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夏天里第一朵玫瑰
改编作者:一言 2021-03-23 20:002,648

  乔雨倩得知治疗方案是截肢,崩溃地哭了,乔小四是孤儿,出生时母亲难产缺氧损伤了脑部导致智力比普通人差一点,唯一的亲人叔叔对她特别不好,乔向晚可怜她,就让她在研究所打杂。如果锯了腿,她的日子就没指望了。

  负责主治的医生廖宇很心疼小四的遭遇却也无奈,只能安慰乔雨倩说,以后可以装义肢,学习别的技术。

  原本该由乔雨倩去征得乔小四的同意,答应做截肢手术,可是乔雨倩不知道该怎么把这个残忍的消息告诉乔小四,周悦也十分为难。李天成主动揽下了这件事,因为,气性坏疽刻不容缓,留给他们的时间也许只有几个小时。

  李天成很直接,送给乔小四塑封好的合影照片和一朵漂亮的玫瑰,循循诱导说活着就能跟朋友在一起,看到漂亮的花,欣赏美丽的风景,收到乔哥哥的红包,如果死了就什么也没有了。

  乔小四一身傻气,却也能懂“死”这个字有多严重,忍不住抽噎起来。

  乔雨倩和周悦都非常反对李天成如此直接地跟小四沟通,李天成却严肃地告诉二人,小四已经19岁了,是具备自我决策能力的成年人,不能靠哄骗,必须清清楚楚地让她明白自己在经历什么,这是她的权利!

  周悦怕李天成说那些残忍的话会吓到小四,万一她想不开怎么办?

  “医生说话要兼顾后果!”周悦提醒李天成。

  李天成却严肃认真地问周悦:“你告诉我,你们准备怎么兼顾后果?哄骗她没了腿也一样美好,还是骗她上了手术台等醒来才发现自己没有腿了?她是比一般人简单,但她不是傻子!”

  周悦觉得,多花点时间,多一点耐心是可以说服小四也可以让她明白一切的。

  她道:“你知不知道,每年有多少病人因为得知真实病情,一时心理失衡选择了自杀?”

  李天成却说:“花那么多时间干什么?和她喝咖啡看电影交朋友,慢慢等她敞开心扉,再听你分析病情,再考虑要不要手术?气性坏疽!厌氧菌!最严重的几个小时就可以丧命,你没有见过,我见过!我给你时间,细菌不给你时间!你想稳妥处理,可是你失去了理性!在医生的稳妥和病人的生命之间,必须先选择病人的生命!情况这么紧急,你会赔上小四的命的,周悦医生!”

  小四最缺的就是时间,还怎么花时间?

  两人正争执不下时,乔雨倩拿着手术同意书跑得上气不接下气,高兴地通知二位,小四自己想明白了,同意手术了,不过,她主动要求由李天成来做她的主刀医生。

  虽然周悦自认和李天成有些分歧,但她还是第一个选择信任李天成,认为他可以胜任这次手术。其他医生,尤其是廖宇也点头表示信任,最终霍祥同意破例一次。

  根据小四的情况,不做膝上截肢,而是选择做膝下截肢。没有水清洗,就选择干洗,这是李天成在非洲进行手术时最常用的办法,那时候消毒措施难以保证,通常都是套上两层手套再动刀子。

  李天成争执起来很固执,丝毫不会被说动,哪怕跟他争执的是周悦。此时做手术,却心思细腻又温和,安抚小四说半个小时候手术就结束了,等她醒了买海南鸡饭给她吃。

  廖宇说他吹牛,一般医生起码要花一个半小时。李天成笑笑,调侃道:“我是那种一般的医生吗?”

  随后,李天成干脆利落地完成了神经和血管阻断。

  果然,半个小时后手术顺利结束。

  当小四醒来,看着空荡荡的左腿,尽管已有心理准备却还是难过地哭了,护士们像哄小孩地安慰她,但她还是哇哇大哭:“一辈子都要躺在床上,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不如死了算了!”

  遇到这种事,谁都很难释怀。周悦让人推来一个轮椅,她自己则换了一身长裙,两手拄着拐杖,绑起一条腿,让它看上去像被截肢了一样。周悦拄着拐杖来到小四的病床前,问她:“我好不好看?”

