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和胜颤抖着手接过刀。
月霜轻踢了踢脚边的手臂，接着说道：“像这种，就是死了的。如果有结块的血，那就是还活着的。明白了？”
江和胜差点哭出声，却还是坚强地点点头。
月霜轻十分满意，指了个位置叫他发现活的就放到那里。
江和胜又点点头。
古囚在一旁在他脸色发白冷汗直冒，道：“我来吧，你在一旁看着。”
江和胜却拒绝得十分坚定，道：“不行，这是师父第一次带我接触病人，他们只是中毒了，不是死人。”
“谁说不是死人？你看你师父脚边那个，就是死了的。”
“总有一个活着的，我只需想着那个活着的，哪怕只有一个，也能让我踏过这无数死尸，找出他。”
江和胜滑开了第一具，尸体。
古囚还是没有说出来，若是全部都是死尸呢？
明明胆小成这个样子……
或许这就是，医者仁心吧。
古囚到底没拦着，只在一旁注意着江和胜别眼一白晕在尸体上。
一个时辰后，月霜轻叉着腰，将刀拿给江和胜让洗了。
古囚叹道：“没想到这百多十人，竟只有三个还活着。”
月霜轻把三人扫了一遍，道：“阿胜找的这俩，其中一个中毒已超过一周，救回来也无济于事。”
古囚看那人嘴角生了尸虫，满脸溃烂，其他地方更是不必多说。
古囚道：“也或许，他才是最想活下去的呢？”
“受了七天以上非人的折磨，还想活？”
“他如何想我们又怎能猜到？将他救了，问问便知。”
月霜轻奇怪地看他，道：“未曾听闻修罗大人还有这等怜悯之心。”
古囚看江和胜已经走没影儿了，道：“你让阿胜割了近一百只胳臂，又让他亲手拖着满身尸虫的人到了这，总不该什么都不做。你是他师父，如果可以，别辜负他。”
月霜轻了然道：“原来是只对我的好徒儿生了怜悯之心。”
“与你不同，你该是比我心善。”
月霜轻哈哈大笑，道：“旁人该死就死，与我何干？这些人，若我心情好，救他们一命就救了，若我心情不好，解药研究出来了我就把他们通通毒死。这才是我，修罗大人，我从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你分明一清二楚，还在这里装什么？”
古囚冷淡道：“毒尊大名早已人尽皆知，可你在子瑜面前，却是全然另一副模样。你会救的，不是吗？”
月霜轻沉默半晌，才道：“你说得不错，这个人，我会救的。”
古囚转身，不想与他多说。
月霜轻看着他背影说道：“我会刮下他身上的肉，一寸、一寸地刮下来，然后又慢慢长出来……他往后，再没有一张能见人的皮。这是活下来的代价。”
古囚脚步顿了顿，没有回头。
月霜轻笑道：“还有，修罗大人是打算让我一个八岁孩童将这三个成人带回去吗？”
古囚终于转身，道：“如果八岁孩童都如你这般，这世上早没了八岁孩童。”
月霜轻笑眯眯道：“这世上该是，只剩下八岁孩童。”
古囚不想管他，他又道：“如果修罗大人不愿，那麻烦把我徒儿喊来，他定是十分愿意为我效劳。”
古囚想起江和胜带着几分坚毅的惨白面色，又看了一眼被安置在白布上的那三个中毒的人，终是回过头，拉了两个走着。
月霜轻美滋滋地拉着最后一个跟在后头，心情愉悦。
顾柳扇还在树下，兔子血已经没了，盆里只剩下一些冰渣子。
月霜轻把三人放在边上，回了小屋。
傅子瑜睡得不久，已经醒了。
月霜轻一看屋子里的场景，问道：“师兄要做吃的？”
傅子瑜点点头，“许久没有做东西吃了。”
这小屋竟还有厨具，真是妙哉。
“那我来帮忙！”
傅子瑜道了声好，又问：“梨花村里如何？”
