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谣言止于智者
小香颂2023-07-09 16:444,022

  

  傍晚,俞彬提议几个老师和助教一起在外面用餐。只有桑榆之婉拒了他。

  俞彬习惯了,点头:“行,那你回去注意安全。”

  随后,他又对另一人道:“小莫呢,叫她忙完了也来吃,就在街对面的鑫庄火锅。”

  桑榆之忽然停下脚步,也跟着他们落了座,又若无其事地望着俞彬:“我想了下,既来之则安之。”

  俞彬哪里知道其中奥秘,还以为桑榆之是在他的劝说下,积极入世,开心地坐到了他旁边,招呼大家伙儿吃饭。

  “来,给榆之拿套餐具,再点个红锅,多放点辣椒啊!”

  他还不忘解释:“你们不知道吧,我们桑老师特能吃辣。两年前在我家研讨课题。我女儿呢点了份餐放在桌上,店家的辣椒汤是装在矿泉水瓶里的。恰巧,榆之出去倒水,你们猜怎么着?”

  “怎么着?”

  “桑老师不会把辣椒汤当水喝了吧!那不得辣翻!”

  俞彬笑着拍手:“我当时也担心坏了!可桑老师一饮而尽愣是面不改色心不跳,就跟失去味觉似的。所以你们可别小看他。”

  原来桑老师的人设如此刺激,大家附议着院长的话,又给桑榆之点了很多无辣不欢的菜。

  “来,桑老师。难得一起聚餐,一定要尽兴而归。”万老师虽然不喜欢桑榆之,但表面功夫还是要维持。

  桑榆之根本不在乎他们怎么说,怎么做,反正此刻他也感受不到任何气味。别人夹什么,他就吃什么,没有任何异样。

  碟中堆满了红彤彤的食物,看起来就巨辣无比,桑榆之又夹了一块毛肚入口。

  恰巧这时,门开了。

  他忽然就听到了手表的走时声,滴答滴答——

  是她来了!

  与此同时,一种如同火烧炙烤般的痛感自口腔袭来,又蔓延至咽喉,他的味觉偏偏在这个时候恢复了!

  辣!从没有吃过那么辣的东西!桑榆之感觉自己的意识都要屈服于味蕾,整个人都快喷火了。

  可偏偏所有人都认为他还在享受着麻辣带给他的畅快淋漓,快乐到连话都不想说了。

  “小莫来了,你也坐桑老师边上吧。”俞院长还贴心地给桑榆之安排好小跟班。

  “好。”莫晚棠走到桑榆之边上,与他对视了一眼,还在纳闷今天桑老师的眼睛怎么这么红时,他已经起身,径直走出包厢。

  “不好意思,我想起还有工作,先失陪了。”他甚至都没有征得院长同意,就管自己走了。

  莫晚棠下意识起身,跟上去:“桑老师,要我帮你吗?”

  “不用。”含糊不清的吐字。

  莫晚棠简直不敢相信,从来都只会霸占她时间的桑榆之,竟然破天荒良心发现放过了她。忙了整整一天,她的确是饿得前胸贴后背,此刻只想快乐吃喝。

  但她也忘不了桑榆之那眼神和嘴唇,怎么那么红!

  这还是院长口中那个征服辣椒的汉子吗?

  *

  日子就这么不紧不慢地过着,一转眼学期已过大半。

  这段时间里,莫晚棠见桑榆之的次数,比见同事还多。她承认一开始她对桑榆之吹的各种“彩虹屁”只是为了顺利拿下专访,但日久见人心,现在的她,虽然还是会抱怨桑榆之把苦活累活都给她,但她也的确从中学到了很多东西。

  一个萧瑟的秋末下午,莫晚棠正好结束了越州大学附近的新闻采访,就想着顺道把前一日的作业做个登记。

  谁知,课代表生涯的第一次提早,竟然就听到了与自己密切相关的八卦。

  桑榆之办公室的大门紧闭,很显然,这个点桑教授并不在校。莫晚棠正在庆幸自己可以早点溜时,就看见侧边的矮窗开了一条缝,鬼使神差般,她悄悄绕到了窗边。

  “你说,我们是不是哪里得罪了桑老大?”原来房间里有人,仔细一听,是桃子的声音。

  “怎么会!”小文也在。

  “你没发现吗?”桃子疑神疑鬼,压低声音,“自从晚棠来了以后,我们反而落得清闲了。这不明摆着嫌弃我们?”

