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文雅发廊被查封了
苏放2024-07-30 21:243,520

  陈老板抓住机会教育引导朱立新姐弟的时候,梁雪珍和江少芬正在县城的大街小巷到处探看寻觅。

  金马制衣厂在县城近郊,走路要花十几二十分钟呢,司机把两个女工拉到县城就回去了。站在大街上,梁雪珍和江少芬有点傻眼,怎么找?

  江艳芬很少说她在城里的活动,姐妹们在江艳芬不经意中,曾透露的信息都是三言两语一鳞半爪。只听说她和城里一个发廊女老板交上了朋友,发廊在哪里,女老板叫什么名字?不知道。

  不知道怎么找?

  现在梁雪珍和江少芬就像无头苍蝇般,在县城的大街小巷乱串,就是找发廊,看见发廊就进去问,遭受不少白眼。后来不怎么敢问了,就探头探脑的看,汗津津的腿都走累了,嗓子都冒烟了,哪里有江艳芬的一点影子?

  不过梁雪珍和江少芬还是不死心,还是在大街小巷继续找。直到太阳快下去的时候,在一条横街看见一间发廊,江少芬忽然高兴地叫起来:“就是它!就是它!”

  梁雪珍也被喜悦击中了,高兴地荡开了笑容,急忙问江少芬:“你怎么知道是这个发廊?”

  江少芬抹了抹额上的汗,不好意思地说:“我想起来了,艳芬有一次说过,她的朋友叫文雅,这不,我看见发廊名字就猛然想起来了……”

  梁雪珍顾不上责怪江少芬的后知后觉,快步走近了看,门楣上头大大的招牌,可不就是文雅发廊?不过让梁雪珍和江少芬失望的是,这个店门是被铁皮卷闸拉下来密封着的,关门了!

  这店怎么关了?这店的人呢?

  不知道。问了这条横街好多家店辅的人,都说不知道。

  见过这模样的姑娘吗?

  没见过。

  不知道。

  不要问我,没空!

  遭受了不少白眼和恶语相向,终于在横街另一头的一间发廊,问到了一点消息。

  文雅发廊?前两天给派出所查封了。

  说这话的应该是这个发廊的女老板?幸灾乐祸的,妖艳的红嘴唇吐出的话,让梁雪珍和江少芬的心凉了半截。

  老板跑了,这发廊自然开不下去了。什么姑娘,你妹妹?没见过。真没见过。我不管闲事的。哎哎,你们是不是要打工?来我这里嘛,你俩长得真不赖,我给你俩开高工资,还有提成,一个月挣……

  梁雪珍和江少芬落荒而逃。跑了好远才停下来喘喘气。

  喘过气梁雪珍和江少芬的心却沉下来。找到了这间文雅发廊又如何?发廊关了,谁也不知道老板娘文雅住在哪里,怎么找?江少芬倒是又回想起,江艳芬说过曾去过文雅的家,县城虽小,这楼房民居何止成千上万!这下就更难找了……

  垂头丧气的梁雪珍和江少芬回到厂里的宿舍,面对姐妹们关切的询问,都无言地摇摇头。跑了大半天晚饭也没吃,又累又饿,两人都没有一点仪态的瘫在床上,半句话也不想多说。

  望着对面空空荡荡的铁架床下铺,梁雪珍心里感到很失落、很难受。宿舍里的姐妹们也没像往常那样吱吱喳喳,每个人都像有了心事,静静的没有说话。后来江少芬想起了什么,刚想开口,厂长朱志霞却走了进来。

  朱志霞来是把陈老板的钱亲自送给梁雪珍。中午白跑了一趟,老板对员工的关心要做到家,所以朱志霞下了班没急着回家,等知道梁雪珍已经回来了就赶紧上门,顺便打听那个女工找到没有?

  梁雪珍听了厂长的话,心想这个香港老板怎么这么好?不是怀有什么鬼心肠吧?