“找了三个活的，其余都死了。只是还不知怎么样放干血的，单纯用咬的也不太现实。”
傅子瑜道：“可古大哥查探过，他们身上只有咬痕。”
“嗯，若非如此，我也不会觉得他们都还活着。”
傅子瑜沉吟片刻，道：“那三人如何了？可查得出身份？”
“还得细细检查呢，不过在此之前如果能吃到师兄做的吃的，那真是太幸福了。”
傅子瑜往他脑袋上揉了一把。
今天做的，是红烧兔肉，清炒野菜加一个清甜的小果盘。
关关蹲在炉子边的椅子上，熟练地喷火。
月霜轻看了眼兔肉，意有所指地问道：“师兄，你这该不会是物尽其用的用吧？”
傅子瑜愣了愣，才道：“昨日给阿胜的，放完血他都拿去埋了，这是特意留下了一只。”
“埋了？这是为何？”
“不忍心吧。”
“可都已经死了，他难道没吃过肉食？这般矫情。”
“梨花村的事，许是让他摸不清生死的界限了。”
月霜轻道：“难道他还觉得那些放干血的兔子还活着不成？”
“也并非没有可能。”
月霜轻放下野菜，边说边跑，“我找他去！”
白行舟道：“怎么突然想拉近他们之间？”
傅子瑜笑道：“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
“是子瑜没想瞒我。”
傅子瑜笑。
月霜轻找到江和胜的时候，他正坐在一座坟边。
看月霜轻走过来，立即站起身，“师父。”
面色惨白，却十分乖巧。
“坐吧，”月霜轻在他身旁坐下，等江和胜坐到旁边，“没想到梨花山里还有这么小的坟，你没事来这做什么？不是怕死人？”
江和胜回答道：“里面不是人，是兔子。”
月霜轻问：“你为何要埋兔子？”
“师父怎知是我埋的？”
自然是师兄告诉我的，嘴上却说：“若不是你埋的，怎会知里面不是人而是兔子？”
“呵呵……”江和胜笑了笑，“说的也是。”
隔了半晌，江和胜才解释道：“只是觉得，我不配为一名炼丹师。”
“敢说我月霜轻的弟子不配的，这世上也只有你一个了。”顿了顿，有些不解，“可这又与兔子何干？”
不配成为炼丹师，你埋兔子做什么？
江和胜道：“我想让梨花村的人都有一个归处，像这些兔子一样。”
“觉得自己做不到？”
江和胜点点头。
月霜轻一巴掌呼了过去。
江和胜捂着头看他。
月霜轻怒道：“你做不到，是觉得你师父也做不到？”
江和胜委委屈屈，“师父自然做得到……”
月霜轻霸气道：“师父能的，徒弟自然也能，徒弟若是现在不能，那师父替徒弟能，反正不会不能。”
江和胜听得迷迷糊糊，只能胡乱点点头，想着想着，又开始傻呵呵地笑。
月霜轻扶额，这徒弟傻的，该怎么救？
古囚默默站在乔木上，静静看着两人，没有下去打扰。
直到月霜轻揪着江和胜回了小屋，他才下树跟了上去。
一阵美食的香气从小屋飘出，是傅子瑜做好了吃食。
进了屋，却见傅子瑜两人对着三个菜沉默。
见三人进门，傅子瑜笑眯眯说道：“手抓肉，吃吗？”
关关已经吃上了，满手的油。
这屋子里厨具算得上齐全，却独独没有筷子，也是离谱。
百宝箱江和胜在空间里搜了搜，最后只搜出两条长棒。
“原本收着做鱼竿用。”
月霜轻惊了，道：“你居然能用鱼竿当筷子？”
古囚正好进门，二话不说接过江和胜手里的杆子，两三下就削成了筷子的模样。
“人手一双，刚好。”
月霜轻当即就给江和胜夹了块兔肉。
江和胜：……
“师父，我能不吃吗？”
他还琢磨着辟谷丹，往后就不吃肉了呢。
月霜轻微笑，“你师伯好不容易亲自下厨，你说呢？”
古囚刚要说话，就见月霜轻把目光落到他身上。
傅子瑜道：“阿胜，我记得上次的鸽子你也没吃。”