  “平时干得多抱怨的是你,现在没事干不安心的也是你。我真是搞不懂你们女生的脑回路。”小文是典型的直男,最近他都不用帮老大打扫办公室了,别提有多开心了。

  “不过你一说我倒是想起一件事。”

  “什么!”

  “我一毕业留校就跟着老大,从没见他选过什么课代表。连我都只配帮他做些杂活,难道说……”

  吃瓜吃到自己头上,莫晚棠不由地想要往下听,她紧贴着窗沿,连呼吸都小心翼翼。

  “不可能!”小文很快否定了自己的想法,“老大不是那种人,他一定是觉得晚棠文笔不错又勤奋努力,出于惜才爱才之心,才想帮助她。”

  小文果然有眼光!

  莫晚棠在墙外不停地点头!

  但她又听见桃子说:“我当然也知道桑老师的为人啦。可是我听到好多传言,有的说他心机重,利用职权,压榨学生画大饼,有的还说他是铁树开花,另有所图……”

  “图什么?”小文打断,“你怎么可以质疑老大的品味。桃子,谣言止于智者,老大常说,水深不语,人稳不言。他虽然不会在意这些流言蜚语,但如果下次被我听到,我一定不会放过造谣者!”

  “嗯嗯。的确是我肤浅了。”桃子像是受到洗礼般,闭上嘴,两人不再唠嗑,只听见里头传来纸张翻阅的声音,想来是他们在整理东西了。

  此时此刻,莫晚棠也不好再进去。她猫着腰溜下楼梯,她回味着小文最后的话,倒是有些共情他们三人的团结。如果不是个人人品过硬,怎么会让助教死心塌地维护他。

  等等,但她记起小文中间夹杂了句“质疑老大品味”的话!

  几个意思啊!

  虽然他们之前清清白白,但也不能否认她的魅力!

  再等等?她在计较些什么啊,当务之急,必须与桑榆之保持一定距离了。

  一来,她不想节外生枝,平安顺利地完成选修课,才是正事。

  二来,她很珍惜这份情谊,不想桑老师被人议论,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

  夜深,桑榆之沐手抄完一篇心经,他的手机屏幕就亮了起来,是莫晚棠发来的微信。

  “桑老师,请问本单元的课后作业是什么?”

  紧接着,她又附加了一个无辜小狗的表情包。

  但此时,桑榆之却怎么也笑不出来。因为自从开通了微信,加了莫晚棠这个唯一的好友后,她还真是做到了物尽其用——大事小事能用微信联系,绝不现身。

  更有甚者,为了证明自己跑新闻很忙,她还故意发定位给桑榆之,不是在水库山区就是在隔壁村镇,表示自己是真的分身乏术。

  桑榆之严重怀疑,这丫头有过河拆桥的嫌疑。

  露台上,一阵穿堂风将花瓶吹翻在地,那是一个早已干涸的花瓶,瓶中的干花枯黄低垂,辨不出昔日鲜亮模样。桑榆之将碎瓷片一片片拾起,就算锋利尖锐的边缘不慎刺入肌肤,他也毫无感觉。

  是有多久没见到她了?

  他已经分不清自己怀念的是那张明媚如向阳花般的笑脸还是那笑容背后能带给他伤痛和温度的能量。

  懊恼归懊恼,桑榆之还是打开手机,回复了她。

  “本单元学习了唐代书法文化,要求每人临摹唐人《般若波罗蜜多心经》一篇,由你收起后交给我。”

  这次,她倒是回复地及时,还是语音。

  桑榆之点开来,就听到那苦出天际的语气:“桑老师,你要不要那么狠!抄经虽不致命,但能致残。”

  他笑了,打了两个字“静心。”

  但很快,桑榆之又删掉,改成了:“字数自定。”

  屏幕上,出现了莫晚棠发来的表情包,一个卡通小人使劲地磕头谢恩。真好笑,像极了她平日里胆大心虚的样子。

  *

  莫晚棠请杨逸喝咖啡,自己却迟到了。

  杨逸本来提议去新开的书圣故里感受围炉煮茶,听听古琴,隔壁还有寺庙的暮鼓,意境幽远。却被莫晚棠一口拒绝,理由是,最近深受墨香熏陶,短期内不想再体会!

