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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开发廊的文雅江艳芬和桃花冲的同乡姐妹尽兴地玩了一个晚上,道別分手后回到县城闹市中文雅的家。
文雅正在自己做脸部美容,脸上贴了层白膜,只留下眼睛、鼻孔暴露在外,看江艳芬回来,裂嘴一笑,倒像个白无常般令江艳芬不敢正視。
“回来啦?”文雅一边拿着镜子顾影自怜,一边说,“我说呢,有钱不如存起来,或者买几套好衣服,干嘛花在那些不开窍的土包子身上?吃了也不会说你好,何苦呢?”
江艳芬笑笑没有答话,进睡房换了一套舒适的真丝睡衣,走出来的时候听文雅又在说:“我算看透了,有钱就是好朋友,没钱的时候还不如街上一条狗。所以呀,能捞就捞,能省则省。钱呀,那真是个好东西哟。实话告诉你,我现在跟谁都不亲,就跟钱亲。”
江艳芬笑笑没有说话。她已经习惯文雅愤世嫉俗的话语。
江艳芬和文雅的相识纯属偶然。
江艳芬还在金马制衣厂当车衣工时,一个厂休日,她和同村姐妹阿君到县城逛商场买东西,走到中心肉菜市场附近的时候,大街上忽然騷动起来,行人纷纷驻足观望,更有一些人往后躲闪,远处传来“打劫!”“抓住他……”的呼叫。
她俩往回一看,一个面容猥琐的矮个男人正拼命往这边跑,后面有两个巡警在追赶,再后面还有一个年青女人喊叫着。
眨眼功夫那坏男人已经跑近,她俩不约而同往后躲了躲。不过江艳芬很快就站定了,看准了那个男子擦身而过时,江艳芬手肘用力往外一撞,把他撞得趔趋跌倒在地,巡警及时赶到,利索地给他扣上手铐
江艳芬眼尖,看见那人跌倒时把手中的物件往旁一扔,她走过去捡了起来,原来是条金项链,她转身对气吁吁地赶到的年青女人说:“这是你的?”
那女人连连点头,一边接过来一边指着那男人破口大骂。江艳芬觉得,这么一个漂亮时髦的年青女人骂大街有点滑稽,换了是她就不敢,大约桃花冲的姑娘也没几个敢的。这时巡警请年青女人去派出所录口供,那女人一边骂骂咧咧,一边还向那男人踢了几脚。
这事过去江艳芬也忘了,有一晚她和阿君在街上闲逛,经过一间发廊时,有个年青女人跑出来和她打招呼,江艳芬经她一说,才认出那女人就是那天在街上给抢去金项链的人。
江艳芬就这样和文雅认识了。
文雅年纪大约二十五、六岁,人长得不算很漂亮,身段很苗条,不过胸乳就很凸出丰满,很像香港一个有着“波霸”美誉的女影星。
这间用她的名字命名的发廊,是文雅刚离婚的丈夫分割给她的财产,当然,房子是租的,但装修和购置各类物品也花了一大笔钱。另外,这个男人在城中心购置的一套住宅,产权也转移到文雅的名下。条件是三岁的儿子跟了父亲。
这些都是江艳芬和文雅越混越熟以后,文雅告诉她的。
江艳芬当时被文雅拉进发廊之后,发现这发廊门面装修得富丽堂皇,而且里面很大,足有近百平方米,设计安排也很雅緻,冷气很足,显得很高贵、很有气派。
江艳芬只留意过工厂附近的一些发廊,千遍一律的都是大镜子之类的,装修简陋,和这里一比,简直是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发廊里头还有二楼,上面有八间按摩房。
那天江艳芬和阿君给热情的文雅硬拉进发廊,给她俩免费洗了一次头。江艳芬和姐妹们那时从未进过发廊,那天给洗头的小姐抓挠得从未有过这么淋漓痛快,还给吹了一个好看的发型,回到宿舍她和阿君都成了姐妹们观摩的对象,弄得她和阿君兴奋了好几天。
江艳芬就这样和文雅交上了朋友。她觉得文雅年轻漂亮又有本事,性格开朗,嘴巴特别会说话,和她在一起有一种无拘无束的新鲜感觉。神差鬼使的,她一有空就往文雅的发廊跑,和文雅的一班猪朋狗友也混熟了,跟着文雅和男女朋友上酒楼、舞厅,玩得挺开心,也开了眼界长了见识。
文雅发廊有几个大工(师傅)和十几个工仔(小姐),那些工仔大都是年纪很轻的外省妹,穿着打份都很时髦漂亮,有些还很暴露性感。发廊里人来人往,看来生意很不错。
江艳芬虽然是打工妹,但不是生活在真空里,社会上很多事情她也是知道的。在发廊里,曾多次看见文雅、还有那些打扮得妖里妖气的小姐,和形形式式的男人们打情骂俏,动手动脚,荤素不禁,听得她都脸红耳热。
那段时间江艳芬有些魔怔了,一有空就到发廊找文雅,自然看出了一些门道。有些客人坐上理发椅才一小会,就跟小姐上二楼,好长一段时间才出来。男人大都有些疲惫而满足,那些妹子像没事人似的,还伺候客人洗头吹头发。
江艳芬就想,一男一女到楼上按摩房,不用说,按摩是幌子,肯定是搞那个什么了,对,“打炮”,客人和小姐都是这么说的。
让江艳芬有点诧异的是,有时文雅还陪着客人上按摩房,江艳芬就猜想文雅一定和男人“打炮”了,于是当时就有了一些异样的感觉。
还有些男人误会她也是发廊的小姐,直接点她做“按摩”,她那时又害怕又羞涩,心里却有种莫名的好奇和兴奋。幸好文雅帮她解脱,说她是朋友,又说她是良家少女,不准这些男人骚扰她。
文雅对江艳芬也很直率,并不讳言她常和客人打炮。也常当着江艳芬的面和男人搂搂抱抱,说些露骨的挑逗语言,然后眉开眼笑地和男人上楼。
江艳芬于是确定,文雅就是社会上传说的“鸡”(娼妓),那些花枝招展的工仔,被人前称为小姐的,更是名副其实的“鸡”。
理智告诉江艳芬,应该和文雅断绝关系,不应该再来文雅发廊这种地方,要是让桃花冲的姐妹知道她留连这种地方,一定会把她骂死的。
可是她就是着了魔似的,一有空就喜欢独自来文雅发廓。她喜欢这里的冷气享受,喜欢这里的暧昧气氛,甚至喜欢这里的打情骂俏,更喜欢文雅说的淫词秽语!