江和胜为难道：“我看着这些胃就不舒服……”
月霜轻十分简单粗暴，把温度刚好的肉直接塞进了他嘴里，命令道：“嚼十下，吞下去。”
江和胜没嚼两下，就跑出去吐了。
古囚眼神危险。
傅子瑜拍拍月霜轻的脑袋。
月霜轻双手一摆，“你们来，他这样不行，我不管了。”
说完，拿起块肉就气哼哼地吞了。
傅子瑜看向古囚，“我来的话，可也不太温柔。”
古囚看向门外，看似不耐烦地说道：“我来。”
江和胜回来的时候，整个人精神不太好。
月霜轻就给了他一颗定神丹，说了一声出门查探那三个人的情况去了。
傅子瑜带着白行舟跟了上去。
桌上还放着几乎没动过的兔肉，水果蔬菜倒吃了个干净。
江和胜嘟囔道：“这不是大家都不吃肉嘛……”
古囚拿起筷子就往嘴里递，边道：“子瑜厨艺不错。”
他在无界里吃过不少，许久没吃，倒是十分想念。
江和胜自然闻得到香味，可一看到就想吐，蔫蔫地坐在一旁没说话。
古囚问：“你难道从未见过死人？”
江和胜道：“死人当然见过。”
“那梨花村的死人与你见到的死人有何不同？”
江和胜道：“瞎子都看得出区别，你问我有什么不同？”
“我又没见过。”
江和胜认真回想了一下，口中边描述着，“他们面容平静，没有獠牙，没有满地鲜血，没有尸虫……他们与活人没有什么差别，像睡着了一样……”
“那我若是面容狂躁，若是生出獠牙，若是满身鲜血，你会如何？”
江和胜想象了一下，“你为何会如此？”
“中毒罢了。”
“我会帮你解毒，若我不行，我还有师父。”
“可那般的我，你会感到恶心吗？恶心到连以前喜欢吃的都不愿再碰了。”古囚夹起一块肉，举在眼前。
古囚的声音十分低沉，像在诱导着江和胜去想象，想象那梨花村里大雪纷飞，满地尸体横七竖八，里面有一个他……
江和胜瞪大眼睛，焦急地握住古囚的双手，愣了愣才反应过来，“你明知我能想到，还这样吓我。”
古囚却还要问：“那你会吗？”
江和胜激动地回答道：“当然不会！你没事想那些做什么！”
古囚笑得轻轻的，“多谢。”
江和胜如今脑子里并不是满地尸体，而是满地古囚。
在桌下踹了古囚一脚。
古囚把手里的肉朝他递了递，江和胜一口咬过来，气哼哼吃掉了。
古囚笑。
窗外的雪，还未停过。
顾柳扇没在树底下，可能是去抓兔子去了。
月霜轻在离开之前洒了一把杀虫粉，如今才没用尸虫满地爬的景象。
傅子瑜看着躺在那里的第三个人，突然有些理解江和胜的心思。
不过他还是觉得美食不可辜负，美食不需要怜惜。
月霜轻蹲下，伸手就开始翻中毒者的衣服。
傅子瑜也蹲下，伸手。
月霜轻拦道：“师兄！”
傅子瑜停下手，疑惑地看向月霜轻，“怎么？”
月霜轻道：“师兄你别拿手直接碰啊……”
傅子瑜盯着月霜轻正要扒人家衣服的手，没说话。
月霜轻把手一缩，收了回来，从怀里像模像样地拿出手套，道：“我只有这一双。”
傅子瑜笑道：“那我不翻，我只看着。”
月霜轻勉勉强强答应了。
“咬痕的地方有溃烂……”月霜轻自言自语似的念叨着，“我该多拉一具死的回来的。”
却被蹲在一旁的傅子瑜听了个一清二楚，“不如我现在去一趟如何？”
“不必劳烦师兄，我一会下山去一趟就好。”
一个身影由远及近走来，是顾柳扇。
顾柳扇如今神智清醒……
不对，此时是白天！
傅子瑜语速极快地问道：“顾将军的僵尸毒未解，为何白天也能自由行走？”
月霜轻也看过去，皱了皱眉头，站起身。
顾柳扇已经行至眼前，“毒尊。”
月霜轻不露声色，道：“可有什么不适？”
顾柳扇摇摇头，道：“并无不适。”
“伸出手，我看看。”