  听说有钱的老板喜欢拿钱砸人,欺骗工厂的打工妹给老板乱搞甚至做二奶。这些事都有很多流传的,姐妹有时说这些八卦,对那些自甘堕落的同胞极为鄙视,对那些虚伪下作的有钱人也甚为警惕。

  不过梁雪珍对厂长很信任。这是一种直觉,厂长是好人,身上有一种农村人的味道,没有厂长的架子,晓得吃不饱的苦窘,所以金马厂的食堂搞得还是可以的。厂长老是眉头紧锁,梁雪珍知道管理几百人的工厂对厂长压力很大。但厂长和老板是亲戚,她信得过厂长,对香港老板的这一关心举动,心里却是半信半疑。

  梁雪珍于是再三说钱已经借到了,还让江少芬拿出那一扎钱给厂长看,才算把这事应付过去。

  朱志霞在宿舍待了一会,很和蔼地和女工们交谈了一会,表达了她对女工们的关心才离开。

  这时江少芬把钱交给梁雪珍,看着梁雪珍说:“我真的相信不是我姐做的。”

  梁雪珍默默地接过钱,摇摇头说:“我也相信艳芬不会做出这样的事。”

  江少芬歪着头想了想,忽然脸色一变,手指向外指了指:“莫不是哪些外省妹做的?”本地姑娘不管对方是哪个省籍,不是本地、本省的都统称外省妹。不是地域歧视,实在是各自语言、饮食、生活习惯差异都很大,本地姑娘和外省姑娘基本上都形成了自己的生活小圈子。

  梁雪珍迟疑了一下才说:“没有根据不要乱说。”丢钱这件事让她心里充斥着许多疑窦,都怪自己太大意了,2000多块呢,白打半年工了,不由得暗暗诅咒偷钱的人不得好死!

  江艳芬的离去也使她感到觉得很失落,更让她感到疑虑不安。她不知道江艳芬在县城有没有找到文雅,是跟文雅去深圳的吗?这个文雅靠得住吗?嗯,文雅是开发廊的,今天见了这么多发廊,好像好些个发廊味道很不对?江艳芬跟文雅去深圳是打工吗?这事好像很不对……

  梁雪珍有点自怨自艾。

  都怪自己对她关心不够,虽然江艳芬把自己包裹得很严实,去县城玩耍、结交了什么朋友、有什么想法从来都口风密实不对人说,后来和乡亲姐妹越来越生疏,自己察觉了,为什么不多关心她、不多和她说说知心话?弄得江艳芬后来特立独行,等发生了自行辞职不告而别,大家都不知道她发生了什么事要这样做。

  梁雪珍只能在心里暗暗祈祷,艳芬千万不要搞砸了,千万不要出什么事啊!山神要保佑艳芬!

  第二天上班干活时,梁雪珍总觉得心神不定,但身边那个装着厚厚的一包钱的小布包,提醒她要尽快处理好这些钱。思来想去,她决定还是动用江艳芬留下的钱,先把姐妹们的钱还了。

  幸好细心的何小兰当时代她记了下来,不会搞乱姐妹们拿钱出来的数目。自己那时心慌慌的,接姐妹们递钱来时连谢谢的话都没有说。

  于是在晚饭后,女工宿舍里原先那阴霉悲戚的气氛,随着何小兰手上一份份钞票的分派一扫而空。厚道的乡亲姐妹们虽然鄙视江艳芬的作为(她们大胆推断是贪慕虚荣的江艳芬所为),但刻薄的话却仍不忍背地里多说两句。

  倒是胖墩墩的梁杏兰,看着梁雪珍在点准备还给罗国俊的钱,忽然冒出了个问题:“哎,罗国俊怎么肯这么大方借钱给打工妹?”

  “一阵风”何小兰笑嘻嘻地搭话:“大技师对咱桃花冲的姑娘当然是有求必应啦!”