于是,江艳芬就在文雅的精心安排下,终于失去了她的童贞!
在和文雅一起玩耍的时候,她认识了很多文雅的朋友,其中有一个被人称作“孙公子”的年轻人,对她展开了猛烈的攻势。
江少芬对玉树临风、风流倜傥的孙公子也很有好感,原来还有一点打工妹的自卑,在孙公子拍了胸脯,答应帮她调入国营企业,可以转为城镇居民户藉之后……
江艳芬就这样被骗失了身。
江艳芬尝到了“打炮”的滋味之后,她喜欢孙公子的甜言蜜语,喜欢和孙公子在床上享受鱼水之欢,恨不得马上和孙公子结婚,天天在一起腻歪。
等江艳芬知道孙公子是已经有妻儿的人,所谓工作调动、入城镇户口只是一块大饼之后,她没有哭,只是铁青着脸,在发廊抓起了一把尖尖的剪刀就冲了出去。
文雅吓坏了,急忙追了出去。江艳芬走得很快,文雅一直追到县财政局门口,才找到守候在那里的江艳芬。江艳芬知道孙公子在财政局上班,孙公子的父亲是县里的一个领导,能量很大的。
江艳芬才不管孙家如何权势滔天,她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他骗了我,我就要捅死他!
文雅好不容易才把江艳芬劝冷静下来,然后进了财政局找孙公子。出来后告诉江艳芬,孙公子已经从侧门走了,总算把江艳芬带回了发廓,在二楼的小客厅坐下,拿出一个信封放在江艳芬面前。
文雅说:“这是5000块钱,是孙公子给的,算是给你的一点补偿。其实孙公子人很不错的,虽然人花心了一点,但他确实很肯帮朋友的忙,到处都有他的朋友。你调动工作的事,需要一点时间,不是说办就办的。孙公子其实是很喜欢你的。”
江艳芬咬着腮帮子不吭声,也不看那个装着5000块钱的信封,神游天外。
文雅“哎”了一声,劝江艳芬说:“我说阿芬,想开点,这个世界不是女人骗男人,就是男人骗女人,他妈的这些事情多了。”
江艳芬止不住眼泪往下流。少女的梦完结了,幻想的爱情、甜蜜的爱恋、英俊的白马王子,幸福的二人世界,安稳的城市生活,以为已经触手可及,到头来原来通通都是梦。
这时文雅却转换话题,说到自己身上:“知道我老公为什么要和我离婚吗?那是我骗了他。结婚前说得好好的,结了婚才知道,他不能把我弄去香港,三几个月才回来住几天,我受不了。上帝創造了男人和女人,男人和女人做爱是最原始、最本能也最开心最快活的事。你知道我和老公第一次那晚做了多少次?你猜猜?”
江艳芬慢慢停止了哭泣。她被文雅跳跃而又大胆的讲述吸引了。
“七次。后来我才知道男人一晚一次两次就够了,可是我结婚那晚和老公做了七次。你猜不到吧?也不知道哪来的干劲和那么强的欲望。”
文雅自嘲地笑了笑,“后来再也没有破过这个纪录。你知不知道形容新婚的一句成语?不知道?叫做如胶似膝——可以想象男人和女人结婚之后的那种渴望了吧?我申请去香港起码要等八年才行。他在那边有工作,不能在这边长住,他不在的时候我才知道孤枕难眠……”
“我背着老公,给老公戴了一顶又一顶的绿帽子,开始他还说原谅我。后来就骂我不守妇道,骂我天生淫蕩,还骂我骗了他一次又一次。我知道我对不住老公,可是没有办法,你尝过了那滋味,你就知道和男人睡在一起的乐趣了……”
江艳芬听得脸红耳热,她心中又是懊悔又是无奈。
终于,她还是在文雅的劝说下,半推半就地收下了那5000块钱。
第二天下了班,不知不觉,她不由自主地又跑到了文雅的发廓。就是从那晚开始,她撤走了女人的防线,跟着风流的文雅和男人厮混。内心的骚动和对金钱的渴望、还有一种说不出的叛逆心态,使她心甘情愿地倒在不同男人的怀抱里……
后来,有一天,文雅对她说,有人给公安局举报了文雅发廊,她的朋友给她通风报信,她赶紧收拾了细软准备跑路。她问江艳芬,愿意到外面的世界闯一闯吗?
江艳芬已经彻底厌倦了打工生涯,不用文雅多费口舌,她毫不犹疑就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