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没有!”
常宁扔下手中刚咬了一口的包子,冲到厨房,她伸手揽住施清。
“干什么,大清早的。”
垃圾桶被施清掀翻在地,厨余垃圾也被施清全部倒了出来,她伸手在垃圾堆里找了找,又坐在地上,低着头像是在沉思,许久才抬起眼朝着常宁询问。
“厨房的垃圾,厨房的垃圾今天动了吗。”
“没啊....从早上做完饭就一直在这啊.....”
施清沉下脸,仿佛在想着什么才突然来口。
“你说....我是不是又犯病了。”
“瞎说什么呢,大清早的,不晦气啊,快敲桌子呸呸呸。”
施清蔫蔫的敲了敲木板子,乖乖的说了三个呸呸呸。
直到常宁换过衣服,打算上班,走到玄关的时候,施清还撑着脸坐在餐桌旁,脸色难看的要命。
常宁捋了捋袖子,扑倒餐桌的另一面,将脸朝向她。
“想什么呢?”
“没...没什么。”
“别乱想,什么事都没有,就是我随口说的,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你就是做梦了而已。”
施清扯着嘴角笑了笑。
“没什么,你赶紧上班去吧。”
“真没事?”
“没事。”
“有事随时”常宁比了个打电话的手势,便看了看手表急乎乎的冲下楼。
施清想了许久,心里却还是悬着什么,明明是周日,她还是满脸疲惫,丝毫没有休息的放松感。
施清甩了甩脑袋,想着元稚走的时候满脸笑意,嘴里念着。
【一个小孩....我要是真说什么了,他不能一点反应也没有吧。】
想着,她撑着身子,将三个房间的床单被罩全部腾了出来洗了一遍。
今天是个好天气,阳光明媚的,将前几日绵绵的小雨的寒意一下子扫了干净,施清将被子晾晒好才伸了个懒腰,等会吃饭补个觉才好。
时针已经转向十一点,施清走回房间拨通了元稚的电话。
“喂,小稚啊,在哪呢。”
元稚小声地哈着气说话,勉勉强强听得真切。
“我在市图书馆。”
“那要不要回来吃饭。”
“不了,等下我随便吃点。”
“好。”
施清说完便挂断了电话,她并未多想,一会元稚又乖乖的回了个短信。
“中午不回去吃饭了,和我同学会吃一些,晚上不会太晚回家。”
施清抿嘴一笑,果然是她做了个太真实的梦,元稚这样乖乖的,哪里像是有些什么想法的小孩。
【果然是小孩,交朋友也这么快。】
施清心心念念的算着自己初中的时候是多少生活费,那种学校....怕是要更多几倍。
施清从柜子里找出一套干净素净的四件套,大力的撕扯着怎么也放不进去,这辈子有些太厚重了。
电话在客厅又再度响起。
“喂,我在家呀,能干嘛呀,闲着呗,没吃饭呢,你要过来吗。”
施清放下手里换被子的工作,看着自己有些愚笨的睡衣,冲进房间里换了个贴身的运动服,不再那么呆笨的模样。
门铃响起的声音和电话的铃声只差了十分钟,施清趴在门上,踮起脚通过猫眼望着门外的人。
真的是天冷了,时舒峪已经裹上了厚重的外套,施清这才慢悠悠的推开门缝,隔着门缝她眯起眼睛望着时舒峪。
“你怎么来的这么快啊。”
“我给你打电话的时候已经在附近了,挂过电话就直接过来了。”
施清甜甜一笑推开门迎接着时舒峪,她脸上粉嫩嫩的,齐胸的长发顺滑的分在耳后,穿着一身浅白色的运动衫,看起来有几分大学的学生气。
“没想到,你还这么有防备意识呢,还知道看一下再开门。”
“那是~”
“常宁可是天天提醒我,不知道是谁不能开门,就算知道是谁....也要再注意一下。”
“跟警察住在一起也要这么防备吗?”
“.....”