  小四擦了把眼泪,抽噎着点头。

  周悦劝道:“就算只有一条腿,也不会一辈子都躺在床上,还有很多办法可以走路。”

  小四内心简单,很快就接受了周悦说的道理,也终于不再伤心大哭了,乖巧地答应周悦会好好练习走路,等将来申请到义肢,她就可以像从前那样行走了。

  周悦的腿因为绑太久,解开后发麻酸痛,刚踩出一步就摔倒在了地上,痛得她眼泪都掉出来了。

  “还好没人看见,不然丢脸丢大发了。”周悦暗暗想着,却不知道李天成就在墙边偷笑。

  周悦撑着身体坐到一旁的石头上,微风撩动裙摆,周悦却察觉不到风的存在,她撩起裙摆,打算按按僵麻的地方。一截雪白如玉的修长小腿露了出来,荒芜的后院顿时荡漾起一层明媚的暖色。

  李天成的胸口像被什么东西猛撞了下,仿佛这个夏天在他的心尖上开出了一朵玫瑰。他不知该把视线往哪儿放,慌慌张张。

  周悦一边揉腿一边喃喃自语:“学做花艺师的资料……对,可以让谢副回国以后寄过来。”

  突然,周悦喝一声:“打死你!”

  李天成吓得一哆嗦,却见周悦一巴掌拍在脚踝,原来是在打蚊子,一脸凶残,呵斥死在她掌心的蚊子:“本姑娘这两米的大长腿也是你能叮的吗?敢惹我,活该!”

  李天成只觉阵阵后怕,要是被周悦发现他在偷看,估计会死得比这只蚊子还惨。

  周悦好不容易揉好了腿,起身后发现屁股又不灵活了,腰也疼。

  “哎呀,年纪大了,这筋骨啊……”

  看到周悦如此可怜又滑稽的样子,李天成憋足了笑,只是,等到周悦走远才敢放松笑出来。

  周悦离开后院就找到了谢华,叼着半瓶乳酸奶的周悦看上去跟个孩子似的。

  谢华一看见医疗队的人就拉着个脸,等弄明白周悦是来讨要日记的,他马上就一改当初大公无私的样子,直言那日记是私人物品,有权不交。

  周悦道:“可是您答应过冯队要交给下一任队长的。出尔反尔,不是大丈夫所为。 ”

  谢华冷哼了一声:“我还以为你是个好姑娘。”

  周悦也是无奈,队长和谢副两个人加起来有一百多随了,怎么还跟孩子似的赌气?其实周悦看得清楚,谢华心地善良,此时不就在赶工赶点地给小朋友做移动图书馆嘛,有了它,谢华就算走了,孩子们也有书看,有故事读。

  周悦摆出了自己的诚意,说道:“我特别希望能得到您的帮助。这短短几天接触当地病患我也发觉了,岛上好像是有什么不对劲,将来我还要接您的卫生宣教工作呢,您就不指点一二,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我误入歧途?”

  周悦如此认真,谢华也不再冷脸相对,他脱下手套,认真地打量起周悦,说道:“我的工作鸡毛蒜皮麻烦事可多了,还容易得罪人,想好了要接吗?”

  周悦有些犹豫,得罪人的事好像她还挺擅长的。

  谢华看了看天色,说道:“三天没震了,估计这次的天灾算是过去了,这样吧,明天和我去一趟林水村,你得有亲身感受,才能知道有哪儿不正常。”

  这不是趟轻松的活儿,周悦却很期待。

  谢华却说:“回来我们就着日记分析,再分析出个一二三来。也没准到村子里看过以后,你就撂挑子不想干了呢。”

  周悦才不信呢,她从小到大就没做过半途而废的事。

  谢华还不忘孩子气地提醒周悦:“记住了啊,我只是帮你,不是帮你们医疗队,尤其不是帮那个人!”

  “那个人”指的就是队长霍祥。

  周悦连连点头,顺着他的孩子气:“好好好,记住了记住了。”

继续阅读:第9章:两台手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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