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清和时舒峪起身准备离开的时候,已经是下午。
施母握着施清的手,眼中满是不舍。
“这么忙的呀,在家多呆一天都不行的。”
“公司事多,明个还要上班呢。”
施父找了个印满logo的袋子,乱七八糟的塞满了一大堆,眼中笑着牵着妻子将施清和时舒峪朝着楼下送去。
趁着施清娘俩说着贴己的话的功夫,施父将东西塞进车的后备箱,望着站在身旁的时舒峪,闷闷的开口。
“都是果果喜欢吃的小咸菜,你告诉她放在阴凉处,别坏了,让她少吃点,吃多了上火,她容易嘴上起泡,起泡了就给她煮点鸡蛋茶,我给你说做法。”
“好的伯父,那我留你个联系方式,你好把方法告诉我?”
施父嗯了一声,掏出手机将屏幕抬高,皱着眉。
“这个怎么弄得。”
时舒峪接过手机,看着他将施清的消息置顶,消息还停留在很久之前。
施母走上前,望着越看越欢喜的时舒峪笑着开口。
“果果上班忙,你也劝着点,别让她天天出差,成天成天的联系不上人,我和他爸担心。”
“妈,我能有什么事,顶多就是飞国外几天。”
施清走上前,手里还攥着橘子,看着父母二人全身心的将事务告诉时舒峪,有些无奈的幸福。
“还说呢,上次又联系不到你,我和你爸都急死了,要不是常宁给我打电话,我可要吓死了,老是找人家常宁问你的事情,我又不好意思的。”
施清脸上僵了僵,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开口,时舒峪顺着话接过。
“伯母,常宁也是有时候作息不稳定,忙着,有什么事你就联系我,我肯定能给你找到她。”
“好的呀,这我就放心了。”
施母拍了拍时舒峪的手,脸上笑成一朵花,时舒峪朦胧之间觉得,施清中年时期也就是这般善良和蔼的脸颊吧。
离别的时候总是最舍不得,施母施父站在一旁,看着时舒峪开着车子带着施清缓缓的驶向走向小区的那头,施母笑着笑着眼里还有些热泪盈眶。
“我一看到她现在瘦成这样,我就想起来她小时候胖乎乎的坐在餐桌上吃饭,还说要一辈子吃妈妈的饭,怎么现在都吃不上妈妈的饭了呢。”
施父拍了拍妻子的手。
“小孩子越长大飞得越高。”
“我才不想让她飞这么高呢,我就希望她一辈子在我身边。”
说着,施父长叹一声,站在楼下眼见着车子越驶越远,直到消失在街的那头。
二人到市区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施清拉了拉时舒峪的袖子。
“送我回去吧。”
“好。”
二人停在小区的停车位里,抬眼看向漆黑的窗口,施清转了转疲乏的脖颈,和时舒峪一齐上了楼。
房间里陈设不变,唯一变了的,就是门前的鞋架里,常宁的鞋子已经全部不见。
施清仿佛早就预料到,只是将鞋子放下,便去了常宁的房间。
往日里杂乱的房间此时收拾的干净,仿佛从没人来过,窗户大开着,吹动窗帘在房间里飘摇。
时舒峪站在施清的身后,看着施清缓缓走上桌前,望见她放下的一个小盒子,打开,是一块明亮的金条。
施清笑了一下,又偏过头看向窗外墨蓝色的天空。
“什么时候还存了这么多钱。”
说罢,转过头看着时舒峪举起手里的金条浅浅的展示着。
“这家伙,过年的时候给自己买个袄几百块钱都不舍得,现在倒是舍得过个生日,给我送个金条,真是...真是太没诚意了。”
时舒峪走上前捏过金条,在手里还真是沉甸甸的。
“这么大的,好几万了吧。”
“可不是嘛,每次都这么没劲。”
“怎么?”