施清脸上僵了一下,又笑着接着时舒峪手里的东西朝着厨房走去,低下头小声地说着。
“你直接买了菜来啊。”
时舒峪并未在意她避开的话题,他随手握起桌子上施清的杯子喝了口水。
“不早了,就想着别麻烦了。”
施清嗯了一声,低着头在厨房将饭菜用盘子分装着,她偏头看着时舒峪的身影模模糊糊的在印在厨房的冰川纹的玻璃上。
他很喜欢跳脱的颜色,身上却永远穿着沉重的颜色,这会脱下了厚重的外套,难得穿出浅色的牛仔外套,还印着白色的花纹图案,他穿的少年感十足,却不像个少年,还是像个乖乖的绅士。
“你这会饿吗?”
“还好,早上吃过了。”
时舒峪仰着头扭了扭脖子,发出疲惫的感叹声。
“今天被迫叫去加班了,累死了。”
“你还要加班啊?”
想着,她伸出脑袋看着时舒峪,眼睛里满是无辜。
“不会是我设计方案的那个后遗留的问题吧?”
时舒峪摆了摆手,揽起自己的袖子朝着厨房走来。
“施总监,现在这么不相信自己的设计了?当年我可是听过名震江湖的设计都是施总监出的。”
“哪有啊~”
施清笑着将他推出厨房,声音里多少掺杂了几分害羞的撒娇意味,她也算是听着这些夸奖度过这几年的,不知怎的,听见时舒峪的夸奖还是有些害羞的揉了揉鼻子。
“我这就好了,你就别沾手了。”
时舒峪这才立住脚,他身子斜靠着厨房的门,望着施清摆弄着饭菜。
“现在不吃了吧,我也不是很饿。”
“好。”
时舒峪一口应下,施清冲干净了手,放在厨房旁边的毛巾却不见了,施清想了下才后知后觉的拍了下额头,留下湿漉漉的手印。
“我把所有的毛巾都洗了。”
她两只手搓了搓,朝着时舒峪走了出来,时舒峪抽出纸巾握在手心,像是包裹小孩子一样将施清的手包裹在他的手心里。
“擦一下~”
施清咯咯的笑着,朝着他眯起眼睛笑着问。
“你这是哄小孩哄多了吧。”
“可不是嘛。”
时舒峪低下头,用纸巾擦着施清的指缝,从指缝擦到指尖,一点一点仔仔细细。
他擦的干干净净了,才抬起眸望着施清。
“梅予川小时候洗完澡抱出来都是我擦的,从胳膊擦到手指。”
“你擦的?”
“嗯....那时候我姐和煤球他爸闹别扭了,她飞到我上学的这边,找我待了很久,一直没回去,直到煤球爸爸过来每天站在楼下苦苦哀求,她才不情不愿的回去了。”
“姐姐那时候这么厉害啊?”
“那你可是不知道,她脾气倔强得很,小时候便是我们家最出色的,容不得别人说一句不好,说她哪里不行,她就要往死里做,后来喜欢梅予川爸爸,他不喜欢她,可不行,犟上了,非要磕到底,后来梅景胜说了两句不和她心意的,抱着梅予川就冲到我这边,煤球那时候一点点大,又瘦又黑,后来梅景胜来了,认错求和,再加上我一直在她耳边抱着梅予川劝啊劝,这才回去。”
施清擦干了手,看着他有些不可置信。
“你还会劝人呢。”
“也算不上,我一边抱着梅予川,一边就拎着凳子冲了出去,我说我要弄死姓梅的,我要把我那个门上写上,姓梅的与狗不得进入。”
“然后呢。”
“然后她就回去了。”
“哈哈还哈哈哈哈哈哈。”
施清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她想着时舒峪是如何硬着头抱着孩子便要揍梅景胜的模样,有些好笑。
“正好你来了,我自己正不好下手呢。”
“嗯?”
时舒峪挑起一边的眉毛,脸上有些疑惑的表情,像极了一个表情包。
施清一边捂着嘴笑,一边揪起他的衣角。
“跟着我走不就好了。”
时舒峪随着她的脚边,二人扯到元稚的房间里,施清朝着他打了个请的手势。
“铺床单。”
时舒峪捋起袖子,脸上非常不屑。
“我最会铺床单了。”
“你什么不会?”