顾柳扇将手伸出，月霜轻摸了一下脉，惊道：“你有脉搏了！”
顾柳扇莫名其妙地看他，“我又不是死人，怎么会没有脉搏？”
这毒竟自己解了……
傅子瑜问道：“顾将军昨日到今日，曾去过哪些地方？”
“一直待在这树下，除了去猎兔子，并没有去其他地方。”
白行舟道：“就在子瑜睡觉时，他曾来打过招呼。”
顾柳扇点点头，那个时间正是他要去打猎的时候。
月霜轻问：“你可有碰到什么东西？”
顾柳扇一脸茫然。
傅子瑜问道：“顾将军去了哪里打猎？”
顾柳扇摇头道：“我也不知，我对血的味道十分敏感，循着味道抓了几只兔子。”
月霜轻道：“你现在还能闻到血的味道？”
顾柳扇回答道：“能，比昨天更加清晰。”
“张嘴。”
月霜轻稍微凑近看了几眼，那獠牙依旧，还沾了几分血迹。
月霜轻道：“我猜测你曾碰到过一种刚好可以克制僵尸毒的草药，但可能还需要配成丹方才能够彻底解毒。所以我想让你带我们去你打猎的地方，你还记得路吗？”
顾柳扇点点头，“我刚从那边回来，跟我走吧。”
三人跟上。
顾柳扇去的并不是行走迷林，毕竟那里只靠步行太远了些。
他去的是翻过梨花山旁边的另一座山，那山里天朗气清，依旧是春暖花开的季节。
傅子瑜叹道：“你竟能闻到这么远的味道？”
“昨日还不行，但今日突然闻到了。”
顾柳扇带着三人来到一块草地，指着树洞说：“走到那里，便停了。”
月霜轻见那里有个小土堆，挑眉问道：“你也埋兔子？”
顾柳扇愣了愣，问道：“有何不妥吗？”
这美好季节，花香里带着温暖味道，确实不适合在这地上放上几具兔子的尸体。
月霜轻摇摇头，走到土堆边上巡视了一圈。
傅子瑜在后面时刻注意着周围的动静。
不一会儿，月霜轻便走回来了，“这儿连颗常规的草药都没有。”
傅子瑜道：“方才一路走来也没有任何发现？”
“倒是有，但那只是些祛湿用的普通草药，僵尸毒若这么好解，谁还会用它害人？”
往后中了僵尸毒，便去药店买一剂祛湿药，便能药到病除。
那还叫毒？
小感冒都没这么小儿科。
傅子瑜沉吟片刻，朝顾柳扇问道：“你说昨日未曾闻到，那你可还记得你是从哪时候开始闻到的？”
顾柳扇想了想，道：“不太记得，像是……梨花山脚下。”
“那解药很可能是在梨花山上。”傅子瑜心中已有猜想。
看了一眼身旁的白行舟，显然白行舟与他的想法相同。
月霜轻道：“那我们快些回去。”
白行舟的阵布在山上围绕小屋三百米的范围内，众人便想在天黑前入阵。可急赶慢赶，到山脚下的时候天还是快要黑了。
傅子瑜突然问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月霜轻哪是会记这些东西的人？顾柳扇在此之前更是过了一段黑白不分地日子，昏昏沉沉的自然也一点不知。
白行舟看了看天，道：“像是……十五。”
傅子瑜有些着急，“月圆之夜，要来不及了……”
月霜轻道：“师兄，什么来不及了？”
入了雪界无法御剑，四个人都是跑回来的，也就没有时间与月霜轻多说。
于是月霜轻到现在还一头雾水。
傅子瑜边跑边道：“我记得阿胜说过，小屋前那排草叫流月草，有剧毒。”
月霜轻眼睛一亮，道：“流月草？居然有流月草！”
流月草以毒攻毒，他怎么没有想到！
顿了顿，又疑惑道：“可有流月草在屋前，那么显眼，我该早发现了才是。”
流月草开的可是艳丽的红花，如鲜血一般。
傅子瑜皱了皱眉，不太确定道：“可能是在小屋的另一边，这两天你都在研制解药，未曾去过。”
月霜轻也有些着急了，“这么走，肯定赶不上的，师兄，我先跑了！”
