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彩虹的笑脸
改编作者:一言 2021-04-06 20:004,776

  村民对于脊髓灰质炎知识的普及很抵触,怕招鬼,怕惹来祸事,还有人绘声绘色地说隔壁村有小孩打了针就再也站不起来了。

  村长搬出警察来吓唬那些四处躲藏不肯接种疫苗的孩子,又拿不发补贴来吓唬村民,这些招数虽然粗鲁却很有用。

  一个个孩子被接种疫苗,按要求在记录上摁下手印。

  第一次强化接种是打针,等到第二次强化就是口服了,所有接种疫苗的记录都会被统一汇总到卫生署的疫情紧急办公室。州政府专门建立了脊灰疫情收治和隔离中心,已经感染的孩子都会被送到那里集中照顾。

  虽说村民们对于接种疫苗仍有很重的抵触心,但起码知道孩子们身体出现问题是因为得了病,而不是撞鬼了。慢慢地,越来越多的人愿意配合接种疫苗。

  经过几天的努力,该接种的孩子都接种了。周悦很欣慰,他们背井离乡千里迢迢赶来札尔岛,为的就是能用医术和使这个世界变得更美好。世界的发展太不均衡,有的发达,有的地方贫困落后,他们现在做的每一分微薄的努力都能促进差距缩小。一个医生的力量是微薄的,一个人的努力也是微薄的,但如果越来越多的人朝此方向努力,终有一天,恐怖袭击、战争会减少,甚至消失。

  廖宇听完周悦的感慨,调侃:“如果我没有猜错,这个启发你思想的人,现在正躺在病房吧?”

  他说的是李天成,周悦的脸刷的红透了,嘴硬地反驳:“启发我的人多了去了,何止一个?我多聪明一个人啊,博取众长。”

  廖宇太了解周悦了,怎会不知道她在口是心非?

  “怎么不去看看他?”廖宇有些疑惑,总觉得依周悦的性格,她不会放着同生共死的李天成不理会,跑来这里抒发感慨。

  周悦心里微微一颤,她当然想去看他,想守在他的床边,给他喂水,跟他说说话,可是,表面上还是划开了界限,轻描淡写地说:“昨天已经看过了,再说了,有前女友在呢,我看什么?”

  她在吃醋?所以她……真的喜欢上了李天成?

  周悦当然不肯承认自己喜欢李天成的事,还开玩笑说,就算全天下的人都死光了,不还有廖宇这个青梅竹马,旁人眼中最般配的最优选吗?是啊,廖宇是她的青梅竹马,从小就爱慕周悦,长大后更是被她的优秀所折服,他应该算得上是最了解她的人,却跟她的父母家人一样拿她没办法。

  没捱过多久,周悦经过住院部的时候,不自觉地抬眼偷看,廖宇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心思,“想关心人家,就正大光明地去啊。”

  周悦不肯去,“他关心我了吗?”

  廖宇没懂她想说什么,只听周悦又道:“我是问,早上你去查房的时候,他问起我了吗?他关心我了吗?”

  廖宇想了想,如实回答:“没有,人家是病人……”

  不等他说完,周悦就酸溜溜地说:“梁小姐一大早就来看他了吧?她一大早就来守着,我当着她的面怎么关心?感谢的话还是等他痊愈了再说。再说了,我们又没什么特别的关系,他都没关心我,我凭什么先去关心他啊?”

  廖宇哭笑不得,还真是嘴硬的丫头啊。

  当整个治疗队的医生都去看李天成时,却唯独不见周悦。

  独立病房内,霍队和一众医生护士跟李天成有说有笑时,周悦还在门口拢头发,手忙脚乱地从背包里掏出一支润唇膏,借着玻璃反光涂了涂。本来还想再折腾几下,又怕被人看到怪难为情,收起润唇膏就进了病房。

  刚才病房里的众人还有说有笑挺热闹的,周悦一进来,所有人都默契地不说话了,左右看着二人。

  这气氛要多尴尬就有多尴尬,为了打破尴尬,周悦硬着头皮对李天成说了句:“谢谢啊,谢谢你救了我。”

  李天成简单地应了下,继续跟其他人有说有笑。慢慢地,周悦像是被忽略了一样,没有人再刻意看她。

  其实进门的时候,周悦多少有些希望李天成注意到她,觉得她今天有些不一样,没想到被忽略了,心里多少有些失落。

  门口走来一个人影,还没进门就先爽朗地笑着说:“呀,今天人这么齐呢?”

