声,她望着窗外的阮曼坐上了停在路边的豪车,这才笑着站起身拨通了那个人的电话。
“喂,来接我嘛,我这会不舒服。”
祁怀远来的很快,他本想着施清只是身体不适,但是看到蹲在路边,身上满是咖啡渍的狼狈模样还是皱起了眉。
“谁做的。”
“阮曼。”
她看见祁怀远竟然还笑了起来,眉眼弯弯的蹲在路边,要是姿势和身上不这么狼狈,倒像是一个特意摆出的姿态拍照。
祁怀远抿起嘴,想要伸手拉起她,她配合的伸出手,被他带动站起身。
身上的咖啡渍已经半干,施清坐在车上还抖落两下笑着朝着祁怀远感叹。
“还好我机智没穿贵的衣服,要不,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范谨,去阮曼家。”
“要去为我打架报仇吗?那等一下。”
她开口叫住范谨,还是笑嘻嘻的模样,那副讨好的样子,刺的范谨心中烦闷不堪。
“拐回去,我要再买杯咖啡,我要泼回去,泼到她的那身限量版的名媛套装上,让她也肝疼一会。”
“对不起。”
祁怀远用纸巾擦着她的衣领,看着她没心没肺的模样突然替她委屈。
“不用~我早就知道了,柿子都挑软的捏,你爷爷不会找你,阮曼不会找你,新闻报道也不会内涵你,肯定会一股一股的来找我,我昨天就做好准备了,一级战备状态,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吧。”
她露出牙齿的笑着,嘴角的酒窝却不见了踪影,祁怀远望见她白嫩的下巴处有块浅浅的红色,用指腹贴了上去轻轻的擦拭着。
施清一把将他推开,身子朝后退了一些,躲掉他手指的缠绕,嘻嘻的笑着解释。
“这不是口红印,这是冰块砸的痕迹,泛红了是不是,哈哈哈,我自己蹲在路边看的时候自己都以为是口红蹭上去的,你也误会了是不是,你老是说我不聪明,结果你现在也变笨了。”
祁怀远噤声,双手愣在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好啦不闹了,范先生,把我送回去吧,我要回家换衣服。”
她平日里总是故意一般称呼范谨为范小少爷,这不是什么好听的称呼,她故意刺激范谨罢了,今日却难得的好好称呼范谨,范谨有些愣住,几秒之后才淡淡的嗯了一声。
看着车子停在小区门口,施清推开门便跳了下来,眼看着祁怀远也推开了车门,她小跑着绕到另一边,双手撑住了车门,挡住他想开门的意思。
祁怀远整张脸立即紧绷下来,车门虽被她吃力的顶住,车窗却是适时的落了下来,二人的脸隔着车窗对望着。
眼看着祁怀远整张脸越来越沉,施清悻悻的松开手,朝着祁怀远解释。
“哎呀,我想回去换个衣服啦,你跟着不好,毕竟你身上是有婚约的人,再拍上了对企业的名声会有很大的影响。”
她朝着祁怀远又轻轻的眨了个眼,有几分挑逗的意思,只是平常这般,祁怀远的脸会松弛一些,今日却是越抿越紧。
祁怀远还是不说话静静的盯着她的脸蛋,她双手背在身后,耸了下肩。
“那我先回去了,范先生路上开车慢些。”
说罢,她便有些慌不择路的朝着身后走去,耳听着身后丝毫没有车启动的声音,她的步伐越来越乱,不知怎么,就和一个推着婴儿车的妇人直直的撞上。
施清摔倒在地,有些狼狈的看着妇人,妇人安抚着哭闹的孩童,朝着施清询问。
“有没有事啊小姑娘,怎么跑这么快?”
施清膝盖撞在硬板上,疼得一时间接不上话,便摆了摆手示意无事,有些吃力的想站起身,但是膝盖撞的好疼,一时竟然没了力气。
眼看着有人的目光追来,施清想笑着陪个笑脸又笑不出。
身后有步伐声,蹲下身,将她轻轻的揽在怀中,施清一声惊呼,便已经被他公主抱的姿势抱了起来。
施清转过头看了一眼祁怀远,摆动着脚掌不安分的要下来。
妇人抱着孩子哄下来了,转过头看向二人,像是早就明白一切的眼神。
“闹别扭啦?那也要注意安全的。”
“是。”
祁怀远倒是大言不惭的接下,妇人朝着他摆了摆手,一副老道的模样。
“女人是要哄的,多哄哄就好了。”
“好。”
祁怀远一一应下,这才揽着施清朝着楼道走去,施清在他怀中也不安分,踢了踢缓过来的脚掌,敲着祁怀远的下巴闷闷的开口。
“放我下来,我要自己走。”
祁怀远察觉到她在故意置气,也不理她,抱着她走到楼道里等电梯的地方。
“放我下来!”