“那时候刚毕业没几年,手里没多少钱嘛,就特想赚钱。
她倒好,就年年生日送我金子,金手链金项链金戒指,都送了一遍了,今年可倒好,选都不选,送个金条就跑。”
“送你金条是为了让你傍身吧。”
施清露出笑容,眼里闪烁着抬眼看向时舒峪。
“金戒指金项链金手链,这不是通常结婚的时候,下礼用的三金吧。”
施清笑着低头看着只放了一块金条的盒子,连个贺卡纸条都没放进去。
“没诚意就是没诚意,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你有空帮我换成现金,捐给孤儿院吧。”
时舒峪抬眼看了一眼施清,她已经攥着装金条的盒子离开了房间,剩下时舒峪拎着沉甸甸的金条站在房间里。
一时间房间静悄悄的,只有金条在灯光下反射出诱人的光芒。
冰箱里空荡荡的,像是没人居住的空房子,施清懒得下楼,从柜子上找到的干挂面,打了两个荷包蛋,煮了个清汤挂面端了出来。
二人相对而坐,低头吃着面,时舒峪猛地抬头。
“今天,我还没给你说生日快乐。”
施清低头嗦面,伸手摆了摆,含糊不清的开口。
“你已经送了我今年最好的生日礼物,还陪我吃了长寿面,我已经满足了。”
“这么容易满足?”
“老话说了,知足者常乐嘛。”
二人笑成一团,施清的手机落在厨房,此时正好叮叮咚咚的响起。
上边显示陌生来电,施清的手机是新手机,许多电话并没存,她也没想这么多,便接起。
“你好,顺利快递,现在家里有人吗,可以送到吗?”
施清皱起眉想了一圈,自己也没买什么,却还是嗯嗯应下。
敲门声几乎是同时响起,施清穿着拖鞋又从厨房走到门前,推开门,是一个穿着工作服带着黑帽子的男子,双手举着一个大箱子,朝着施清递了过去。
“请签收。”
“好的,需要签字吗?”
施清话还没说完,那人看施清已经接了快递,便转身就走了。
快递箱子放在手里有些重量,施清看着上边不认识的寄件人和电话,抱着箱子朝着时舒峪走去。
“买的什么东西。”
“我没买东西,寄件人我也不认识,而且....寄件地址是在楼下....”
施清有些不可置信的放在桌子上,看着黄色的箱子,有些不安,朝着时舒峪推了过去。
“你来拆。”
时舒峪丢下筷子,抱起箱子在怀中晃了几下,才肯定的开口。
“不是炸弹,别怕。”
说着,时舒峪拿着手边的小剪刀,伸手划拉开,箱子打开,时舒峪本笑着的脸色有些沉了下来。
施清看着他的脸色。
“怎么了?真是炸弹啊?”
说着,便探头看去。
之前在那年圣诞节丢失的棋盘,此时正好好的放在箱子里,干净无暇的摆着,上边还有张贺卡。
施清咧嘴笑了一下,有些强行逼迫自己放松下来。
她伸手捏起贺卡,悠悠的看出贺卡上的字,字迹潦草,狂乱中又看得到几分洒脱潇洒。
“生日快乐,熠熠生辉的施小姐,棋盘很不错,我很喜欢,希望下次有幸和你一起共用此棋盘。
落笔....”
后边的两个人不知道是不是故意,滴上了墨水,恰好隐去了名字。
时舒峪看着她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伸手接过贺卡,眉头越蹙越紧,他丢下贺卡便想追出去,施清张口喊住他。
“别追了,这会怎么可能追的到。”
她又再度捏起贺卡,露出一副不屑的笑容。
嘁,连个名字都不露出来,有什么可怕的,想跟我下棋,也要看他够不够格。”
二人吃饭的兴致被打断,坐在餐桌上,一时间陷入寂静,施清刻意的笑着朝着时舒峪开口。
“当时在节日那天丢失,现在转了几个弯儿又回来了,也算是物归原主了。”
时舒峪还没说话,便听见一声清脆的开门声,小姑娘甜腻的声音响起,从门口直直的涌了过来。
“我真的看了,要不然我能考这么高分吗,你呢,你的英语就差一点点唉,你只要把听力再提上去,你绝对可以获得奖学金的好不好,就差那么一丢丢就满分了....”