说着，跑了一路的月霜轻又加快了速度。可这路可不近，加上又是山上，怎么赶，也赶不上了。
月霜轻这爆发力可是绝了，跑起来跟飞一样，傅子瑜也是使了全力才追上他。
可这天已经全黑了，流月草十有八九是保不住的。
小屋就在前面了。
月霜轻站定，闭眼大吼道：“没有月亮！没有月亮！没！有！月！亮！”
江和胜坐在屋前，总算把这几人盼回来了，就听自家师父在那里大喊没有月亮。
可是那月亮，江和胜抬头，就在师父的头顶上啊……
江和胜说了出来，被月霜轻凶凶地看了一眼。
江和胜走过去，看着气喘吁吁的月霜轻问道：“师父，这是怎么了？”
月霜轻看了一眼天上的月亮，回头骂道：“你这个不肖子孙！”
江和胜：？？？
古囚就站在江和胜的身后，笑道：“毒尊，阿胜是江河城城主府的二少爷，他肖不肖的，与你何干？你还想做他爹不成？”
傅子瑜也跑过来了，一手按住月霜轻的头。
月霜轻抬头看他。
傅子瑜却看向江和胜，“阿胜，你师父是想要流月草，可月已经圆了。”
流月草，一见月圆便会枯萎，是江和胜说的。
江和胜点点头，“确实如此，但……”
月霜轻这回改了词，“不肖徒弟！”
江和胜眨眨眼，知道他师父为何气成这样了，不过他这不是没时间说嘛。
江和胜接着说道：“但那流月草，我方才已经挖了收进屋子了。”
月霜轻：！
别问，问就是月霜轻想抱着自家可爱的徒弟亲上两口。
月霜轻蹦着进了屋，果然看到黑色的角落里那几株流月草。
其余人也跟在后头，只见月霜轻一蹦三尺高，差点撞到头。
江和胜担心他被流月草划伤了手，便想拉住月霜轻，被他一秒躲开。
又求助古囚，古囚上来稳住他，居然也被躲开了。
傅子瑜叹了口气，道：“霜轻，过来。”
月霜轻向来人一飘就谁的话都进不了耳，当然，除了傅子瑜。
“师兄……”月霜轻走到傅子瑜面前，就那几步路，往后看了无数次。
傅子瑜无奈，像摸关关一样摸了摸他的脑袋，道：“小心手。”
月霜轻急忙点点头，便朝着流月草扑了过去。
古囚叹道：“一株草，竟能让人变成这样。”
江和胜在一旁解释道：“流月草可是很难得的，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呢，还是开了花的。”
“不就是一棵草？”
“流月草月圆花败，而且如果不长在有月亮的地方就绝不会开花。再加上饮食鲜血，让人觉得不吉利，更是没人会养。久而久之，就是有价无市。”
月圆花败的花，却要晒月光才能开花，也是挺离谱的。
古囚扯了扯嘴角，不说话了。
月霜轻这里看看那里瞧瞧，把流月草翻了个遍，才将背上的大书卷解下来，开始研究丹方。
众人不好打扰他，便走出了小屋。
傅子瑜松了口气，道：“多亏阿胜把流月草移植进来，否则这僵尸毒又要耗上许久了。”
江和胜嘿嘿一笑。
古囚挑了挑眉，道：“这么说，这流月草还是僵尸毒的解药？”
傅子瑜点点头，“很有可能。”
古囚道：“那也太巧了些。”
傅子瑜也赞同，道：“见机行事吧。顾将军已经好了大半，接下来，就先把梨花村的幕后主使先抓出来问候问候。”
“如果这地方是界，那他们那群人，如何也逃不了了。”
得罪一个会立界的人物，怕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傅子瑜笑道：“那今天前半夜，便由我和……”
“子瑜哥！”江和胜突然叫道，“你快看那边！”
傅子瑜和古囚同时看过去——
那群僵尸，竟朝这个地方齐齐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