施清扯着嗓子不满的吼出声,身旁一齐等电梯的人多瞧了一眼二人,又低下头耍手机。
祁怀远终于丢开手,让她自己迈着步子走进电梯里。
脚上真的使不上力气,施清半靠着电梯墙壁,仰着脸看着闪烁的电梯灯。
二人挨得不远不近的走到家门口,施清掏出钥匙推开门,祁怀远也凑了进来,她揉着酸痛的腿和腰。
本想将祁怀远锁在门外,无奈他跟了上来,她转过身朝着祁怀远没好气的开口。
“我回房间换个衣服,你别进来....”
话还没说完,祁怀远双手张开将她揽进怀中,他生得高大,施清被迫踮起脚尖才将自己的下巴搭在他的肩头。
“做什么...”
“最近让你受委屈了,我都知道,我真的都知道,再等等我好不好,清儿,我会想办法的,我会把属于你的还给你,我一定努力,好不好。”
他说的诚恳,声音里是压制很久的委屈不安,隔的很近,施清听得到他沉沉的心跳声。
“好。”
施清没有犹豫的便应下,她夜里的百般理智,在碰到眼前人的时候一时间立即消散了,她点着头,像是肯定祁怀远,又像是肯定自己。
【没关系的,我还年轻,我可以等,我可以和你慢慢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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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清醒来的时候有些恍惚,指针已经指向五点,她摇了摇头有些不敢相信。
“我居然睡了这么久?”
说着,她撑起身子从床上坐了起来,活动了几下脖子,才走出房间,听见脚步声,时舒峪也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醒了?”
“嗯..”
嗓子有些沙哑,应该是睡得太久了。
时舒峪递过来一杯温水,施清吞下,咧开笑容。
“你在做什么?”
“闲着没事随便画画。”
他合上手里的平板,施清落座在他脚边。
“果果。”
“嗯?怎么了。”
“我爸妈今天落地之后还在倒时差,不过,他们很想见见你。”
施清嗯了一声,望着电视里黑色的反光有些出神。
时舒峪张口说了几句,施清走神,一句也没听进去,时舒峪轻轻唤她名字。
“施清?”
“是,怎么了。”
她像是军训被点中名字,有些呆滞的开口回应,看到身边人的模样,才又回了神。
“没什么。”
施清站起身,走到厨房,沙哑的开口。
“忘了买米酒了,我下楼一趟。”
“我陪你。”
“不用了,我下去一趟就回来了。”
时舒峪眼看着她脸上挂满了心事,便不再说什么,只是嗯了一声。
施清将围巾裹得高高的,遮住大半张脸,站在超市柜台付款的时候偏头看见酒瓶,又拎起一瓶。
“一起付。”
天都暗了,附近的小公园里还是这么多人,施清寻了个没人的朝着风的木椅,有些慵懒的坐了上去,她不顾及的将脚踩到凳子上,将酒拆封倒进口中。
酒精味侵袭着她的大脑,一时间清醒过来,她啊了一声,将自己蜷缩得更深,围巾遮住她的下巴,她眉眼低垂,哼唱着一首最近很火的歌曲,她没怎么听过,但是不知道怎么,耳边全是这首歌的旋律。
夜越来越深,怀中的电话响起,常宁的声音大大咧咧的响起。
“干什么呢?怎么买个东西还不回来,我和元稚都等你很久了。”
“我,我这就回去了。”
“你在哪呢这会。”
施清低着头扣着指甲上的死皮,还没开口回应,身边便已经落座了一人,他手中拎着和施清相同的酒瓶,轻轻的碰了一下放在施清腿边的酒瓶,发出清脆的一声碰撞。
“我,我这就回去了。”
施清敷衍的挂断电话,转过身看向时舒峪,他仰着脸已经将酒喝去了大半,喉咙混杂着酒气落个不停。
施清也不开口,只是看着他,他喘了口气,身子微微的弓着,和施清的身子刚好相反。
施清整个后背贴在长椅上,而他的手臂放在大腿上,整个人朝前倾倒。
“就这么想逃避我吗?”