  杨逸不明就里,随后就选了一家中规中矩的咖啡馆,满屋的外国乡村民谣乐让莫晚棠一打开门便又一种福至心灵的喜悦。

  “莫莫你真是越来越忙了,想见你还得提前预约。”杨逸早帮她点好餐,“试试这个新甜品。”

  莫晚棠猛吸一口:“最近太苦,的确需要甜品治愈下。”

  “说吧,遇到什么事了?”杨逸开门见山。

  两人自大学军训时就建里起了纯洁的革命友谊,那年,杨逸他们那届的军训因为台风一推再推,只能改成体能演练和后一届新生们一起进行。

  就这样莫晚棠和杨逸机缘巧合分到了一组,莫晚棠初来乍到,却争强好胜,想方设法帮助运动细胞极其欠缺的杨逸躲避雷区。

  后来,他们一前一后进了传媒集团,自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学长,这事说来话长。”

  “那就长话短说。”

  “唉……”

  随着莫晚棠的一声叹息,她的“卖惨”故事也拉开了序幕。原来,主编虽然夺走了她的署名权,但私下又给了她很多采访机会,美其名曰历练。

  理由倒也合理,像桑榆之这样的大佬都能被她搞定,采访其他人不是轻车驾熟的事吗?

  于是,一大堆工作像是洪水猛兽般袭来。

  最棘手的要数采访越剧名角林燕丹了,她是袁派的嫡传弟子,在越州也算小有名气。但人家追名逐利,且自视过高。又听说《越州日报》派来一个初出茅庐的小记者来采访自己,愣是摆起了谱。

  莫晚棠约了她好几次,每次不是说在外地演出,就是谎称生病找助理应付。

  “我打听过了,一些高级别的婚礼会请名人做嘉宾,所以就想问问你有没有办法……”莫晚棠知道杨逸家的婚庆公司在当地很有人脉。更何况,他妈妈当年是剧团的美编,肯定和林燕丹有交情。

  “你放心吧。”杨逸听出了她的弦外之音,“过几天正好有个文艺交流活动,我也收到了邀请函,可以帮你引荐下。”

  “就知道越州第一帅气的杨老板无所不能,无坚不摧……”莫晚棠疯狂输出彩虹屁。

  “行了行了,现在可以安心吃东西了吗?”杨逸受不了她那巧言令色的嘴脸。

  聊完工作,两人总算可以慢悠悠地享用茶点,闲拉家常。

  杨逸率忽然问道:“对了,莫莫。你会为了长辈压力,选择和不喜欢的人结婚吗?”

  “结婚谈不上,但他们总是给我洗脑,让我回榕城相亲。”莫晚棠当然不愿意屈服于这样平淡的人生,这也是她那么努力工作求转正的原因之一。

  “学长,难道你……”

  “别瞎猜。”杨逸打断她,“只是最近筹备婚礼时遇到了好几对怨偶,即是快结婚了也貌合神离,心不甘情不愿。还有一对更夸张,竟然在办婚礼前半个月来退款,说两人闹掰了!唉,真是那婚姻当儿戏。”

  这些悲剧让杨逸不禁想起那一夜,某人酒醉吐真言,不停地控诉着家人逼她相亲结婚的事。也不知,她最近过的怎么样?还会不会夜夜买醉?

  听完他对婚姻的感慨,莫晚棠摆手道:“学长,我现在忙得连轴转,连公蚊子在我身上都停留不住三秒,更别提男人了。”

  “莫莫你可别谦虚,只不过,我很好奇究竟什么样的男人可以降服你,一定是个惊世骇俗之人。”杨逸不怀好意地笑道。

  可不知为何,当他说到“惊世骇俗”这个词时,莫晚棠脑海中又浮现出一个人的脸,为了避免杨逸看出什么端倪,她忙顾左右言他:“咳咳,学长你就别操心了。总之真理和真爱我一个都不会错过,一个是职业操守,一个是梦寐以求。到时候你记得给我费用全免,再送点蜜月套餐哦。”

  杨逸一拍脑门,摇摇头:“这波亏大了,那你还是单身一辈子吧。”

  

继续阅读:十八、没关系,桑老师会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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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道桑榆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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