阮娇正滔滔不绝的朝着元稚讲着,元稚则是低头换鞋子,她自己一人也说的热火朝天,偏头却望见施清和时舒峪探出来的脑袋。
“姐姐好....”
“放学啦?”
“嗯,我的试卷昨天落在这了,我,我来拿一下。”
“没事,快去拿吧。”
阮娇小跑着熟悉的冲进元稚的房间,捏起桌子上的试卷,连书包都没放下,就小跑着要出去,只是在走之前,她又返回几步,看着坐在沙发上的三人,笑着朝着施清开口。
“姐姐生日快乐。”
施清本笑着和元稚说话,猛地回过头看着和阮曼愈发相像的阮娇,有些呆住的开口。
“你,怎么知道今天是我的生日。”
阮娇明显愣了一下,看了眼元稚,很明显,元稚也是迷糊着的,他并不知道今天是施清的生日。
她舔了舔嘴角,嘴上的笑容有些僵硬的保持着。
“我,我听我姐姐随口提了一句。”
施清没再追问,笑着嗯了一声,又站起身,笑着开口。
“你怎么回去,要不要我送你?”
“不用了不用了,司机在楼下,我下楼就回去了。”
施清又坐了回去,轻点了下头,笑着答应。
“好,路上慢些,到家给元稚说一声。”
“好的,再见姐姐。”
元稚转过头看向施清,身上的书包刚卸下来,肩上还有书包压出的痕迹。
“今天是你生日啊?”
施清笑了笑。
“年纪大了,都不过生日了,小孩子才过生日。”
她寻了个理由便将这件事遮了过去,元稚倒也会察言观色,只是嗯了一声,便问了她几句出差的事情便回了房间,走之前还多看了几眼施清倒扣着的手机。
施清看着他带上房门,才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机。
之前自己用的是白色的后壳,昨天店里说只有黑色,自己也没多想,便拿着黑色付了款。
刚刚元稚的目光可是落在手机上,他那么心思机敏的人,不知道有没有多想。
她呼了口气,最近一切仿佛都不按照她的心思朝前走,她肩上的担子越来越沉,却又懒得去做些什么。
看着时舒峪收拾好厨房,她便挥了挥手让他回了家,自己蜷着身子昏昏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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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舒峪和理查德先生刚走出公司的电梯,抬眼便望见远远的站在大门处的施清。
她垂着眼帘,望着地上浅浅的雨滴,最近阴雨连天,仿佛没个晴天的空隙。
不过,让时舒峪能一眼望见她的,还是因为她今日的衣着足够惊艳到任何一个男人。
施清今日装扮的精致大气,明艳动人,站在不远处半垂眼眸,似笑非笑,眉眼中又有几分的阴郁感。
仿佛是感觉到有人望着自己,施清抬眼,偏头望着时舒峪,二人对视上,她才浅浅一笑。
她今日难得穿着一身黑色丝绒紧身连衣裙站在门口望着他,更是吸引了大半男人的目光,眼前蓝眼睛的老外更是满是惊艳的望着施清。
施清低头看了看手腕上的表,手里还拎着一把透明的伞,身上的黑裙刚到膝盖朝下,旁边有一侧开衩从大腿根部落在小腿处,身上并无过多装饰更显得大方得体。
方形领口的设计更显出精致的锁骨,脖子上戴着一个银色的小小的吊坠,落在脖颈中间,反射出小小的光芒。
头发顺手在后边低低的挽了个结,几缕头发落在锁骨上,女生的风情一展无遗。
理查德先生惊艳的看着站在门口的女子,时舒峪自然也是看到了。
施清笑着漏出一颗小小的梨涡,缓缓地朝着两人走来。
随着施清的走动,侧边的裙子微微扬起漏出细腻白皙的腿部肌肤。
电梯里还有其他几位合作方也走了出来,站在那里,呆呆地看着这个满是东方风情的女子。
“Hello,nicetomeetyou.Areyoufromthis***pany?”