“我没有不会的。”
“吹吧你就。”
二人嘿咻嘿咻的将每个房间的床单被罩一一弄好,又将晾晒的被子整理好,已经指向十二点了,施清抬了抬自己的胳膊,酸痛不堪。
她扑在刚晾晒好的被子上,大大的打了个哈欠。
“累死我了。”
时舒峪也一并躺下,不过他是背对着被子,不像施清将脸埋进了被子里。
“确实,还挺累。”
“你不是说你最会吗?”
“我是会啊....但是不代表我不累,对不对。”
施清懒得跟他打嘴炮,她翻了个人,头翻转着进了时舒峪的胳膊上,她扒拉了下脸上的头发,将自己的头更舒服的放在他的手臂上。
二人的脸正好正对着太阳,阳光不是很耀眼的洒在桌子上,像是蒙了一层金纱。
时舒峪偏着头,看着偏头在自己怀里眯着眼睛仿佛要睡着的施清,她脸上难得的安逸。
她突然像小猫似的揉了揉自己的脸,又嘿嘿笑了两声。
“你看我做什么?”
“想看。”
施清哼哼一笑。
“不让你看。”
“那你不看我怎么知道我在看你。”
“我看你怎么了?”
时舒峪偏着脸,学着施清,哼了一声。
“不让你看。”
“你学我~”
她拉长了声音,更有几分柔劲,听得时舒峪仿佛手心有小猫咪在**,仿佛有电流从指尖的穿过直到心尖。
“学你怎么了?”
“不怎么。”
施清抱起手臂,颇有几分生气的意味。
还没等时舒峪说什么,她又再度翻身,整个人趴跪着在时舒峪的右手边,他的右手呈大字般张开着,她就在那片属于时舒峪的空地里翻转了身子。
时舒峪本吓了一跳,伸手想护她一下,他的手便落在她的身下。
柔顺的头发从她的耳后,脖颈里,分两股掉了下来,垂到时舒峪的手旁,她抬起头,眼睛里更是一阵狡黠的坏笑。
她往前跳了一下,将脸跳到时舒峪脸的旁边,眼睛整的圆圆的,从上至下望着时舒峪的整张脸,额头,眉毛,眼睛,鼻梁,再到粉嫩的嘴角。
施清坏坏一笑,将自己的脸埋在他的耳边,附在他耳边仿佛是哈着气说话。
“看你怎么了,会掉块肉吗?”
时舒峪的喉结动了一下,他眯起眼睛闻着施清刚洗的头发飘散的馨香,手指攥在一起抬起手,右手便触及到施清的肚子,他在施清的肚子上揉了起来。
施清的痒痒肉贼多,立即笑了起来,她仰起脸,看着时舒峪,边要笑出眼泪边求饶。
“好了好了,我错了,不闹了。”
时舒峪眯着眼睛,哪里听得进去她的求饶,直到施清在床上笑着一直用支离破碎的声音求他松手,时舒峪才停下手,她已经滚落到床的最旁边,时舒峪的手还在她的身子旁边,他大手一带,施清便稳稳的落在他的怀中。
施清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眼角还含着泪,她撅起嘴角不满的锤了一下时舒峪的胸口。
“烦人精。”
“不烦。”
“烦人精。”
“不烦。”
“就是烦人精。”
时舒峪仿佛也是用尽了力气,他偏过头望着施清,又撑起身子,施清以为他又要‘重操旧业’刚想扬手求饶,时舒峪便抬头吻在她的额头,轻轻的落下一吻,又抬起身子望着施清,施清看着他柔软的唇角,刚闭上眼,耳边便听见身子。
施清睁开眼,看见时舒峪的身子重重的,又呈着大字型,落在她的身旁。
“今天起的很早,太累了,让我歇会。”
“奥。”
施清听着他疲惫的声音,有些娇羞的舔了舔嘴角,又双手捧住自己的脸,咬着嘴角暗自骂着自己想到哪里去了。
他刚闭上眼几分钟,传来阵阵均匀的呼吸声,手机便在客厅又响起铃声,施清看了看没什么反应的时舒峪,小心翼翼的撑起身子,从床上走了下来。
“喂,怎么了,垃圾桶是空的?你确实吗?我知道了。”
施清手掌握着冰凉的栏杆,眉头皱在一起,她明明记得自己昨晚煮面扔垃圾的时候,垃圾桶还有东西在的,常宁却说她早上做饭的时候,垃圾桶是空的,怎么会是空的?
