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许的阳光,通过黄葛树的树叶缝隙,照到棒棒们的脸上,眼神里充满着紧张和好奇。
陈卫镔笑了笑,说道:“也没有,没犯事,没犯事!”
棒棒们舒了一口气,个个表情轻松了下来,又开始打牌了。
过了一会儿,董介名出现在了超市出口处。
他的右手提了一个鼓鼓的塑料袋,左手拿着一包烟,身体向右倾斜着,慢慢走到了陈卫镔的旁边。
他把塑料袋“嘭”的一下放到了地上,左手把烟递给了陈卫镔,接着从裤兜里掏出一张餐巾纸,很夸张地擦着脸上和额头上的汗水。
陈卫镔一边接过烟,一边给易之林使了个眼色,示意他给每个棒棒发一瓶矿泉水。
易之林蹲下身来,伸手从塑料袋里取了几瓶矿泉水出来,给打牌的和看打牌的棒棒们,一人发了一瓶。
“谢谢了哦。”棒棒们高兴地接过水。有的立马打开瓶盖开始喝起来,有的把矿泉水插进了自己的裤兜里。
陈卫镔撕开了香烟上口的封条,掏出几支烟来,给每人递了一支。有的掏出打火机点了烟,有的把烟放到耳朵上面夹了起来。
“你们还客气哦。”几个棒棒笑着点了点头,表示感谢。
又是矿泉水又是香烟的,双方的心理距离明显拉近了很多。
考虑到女孩子更有亲近感,陈卫镔给唐熙雨使了个眼色。
一旁的唐熙雨领会到了陈卫镔的意思,点了点头,凑上前去,正要发问,立即被寥寥升起的烟雾呛得咳嗽了几声,她下意识地捂住了口鼻。
过了一会儿,她轻声问道:“师傅们,歪脑壳……他平时为人怎么样呢?”
一个站着的、皮肤黝黑的棒棒接过话来:“他这人嘿(嘿:方言,意思是很)好的,为人耿直,老实,不多言不多语的。”
另一个坐着打牌的棒棒吸了一口烟,吐出了一缕烟雾后说道:“歪脑壳对人也嘿热情,有时我们晚上收了工,还跑到他屋头斗地主,他顺便还招待我们喝点儿酒哦。”
怪不得,昨天现场勘查时,在卜思强的屋里发现了那么多脚印和指纹,原来是棒棒们经常去他屋里打牌。
唐熙雨偏着头,撩了撩耳边的头发,问道:“他最近得罪过什么人没得?比如说,吵架呀,打架呀这些。”
刚才那个说卜思强是歪脑壳的棒棒,拖长音调说道:“他和我们一样,当棒棒的,进城打工,出点儿力气、挣点儿钱,哪会得罪人嘛,还巴不得多认识些人,多结缘,好给我们多介绍些活路儿(活路儿:方言,意思是业务)哦。”
好几个棒棒都点了点头。
“棒棒!”这时,一个双手各提着一大袋东西的中年妇女,站在超市出口大声喊道。
“呃。”两个站着看打牌的棒棒,一边答应着,一边立即提起竹棍跑向门口。
“只来一个。”中年妇女见两个棒棒跑过来,又赶紧喊了一声。
闻言,跑在后面的棒棒立即停住了脚步,转过身,瘪着嘴,摇着头,埋怨自己没有跑快点儿,生意被别人抢了,悻悻地往回走。
唐熙雨接着又问了棒棒们几个问题,但是,都没有从棒棒们的回答中得到有用的线索。
看来,卜思强与湛长洪,两人应该不是因为工作上的事情产生的矛盾。陈卫镔想了想,决定再了解一下卜思强的私生活,于是问道:“歪脑壳晚上收工后,一般都去哪里呢?”
好几个棒棒都摇着头:“这个不晓得哟。”
一个坐着打牌的、满脸胡子的棒棒接过话来:“干了一天的活儿,都很累了,我们都是在屋头喝点儿小酒,然后就睡瞌睡(睡瞌睡:方言,意思是睡觉)了。”
“嘿嘿,这个我晓得。”一个棒棒抿着嘴笑了笑,带着戏谑的口气说道,“歪脑壳一直没得婆娘(婆娘:方言,意思是老婆)得,他最近这段时间……喜欢去悬河舞厅跳舞。”
棒棒说到最后两个字“跳舞”的时候,故意把声调提高了许多。
“哈哈哈……”棒棒们发出了一阵爽朗的笑声。
一个棒棒,竟然喜欢去舞厅跳舞,奇了怪了。
陈卫镔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头雾水。
这时,陈卫镔的手机铃声响了,是支队长祝平节打来的,便接通了电话。
祝平节指示陈卫镔,让机动大队马上安排两个人,去协助一大队询问两名证人,并做好笔录,今天务必将笔录交给一大队。
挂断电话,陈卫镔看了看眼前的三人,思考片刻之后,想了解一下易之林和董介名的笔录功底如何,便让易之林赶紧联系一大队的大队长闻自高,问清楚证人的位置和联系方式,带着董介名一起过去取证,并专门叮嘱两人,各自写一份证人的询问笔录。
易之林点了点头,随即联系了闻自高,很快便和董介名出发了。
悬河舞厅。陈卫镔心中默念了一下,便带着唐熙雨返回了机动大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