  “为啥?”梁杏兰巴眨着眼睛不解地问。

  “头大没脑,脑里光长草!”何小兰跳到梁杏兰身边,不屑地伸出指头点戳她的脑壳,“用脑想一想啦。”

  梁杏兰真的眯上了眼睛,过了一会睁开了眼睛拍手笑道:“我知道了,罗国俊看上了咱们桃花冲的姑娘?”

  阿花、阿云、阿群都“卟哧”一声笑了起来。

  梁杏兰却茫然地看看这个,瞧瞧那个,迟疑着向梁雪珍问:“罗国俊到底看上谁啦?珍姐你……”

  “你作死!”梁雪珍脸一阵红,瞪着眼睛骂道,“小孩子人家别乱嚼舌头……”

  “小孩子?”梁杏兰一脸的委屈,忘了刚想问梁雪珍的问题,“等过了年我都十八了。”

  “对对对,”梁雪珍又好气又好笑,推着梁杏兰往外走,“十八姑娘好嫁郎。快到外边去,看上哪一个合适就……”

  梁杏兰“哇”的一声怪叫,咭咭咭地笑着挣脱跑开到门外,原来梁雪珍的手碰到了她的腰,她最怕的就是别人胳肢她,这么一闹把刚才说什么都忘了。

  江少芬脸色有点不自然,因梁雪珍早约她去找罗国俊还钱,低下头又帮着认真清点了一次,对梁雪珍说:“没错。”

  梁雪珍便撕了半张旧报纸,把钱包好了说:“走吧。”

  宿舍里静了下来。这时才晚上九点多,离睡觉还早呢,阿群、阿花、阿云结伴到文化室(食堂)追看电视连续剧,宿舍里只剩下何小兰和梁杏兰。

  何小兰一阵风地跑出门外,在走廊探头往楼下瞧了瞧,又一阵风地跑回来,拍了拍梁杏兰的床:“哎哎,我说,你还是让你的表哥快点娶你的表嫂过门,要不,你那个未来的表嫂就不再是你的表嫂了!”

  “什么?!”梁杏兰已经爬回自己的床上,正想做点针线活,她脑筋一下没转过来,便朝何小兰瞪大了眼睛。

  “咳,白吃饭不长脑的笨蛋。”何小兰招招手,把梁杏兰从上铺叫下来坐在床边,放低了声音说,“没看出你那个未来表嫂对罗国俊好像很热心?”

  梁杏兰歪头想了一下,说:“不是罗国俊想追珍姐吗?”

  “好在珍姐不像对罗国俊有意。你那个未来表嫂明眼人都看得出,十月芥菜——早起心啦!”

  梁杏兰这回倒听明白了何小兰说的意思,便不相信地说:“不会吧?都订了亲,谈了两年还会变?”

  “那是老皇历,人是会变的,对不对?那时她是耕田山妹子,你表哥是马头冲书记的儿子。可现在你比比看,一个是开手扶拖拉机的,一个是坐办公室吹空调的。一个是山仔,一个是城里人,你说,你愿意挑谁?”

  梁杏兰的脑筋又有点不清爽起来:“我谁也不挑!”

  何小兰气恼地瞪了瞪梁杏兰,又摇了摇头,说:“算了,跟你夹杂不清没意思。你以后会嫁个什么人呢?”

  “我以后也不嫁人。”梁杏兰脸红红气鼓鼓地说。

  “哈哈哈……”何小兰忍不住爆发了一阵大笑,冷不防伸手把梁杏兰按倒在床上胳肢她,梁杏兰怪叫连连,俩人在床上翻来滾去,笑着叫着直到喘不过气来,何小兰才笑着放过梁杏兰,怕梁杏兰报复,她一阵风地跑出了宿舍。

  

继续阅读:第八章 江少芬也是订了娃娃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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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桃花冲的姑娘们》(長篇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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