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宴席继续。
沈亦安发现好些相熟的亲朋好友没有出现。来的人中,互相眉来眼去的,似乎在做某种秘而不宣的约定。
他知道远在登州的使臣已经跟金国的皇帝完颜氏接触上了。朝中俨然分成两派,没来的那些人是主战派或者观望派,他的父亲,兄长以及来的客人属于反战派。反战派针对主战派的行动已经摆到明面上来了。
他有些烦躁,比平日里少吃了一碗饭。
寿宴结束已经是亥时,天光彻底黑下来了。天上没有月亮和星子,似乎要下雨。
沈亦安站在大门处,送走最后一位客人后,回到自己的院子里。打了一套拳,洗漱睡觉。
睡到半夜,隐约感觉屋外围了许多人。吓得他骤然惊醒,弹坐起身点灯查看。
这一查看就知道自己的感觉没错,屋子确实被包围了。围得铁桶一般,让他插翅难逃。
祖母?父亲?母亲?大哥?家里统共就那么几个人,谁做的?沈亦安一一分辨,尚未分辨出个所以然来时,院子外面有脚步声响起。
是母亲。
他迅速堆起一个笑脸,出门相迎:“母亲,您怎么来了?深更半夜的,有事唤一声就是,何必亲自走一趟。”
谢大娘子看着大步而来的次子,心想长得倒是人模狗样的,礼数也不差,谁知私下里竟是个混账东西。
她拒绝了沈亦安的搀扶,尽量用平和的语气说:“二郎,清明节快到了,该回老家祭祖了,你明日一早便回去吧。代表家里人,代表你自己,多烧些纸钱,多磕几个响头,让列祖列宗在那边过得好些,顺便保佑后人平安喜乐。”
沈亦安心想回乡祭祖而已,用不着如此阵仗。一定是他正在做的事情败露了,但往四下看了看,只好先行权宜之计:“是,儿子听母亲的。”
谢大娘子定定的看了一会儿他,转身离开。
目送母亲离开,沈亦安回到房间。左思右想之后,决定让沈刀给姜小娘子带话,请她帮忙在他脱身之前守好戏帮。
但哪里找得到沈刀!
姜南对这一切一无所知,夜里早早入睡,第二天吃过早食之后来到精武院。
精武院里,张真子已经搬过来了,把院子留给一个年迈的贴身老妈妈单独居住。自己住在离院门最近的东边房间,隔壁是宋青莲。
张真子此时正坐在石桌上,配合宋青莲合戏。
姜南没打搅她们,坐得远远的听着。听到兴起时,外面响起一阵骚动。她还没来得及出去看,就见十几个凶神恶煞,膀大腰圆的婆子闯入进来。
婆子进门二话不说,将她们一一绑了,堵着嘴不让说话。接着冲入房间,见什么砸什么,砸得尘烟四起,地动山摇。
一时间,衣服被褥漫天乱飞;杯子盘子丁零当啷碎了一地,碎渣子飞得到处都是;书本纸张撕得粉碎,头花胭脂踩成烂泥;就连墙上贴的画儿,都给撕下来扔了,场面堪比获罪抄家。
紧接着,宋源生与虎子也哭丧着脸,踉踉跄跄的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