  梁凯莉提着个保温盒走了进来,一边摆菜一边跟李天成闲聊的样子又熟络又亲热,让一旁的周悦显得有些多余。

  友好医院的工作又恢复了正常,警察John还在努力攻克葛努文。葛努文绝食,一直发呆,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他的律师安芬妮又总以例假期间可以弹性工作为由时不时“掉线”。

  葛努文不吃不喝不睡,John就陪着、熬着,耐心耗尽,他怒道:“葛医生,撒那么多谎,害死了谢华医生,又差点害得周医生遇险,现在李院长受了重伤。这个时候你还装傻,不肯说真话,良心过得去吗? ”

  葛努文的眼眶红了一圈又一圈,没有反驳,却也始终没有开口。

  安芬妮提醒葛努文:“葛医生,不需要回答这种引导性的问题!”

  John提醒安芬妮:“安律师,你应该告诉你的当事人,如果拒绝回答任何问题,还绝食抵抗的话,一旦入罪,将加重刑罚。”

  安芬妮无话可说,又开始假装生理期肚子疼。John对她的小伎俩忍无可忍,“安律师,你这是在干扰问询!”

  安芬妮一点不在意:“警官,有证据就摆证据,没有证据就去找证据,你一直恐吓我的当事人,他很有可能在你的恐吓下精神异常,到时候我告你非法审讯知道吗?”

  “如果到了羁押扣留期限你们不能找到新的证据指控我的当事人,那就请按照司法流程移交给检察署,不要玩任何花招!你们自己讲的,你们会执法守法,我会看着你们,不要给我发现你们有任何流程上的漏洞!”

  这丫头,真本事没有,但耍浑的路数倒是一套一套的。

  John让塔西去调查了安芬妮,生父安诺文,堂兄居然是安万豪。因为安芬妮的母亲从来没有得到安家人的承认,所以少有人知道安芬妮与安万豪家族的关系。从履历上来看,戏精患者安芬妮算是私生女,也算安家晚辈中最出息的一个,是执业律师,一直都在做商业法律咨询,很少做刑事。之前处理过的几个与甜甜圈、益生乐、汉森制药几个小得不能再小的刑事案。

  作为不被承认的私生女,有独立生活的能力,应该会硬气地远离安家的是是非非才对,为什么安芬妮要主动插手葛努文的案子?安家安排的吗?也不像,安家不会蠢到安排自己的人来代理葛努文的案子,否则,不是不打自招吗?

  不管怎么说,安芬妮的突然加入,都让这件案子变得复杂,同时也意味着这件案子水很深。

  John无法攻破葛努文,转而去找阮医生。

  没想到,阮医生一看到John就哭丧着脸辩解自己跟葛医生不熟,一遍遍强调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John被他的样子弄得哭笑不得,故意顺着他的意思:“哦,不熟。阮医生有点健忘,塔西,告诉阮医生,大概八个月前,他和葛医生通了多少次电话?”

  塔西立马回答:“查了电话公司的记录,一共通话58次,总共通话时间为936分钟。”

  通话这么多,也叫不熟?

  John又道:“塔西,告诉阮医生,他有可能忘了,半年前,他攒了笔钱,是多少?”

  塔西笑笑:“数目不小呢,有……”

  不等他们说完,一身冷汗的阮医生就喝道:“你们怎么知道?查了我的银行账户?”

  想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哐当一声,阮医生提的保温瓶摔在地上,碎了一地。他知道这一天一定会来,只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面对警察,阮医生只能点头,答应愿意如实交代。他并不知道,John是诈他的,银行账户没去查,只是John得知阮医生一年前突然变得阔绰,还买了新车接送太太。他一个村里的医生,怎么突然有这么大一笔钱?而且,还不许太太到友好医院做产检。阮医生给出的理由是自己是医生,可以帮太太做检查,可他们的第一胎儿子就是一直在医院做产检的,突然反常必有缘故。

  John看准阮医生老实巴交,不会狡猾地跟警察狡辩,就赌了一把,没想到赌赢了,才三两句开口,他就投降了。

  援扎医疗队们给林水村的孩子们打了疫苗针,接着该去别的村子了。

  接下来的目标是温洋村,一个距离林水村只有几公里的地方。虽然两个村子离得很近,但两个村子的村民对周悦他们的态度却有天壤之别。林水村的村民还愿意接受疫苗,温洋村的村民不是直接破口轰赶,就是找借口说女人做不了主,男人又不在家,没办法下决定。总之,没一个人配合。

  王晓聪听说了大家工作受阻的事,眼泪不自觉地流了下来,他把一切过错都归在了自己身上,自责自己拖了团队的后腿。不管大家如何安慰,他都听不进去,就算霍祥亲自出马安慰也无济于事。

  所有人都看出来,王晓聪的情况很不正常,霍祥急了:“听我说,聪!为了你的身体,也为了大局,你必须振作起来。不行,我得给你爸打个电话。”

  王晓聪多要强啊,怎么能让霍队给他爸打电话?他无论如何都不能让老王看到他的脆弱,他猛地站起来要去抢夺霍祥的手机,却突然肚子传来剧烈的痛感,脸一白,整个人朝着地面慢慢栽倒。

  这下大家慌神了,平时处变不惊的医生们,这会儿显得有些慌张。

  霍祥镇定下来,开始触诊。当霍祥摸到王晓聪的肚子时,他蜷缩成一团,直喊痛。

  叶红吓哭了,小心翼翼地:“聪,你怎么了?不要吓唬我们啊。”

  霍祥摸到王晓聪的左腹有硬块,廖宇已把出脉搏115,必须马上送急诊室!