他笑着开口,眼中还是温润的笑着。
“没,就是想静静。”
“好。”
时舒峪没多开口强迫施清,他仿佛总是那样善解人意,和和气气的,和谁也不会红了脸,仿佛没有阴暗面。
“回去吧,这里太冷,想找个地方喝酒就找个温暖的地方。”
“嗯。”
二人相对无言的走在路上,来来往往的小朋友、中学生、一家三口,不经意的蹭上施清。
时舒峪伸手将她拉倒台阶上,自己则是走在台阶下,施清偷瞄着他,他面上无波澜,手上还拎着一袋子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
走到楼下,他停下脚步将东西塞到她的手心。
“你...”
“我回去吃,家里今天难得到齐了,元稚他们还在等你,快点回去吧。”
“好。”
施清想要挽留,可是看见他浅笑着的脸,却不知道说些什么,只能放他远远的走了,直到看不到人影,施清也没看到他转过头看自己一眼,施清垂下头走回楼道。
时舒峪的身影才从街角走了出来,风吹得他外套飘扬而起,他脸上的笑意还是浅浅的挂着,眼底却让人有些看不太懂。
“来啦,现在是指纹锁,你还敲什么门。时舒峪呢?”
常宁听见敲门声打开门,朝着施清的脸询问。
施清后知后觉的奥了一声。
“习惯了钥匙,一时间没习惯。”
她避而不答那个人的事情,常宁不知道是反射弧太长还是故意的,又追问一遍。
“时舒峪没回来吗?”
“他,回家了,元宵节,谁不回家吃饭。”
“也是。”
元稚和常宁便在第一次元宵节吃了顿半生不熟的汤圆,虽然施清明面上装的很不在乎,又是说笑话,又是讲故事,元稚还是冷冷的戳破她。
“你们俩闹别扭了?”
施清不吭声的专注着夹汤圆,怎么也夹不上来,到最后,汤圆破了,里边的黑芝麻馅料漏了满碗。
“别吃了,已经露馅了。”
不知道元稚是无意开口还是有意而为之,他站起身端起施清面前的碗。
“我去给你换一碗。”
“不换。”
施清将碗从他掌心夺走,朝着碗便喝了一口,又阔气的摸了一下嘴角。
“不换了,我就吃这个。”
她进厨房拎出一个勺子,几口便将满满的一大碗胡乱的喝完。
“你们俩也喝完啊,不准剩下。”
说罢,她拎起手边的手机回了房间,常宁朝着元稚无奈的摇了摇头。
“一个别扭两个别扭,这个恋爱看得我都别扭。”
“那怎么办?”
“怎么办,凉拌呗。”
“说到底,都怪祁怀远个王八蛋。”
“为什么?”
“你姐之前也是直来直往的脾气,他非要天天一口一个,哎呀,我为你好。把她调整的不像个正常人,还要说什么,哎呀,最好的就是喜悲不露于色,那还是人吗,那不一活脱脱的机器人吗。”
元稚喝着米酒被逗笑。
房间里,施清拨通熟悉的号码,嘴上还自己碎碎念着。
【晚上好,元宵节快乐,阿姨回来了,有空吃个饭,我请客,我安排,我有钱,我有的是钱。】
“喂?”
熟悉的声音传来,那边仿佛很热闹,说话笑声熙熙攘攘的一片,施清清了清嗓子。
“元,元宵节快乐。”
“元宵节快乐。”
他没开口继续接话,施清有些僵持的咬着嘴上的死皮,骨子里的别扭又涌了上来。
二人沉默许久,那边传来叫喊声。
“小峪,元宵好了,快来吃,别讲电话了。”
“好。”
时舒峪应下,施清在这边磨磨唧唧的又开口。
“没什么,没什么事,你去吃饭吧。”
“好。”
他冷漠的掐断电话,施清竟然有些委屈。
【居然先挂我电话,不想活了,果然,男人没一个好东西,之前说我最重要,现在居然这么快的挂我电话,混蛋。】
施清趴在阳台上又委屈又生气,抽了抽鼻子,坐回沙发上,二郎腿都翘在客厅的茶几上。
电视上的几位主持人正笑着不知道说些什么祝福语,施清边听还边无情的吐槽。
“喂,你怎么不把脚翘到天上去。”
常宁弯着腰拖地到她脚边,毫不客气的训斥她,施清暼她一眼。
“那是我不想。”
常宁还想说什么,手里的电话又开始震动,她看了施清一眼,撂下拖把去了阳台。
过了没一会,她拿着一张红票子拍在茶几上,朝着施清使唤。
“去,帮我买瓶酒精。”
“干什么。”
“让你去就去,哪这么多废话。”
施清不情不愿的捻起票子走出门外,寒风冻的人一个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