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讯室只剩下他们两人。
姜慕薇站在那里,无措的看着聂南浔,她知道,恐怕只有他能救他们三个人出去。
聂南浔拿出一块墨蓝色手绢,放在桌子上。
姜慕薇擦了擦眼泪,道:“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杀人。”
聂南浔沉默的看着她。
上次她和他说的最后一句话,让他近来噩梦连连,刺的他鲜血直流。
“沈佳佳在刀疤死亡那天,有出境记录。”聂南浔淡淡道。
姜慕薇猛地抬头,这意味着,沈佳佳有完整的、官方的不在场记录!
而她的说辞,是多么的不堪一击。
所有的证据都指向她。
看出她震惊的神色,聂南浔继续道:“放心,你不会坐牢,你父亲也不会。”
那阿诚呢?
“阿诚说是刀疤挟持了你。”聂南浔想起刀疤身上那些抓痕,难道她真的被刀疤……
聂南浔心痛难忍,他很想把她抱在怀中细细安慰,但是她避他如蛇蝎。
“然后他杀了刀疤,至于刀上的指纹,是你第二天才沾上去的。如果不出意外,这件案子会这样了解。”
“什么……意思?”姜慕薇声音沙哑的问。
“阿诚防卫过当,致人死亡,会判几年。”
“走吧,我现在来接你出去的,你妈妈找到了聂氏来求我。不是我主动来的。”他还是解释一句。
姜慕薇大哭道:“我们没有杀人!我们没有杀人啊!我们是第一次出现在那栋楼的啊!我要见阿诚,我要见阿诚!不是我们的罪,为什么要我们来顶!”
聂南浔不耐烦的看了下手表,拉着她就要走。
姜慕薇拉住他的手臂道:“求求你,让我见一下阿诚,让我见一下阿诚。”
阿诚带着手铐出现,他的头发被剃成了平头,穿着黄色的囚服。
“阿诚,不是我们做的啊,我们是第一次去的那里!一定是有什么问题的,我们找警察说清楚好不好?好不好?”
阿诚紧紧把她抱在怀里,整个案子就是一个栽赃,聂南浔找的律师已经和他谈过,他也仔细看了案卷。所有的证据都非常不利,除非找到关键证据,找出真正的凶手,不然根本洗不掉姜慕薇的罪名。
而凶手既然栽赃她,一定不会留下关键的证据这么轻易的让他们找到。
按照姜慕薇的说法,那就一定是沈佳佳设的局。
只是沈佳佳没想到,阿诚会愿意帮姜慕薇顶罪。
“乖,你放心,你乖乖在家等我几年,这个不会判的很重的,等我出来了,你也才20多岁,到时候我们的日子还很长。”
只是如果他不在,姜慕薇怎么可能是沈佳佳的对手?
阿诚又继续道:“你和你家人,还是赶紧出国去找你弟弟,沈佳佳应该不知道你弟弟在那里,你们过去也千万保密。我银行卡的密码你是知道的,不要太辛苦了。”
姜慕薇哭着摇头:“别这样,别这样,阿诚,我们要一起出去,不是我们犯的罪啊。我们要出去啊。”
聂南浔不耐烦道:“你走不走?”
“不是你,她要害的是我!既然没有证据可以证明清白,那我自己的事自己来顶,不要你帮你!”
姜慕薇拍着问讯室的门:“是我,你们抓我,不关阿诚的事,你们放了他!放了他!”
阿诚看着姜慕薇这个样子,只能从后面抱着她道:“薇薇,别这样,我是越难出生的,我什么样的环境都待过,监狱对我来说,并没有太大的影响,但是你未必能适应。听我的话,你乖乖和你爸妈一起,等着我来找你,知道吗?”
阿诚转头对聂南浔道:“聂少,麻烦你帮我带她出去吧。”
聂南浔紧抿着唇,脸色铁青,不置一词。
他们还真是情真意切,患难见真情啊。
这才多长时间。
一个愿意为对方拼命,一个愿意为对方坐牢,经济上更是不分彼此。
聂南浔不耐烦的拖着姜慕薇出去,姜慕薇心情激荡,受了刺激,又加上贫血,直接晕了过去。
等她再次醒来时,已经在病房里躺着了。
聂南浔坐在旁边看着她,眼神幽深,
不辩喜怒。
“为什么不可以说是正当防卫?”
“因为刀疤死前中了药,已经没有反抗能力了,就算他绑架,也应该是报警。”
“可是,真的不是我们啊。”
聂南浔见她哭就烦,转身去了走廊,想点烟。
凌少过来道:“医院禁止吸烟,你有没有公德心?”
聂南浔蹙着眉头道:“她为什么一直坚持不是他们做的?”
所有证据都很明显的证明是姜慕薇杀了刀疤,而且刀疤的伤口深度,是女人的力道。
如果阿诚,案发现场不会处理的这么粗糙,也绝对不会是那样的伤口深度。
凌少斟酌了一下,道:“有些受害人,由于发生了非常不好的记忆,为了自我保护,就会选择性的失忆,这是应对创伤的一种办法,没准她是这种情况?阿诚那边怎么说?”
阿诚听了律师的话,又翻看了律师给的卷宗,沉默了半晌,便说人是他杀的。
听了聂南浔的转述,凌少默了默,还是叹了口气道:“这个阿诚,也是真的爱她。”
聂南浔心里更加烦躁。
聂南浔进病房时,姜慕薇正在发呆。
“你有办法,是不是?”她听见他开门的声音,热切的看着他,就好像在抓住一根救命稻草。
这样的眼神,她原来也这样看着他过。
放了她,还是继续和她纠缠?
聂南浔沉默的点头。
“你救救我们吧,聂少,求你了。”
蝼蚁是多么低贱啊,可以任人鱼肉,被随意扭曲、颠覆平静的生活。
可是,如果她不低头,不认命,阿诚怎么办?
命运是要她匍匐在地,狠狠的碾压她。
她的自尊,她的骄傲,她的一切都不值一提。
“陪我半个月。”
看着她的脸色,聂南浔补充道:“或者阿诚坐牢。你可以选择的。姜慕薇。”
姜慕薇,这次你可以选择的。
你选啊。
太阳就快要西沉,空气中冒着冷气,她不可抑制的打了个寒战。
如果阿诚知道,她又和他在一起,会原谅她吗?
或许阿诚宁愿坐牢,也不想要她的自以为是的牺牲。
“我明天要去瑞士出差,我会让林秘书买你的机票,如果你想通了,就来。不愿意,当我没说过。”
她坐在病床上,他居高临下,衬衫西服,名贵手表,手指纤长。
“不用明天,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我去。”
“等从瑞士回来,阿诚就会无罪释放。”
她轻的像羽毛。
此刻,她终于,平静的、心甘情愿的靠在他怀中,一双素手紧紧揪住他的衣服。
这样的人,放在外面,迟早会折断翅膀。