  急诊室内,叶红心疼地自言自语:“疼得这么厉害,到底是什么?胃痉挛?肠痉挛?尿结石?胆囊炎?盲肠炎?不对,晓聪小时候割过盲肠。”

  周悦安慰她道:“红姐,别着急。”

  王晓聪痛得脸都变形了,命悬一线,能不着急吗?一时脑热,叶红冲口而出:“不急不急,你什么都不急!你这性格变异太大,也不知道跟谁学的!”

  说完,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李天成,又觉得这么含沙射影地说人不好,冷静下来,心里会有些自责。不过,王晓聪的情况更让她自责:“徐护士长把他们老王家的宝贝疙瘩托付给我,我怎么就光顾着批评他了,没想到他是得了病……看样子病得还不轻……万一有个三长两短……”

  急诊室的门在关闭了几个小时后终于打开了,叶红冲在前面,周悦等人紧跟着围了上去。没想到霍祥和廖宇沉着脸,一副难以开口的样子。

  同为医生,太清楚这种表情意味着什么了,叶红的心坠入谷底,却强作镇定,安慰霍队:“霍队,廖医生,有什么情况尽管说,我们承受得住。”

  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跟徐护士长和王院长交代。

  廖宇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欲语还休,“就他这个病……情况很严重。”

  到底什么病?

  一追问,叶红和周悦等人差点没笑岔气,原来差点要了王晓聪小命的是功能性便秘伴发抑郁症。

  直白点说,就是环境和饮食结构、生活节奏等因素改变诱发了肠功能紊乱。

  吴新掏出手机:“为你这病啊,我还专门找医学网站研究了下。”

  他念书一样:“功能性便秘患者,是因饮食结构的变化,生活节奏改变等因素而诱发;主要由于肠功能紊乱而引起,与不吃早餐、水分摄入减少、生活环境变化——这你有;或者与月经、妊娠等因素——这你没有——有关。患者出现对生活感到空虚、厌烦、淡漠、情绪低落等类似抑郁症的表现,同时因便秘而产生的焦虑因素,反过来导致人体生理机能紊乱,使条件反射产生障碍、高级中枢对副交感神经的抑制加强,导致动力性疾病……”

  还好王晓聪的情况是类似抑郁症,不是真抑郁症。

  大家都笑话王晓聪,自己就是学护理的,自己的身体出了状况却不知情。王晓聪为自己抱屈,刚来就地震,天天跟打仗一样,吃不好睡不着,连水都不能痛快喝。不过,想到自己当初拿饮用水洗鞋洗脸,导致饮水不足,加重便秘,又觉得怪窘迫,还真是自作孽。

  其实王晓聪得这病也不仅仅因为环境因素,他来之前以为当地的人会欢天喜地地欢迎他们,没想到根本不领情,拒不配合医疗工作。工作已经很艰难了,还遇上谢副出事,又被同为医生的葛努文陷害。他怕被遣返回国,整天高度紧张,哪顾得过来留意上厕所的事?而且,医院里大家都很忙,想说话的时候连个聊天的人都没有。

  王晓聪的情况明了了,大家也总算放心了。眼看队长霍祥走了,王晓聪担心地问叶红:“霍队有没有给我家里打电话?”

  王晓聪的爸妈是把王晓聪托付给叶红的,爸妈那边的情况,就数叶红最清楚。

  大厨吴新抢话道:“没打。你别老觉得霍队一定和你爸一样不讲道理,人家霍队是个有经历的人,处理问题有自己一套方式方法的。人活到一定年纪,不可能永远都像年轻的时候那么简单透明,但是,并不代表他对你不好,等你也活到那把年纪,就明白了。”

  经过谢副和王晓聪的事后,周悦终于明白谢副当初在接到援外任务时,为什么那么小心翼翼,还说什么撤回国内的话。作为医生,虽然经历过无数生死,可是面对熟悉的人面临危险和生死,依然会倍感沉痛。医生也是普通人,也有普通人的情感。对他们援扎的医疗队医生来说,当一份再寻常不过的感情和完成任务发生冲突,该作何选择?没有谁会告诉他们答案,真理只会在一天天的实践中浮现,而坚持,就是通向答案的路径。

继续阅读:第34章: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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