施清款款走来微微颔首,伸出右手对着理查德先生莞尔一笑。
“No,I'mMr.Shi'ssecretary。”
理查德握着施清的手,冲着时舒峪扬了扬下巴,用磕磕巴巴的中文说着。
“wow,你居然金屋藏娇。”
“Thisismywife。”
施清抿着嘴低着头笑了,时舒峪握住施清的手朝着身后的众人说道。
“Sorryguys,mywifecan'tlivewithoutme,soI'mleaving.Havefuntonight,mytreat。”
施清小脸一红还没来得及反驳,时舒峪已经握着她的手往前走去,坐上了司机开来的车。
“你怎么来了。”
施清抬起手章,食指里夹着一张漂亮的邀请函,在时舒峪面前晃了晃。
“陪你去参加宴会。”
时舒峪眼眉挑了一下,望着施清的眉眼,施清收回邀请函,瞥了他一眼。
“这张邀请函好歹也写着我的名字,你居然都没打算告诉我。”
“我...”
施清才懒得理他,看了他一眼,收回刚刚的笑容。
“要不是这个邀请函直接送到了我这里,你是不打算告诉我,然后打算让我再阮曼眼中,继续像个逃兵一样,避开这些场合吗。”
“我只是觉得这些场合,你去了也不会开心。”
“那又怎样,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既然阮娇想要出手,我为什么要躲,她不想让我开心,我就更让她也不开心。”
时舒峪明知说不动她,便不再开口,只是身子靠在座椅上,浅浅的望着施清。
施清抬手摁了座椅下方的对讲机,朝着收音的地方缓缓开口。
“去那家礼服店,我要再换一件礼服。”
话筒里传来一声好。
施清抱着手臂,半倚着座椅一时间不再开口。
时舒峪看了她一眼,笑着附和夸赞。
“今天这件已经特别好看了。”
施清傲娇的抬起下巴,拍了拍手上的邀请函。
“我当然知道已经很好看了。
但是谁让这是阮曼的生日会呢,再加上她要宣布怀孕,还要给老爷爷冲冲喜,这么大的喜事,我怎么能这么简约,当然要正式一点去庆贺。”
时舒峪看着眼前斗志昂扬的施清,也不再说些什么,只是点了点头,顺着她走。
看着时舒峪的关注点全在别的地方上,仿佛看不见自己一般。
施清不服气,她撅了噘嘴,凑在时舒峪的耳旁,呼吸的热气喷洒在他的脖颈处,软软的说了句。
“我可是为了你才这么漂亮的。”
时舒峪的耳朵极为敏感,施清刚发出声音,它便已经通红。
时舒峪回过头看着施清,眼里的情意都要溢了出来,他伸手搂住施清的腰肢,将施清带入自己的怀中,低头吻了下去。
施清柔软的双手推着时舒峪的胸膛,时舒峪一只手搂着施清,另一只手不费力的便握着了施清的手绕到了后边,锁住了她的手腕,让施清动弹不得。
再次松开的时候,施清湿漉漉的眼睛瞪着他,嘴上也像是涂了唇蜜般晶莹,唇上的口红被蹭出了唇线外,晕染一片,娇艳欲滴。
时舒峪伸出手,用指腹轻轻的将那顽皮的口红抹掉了。
施清对着窗户镜片的反光看到自己的口红已被这人吃去了七七八八,便撅起了嘴角抱怨着。
“我刚涂好的口红。”
“明天赔给你。”
施清侧坐着,从手边的包里,掏出一个小镜子,对着镜子擦了擦嘴上羞耻的痕迹。
时舒峪又将身子凑了过来,他将头搭在了施清的脖子上,施清无动于衷的照着镜子。
他又开始尽情的逗施清,低着头看着施清对着镜子轻轻的涂着口红,他青色的胡茬在施清柔嫩的脖颈上蹭来蹭去。
施清怕痒,笑着将他一把推开。
司机听着后座传来几声不太清晰的声音,望着前方的道路,不由得感叹,还好这辆豪车的中间专门设计出隔离室,将前座的空间和后座隔离开,隐私感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