她再转过头的时候,像是想起什么,从客厅的垃圾桶里找出一张付款的账单,这是元稚昨晚随手掉在床边的,可能是他自己脱衣服弄掉的,巧的是施清刚扫地的时候随着其他的垃圾一起倒进了垃圾桶。
她捡起那张小票依稀看得出是张购电影票的记录,她朝着阳台的光举起票,沾了水的购物小票下边一排的电影已经模糊不见,依稀看得清的地方还写着五*厅,八排二号。
电影院,施清眯着眼睛用力的看着,甩了半天才看的清是睿**光影城。
施清掏出手机寻找着下午场的电影,元稚上午在图书馆,那下午肯定是去看电影了,她找了许久才在一排的影城里找到带睿和光的,睿智激光影城,施清打了个响指,一定是这个了。
她打开下午场的座次,下午排的场次很多,施清一个场次一个场次查着,哪个场有八排二号已经被预订了,可惜了,逢上周日,影院几乎座无虚席。
施清咬了咬想着,要不然自己去一个一个等着罢了,她总有种不太好的感觉,元稚虽然看起来还是个孩子,他昨晚红着眸子沉着眼睛望着自己的样子,总让她有些心底不安。
门吱呀响了起来,施清惊了一下,猛地转过头。
时舒峪揉了揉头发,有点困意还在脸上,一副没睡醒的模样,
施清深呼吸了一口气,有些腿软的坐在沙发上。
“你怎么醒了....”
“睡着睡着旁边没人了......”
施清抿着嘴笑了笑。
“我出来找找东西....”
施清说着心理没点底气,时舒峪的眼睛明亮亮的,仿佛在他面前自己什么都会被看穿。
“你是不是什么东西丢了啊?”
“没有啊。”
施清回答的非常快,时舒峪抬手指了指她有点灰扑扑的手和地上的垃圾桶。
“那你...为什么....翻垃圾桶....”
还没等施清解释,他又长长的奥~了一声
“很正常,人嘛,难免有个癖好,你不用害羞,我经常也会晚上睡不着整盒整盒的削铅笔。”
他仿佛是怕施清不相信,他眨了眨眼睛,朝着施清伸出食指。
“你看你看,我小刀割到手的疤痕。”
那里有什么疤痕,施清一把推开他的手,朝他快速的甩了甩手指。
“我只是....购物小票丢了,不影响,我们去看电影吧。”
“可是饭还没吃....”
“美人能当饭吃,我看见你就很饱了,走吧。”
她不顾时舒峪反对的模样,伸手拉着时舒峪便朝着屋外走去,时舒峪一只手被他拉着,另一只手拎起外套便朝外走去。
时舒峪半睡半醒的被他拉出门外,施清刚走出楼道,便狠狠地打了个哆嗦。
“这天,怎么这么冷?”
“你裹上我的外套吧。”
“不用,你穿好吧,我不冷。”
她紧紧的握着时舒峪的手掌,头也不回的问道。
“车停哪了?”
时舒峪阿巴阿巴的跟她描述了一下位置,她便像个出征的勇士一般朝外走去,路上还碰见送快递的小哥,施清性格外向,仿佛跟谁都认识,那人转头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被她拖着的男子,笑着说道。
“好久不见啊施清!这是谁啊?”
施清啊了一声,又转头看了一眼时舒峪,字咬的很清楚的说。
“男朋友,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